“哥哥一定要喝药呀!”不放心的二蛋一边走还要一边回头叮嘱。
稚嫩的小脸故作严肃的板着,看得萧文泽哭笑不得,一抬头将满碗苦涩的药汁都灌了下去。
嗯,温度适宜,一点都不烫。
等李云欢将二蛋收拾好出来时萧文泽已经睡着了,空空的药碗摆在床头,一滴药汁都没剩下。
“嫂嫂,哥哥都喝完了。”二蛋拉了拉李云欢的手,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李云欢一直不喜欢小孩觉得他们太过闹腾,可二蛋却不一样,小小年纪就十分听话懂事,让人看着只觉得心疼,忍不住想要哄哄他。
“嗯,二蛋的药熬的很好,所以哥哥都喝完了,你先睡觉,明早再起来给大哥熬药好不好。”
怕小孩子睡觉闹腾,李云欢专门在地上打了个地铺安置二蛋。小孩子跑了一天,情绪又大起大落,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安静的房间只剩下三道柔和的呼吸声。
“不,不要,我是冤枉的!”
深夜,李云欢被萧文泽的声音吵醒。她点了烛火,只见原本好好趴着的男人浑身发红发烫,豆大的汗珠顺着结实的肌肤纹理游走,而他紧闭着眼睛,惶惶不安地呢喃着什么。
糟糕,是发烧!
李云欢连忙起身往药炉丢了几株车前草和薄荷,又用井水兑了烈酒避开伤口反复涂抹在萧文泽的皮肤上,以此降温。
“我是被冤枉的,你相信我!”
表面上理智淡定的男人,在睡梦中展现出自己所有深埋的情绪,话语里透露着不安。
“好好好,我相信你,你是被冤枉的。”
李云欢握着他的手,小心安抚着他的情绪。
“我有证据,他说的都是假的。”许是安抚有效果,男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慢慢进入梦乡。
见他睡着了李云欢也松了口气:“总算是安稳了!”
来来回回换了三次水,萧文泽的温度才降了下来。李云欢怕他后半夜又起热,硬是给他灌了两碗药预防,即便这样也不敢睡,强忍着困意靠在床边关注他的情况。
“唔。”
背上痒痒麻麻的疼意让萧文泽从睡梦中惊醒,手上酸胀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偏头去看。
却见一室清辉中李云欢眼下尽是乌黑,此刻正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香甜,睡梦中的她褪去坚硬的外壳,柔软得仿若刚出生的小动物让人忍不住想抱抱她。
萧文泽看着李云欢红扑扑的脸颊忍不住伸手去戳。
软软的,绵绵的,触手细腻带着淡淡的温热熨平了心中的疲乏与后背的钝痛。
萧文泽轻笑一声,忍不住多捏了几下,睡梦中的人不堪其扰的挥着手从梦中醒来。
“烦死了,大清早的就有苍蝇了!”
李云欢刚睡醒,声音沙哑软糯,带着不满的抱怨。
“……”萧·苍蝇·文泽摸了摸鼻子,目光有些闪躲:“是有点讨厌。”
“嗯,总算没有反复发热。”李云欢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总算放下心来。
萧文泽任由她的手掌带着温热的暖意搭在自己的额上,目光真挚的与其对视:“昨晚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夫妻俩就要互相扶持!”还没等李云欢回答二蛋便插嘴帮她回答了。
二蛋摇头晃脑的说,故作高深的神态逗笑了床上的两人,李云欢站起来拍了拍脸清醒道:“我去隔壁张嫂家借点米煮粥,二蛋你去烧水洗漱。”
见李云欢出去了,萧文泽才皱着眉开口:“二蛋,家里的钱都去哪里了?”
萧文泽虽是失忆了人却不傻,朝廷每个月都会给当兵的人家里发一两银子的补助费,这钱虽然不多,可买一个月的茶米油盐却是绰绰有余的,怎么可能没有米下锅!
“都被大伯母拿走了,还有房子,也被大伯母抢走了!”
二蛋说着又想哭,在聂正奇走之前,聂老二时不时的带着他上山打猎,一年下来能赚不少钱,就算是聂正奇走了家里的条件也还说得过去。
只是聂老二一去世,赵氏便开始作妖,明抢暗夺,李云欢一个弱女子又要照顾婆母又要抚育小叔实在是难以顾全,这么多年就这么任赵氏一点点把聂家蚕食干净。
“二蛋别哭,哥哥回来了,没人能欺负你们了。”
饶是萧文泽脾气不错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怒火中烧,他在外保家卫国,却从未想到他的妻子,弟弟被血亲如此欺辱!
“哥哥,哥哥,大伯母坏,她还要把嫂子卖给别人当小妾!”
二蛋年纪小,克制不住自己,不说还好,一说便越发委屈,抽抽搭搭的把这些年受得委屈一五一十道来。
“二蛋乖,哥哥回来了,哥哥帮你打她,她不敢欺负你了!”
许是血脉相连的奇妙,萧文泽只觉得心软的不得了,小心地将二蛋抱在自己怀里,再想想昨天不知所谓的聂大牛,只恨不得现在冲到大伯家将他暴打一顿,为二蛋也为李云欢讨回公道!
这厢兄弟相亲,隔壁张嫂也拉着李云欢问个不停:“真的?正奇真的回来了?我随你去看看他!”
李云欢知道她是好意也不烦躁点头承认道:“是回来了,只不过受了重伤,现在不方便见人!”
“受伤?可曾请过大夫?”张嫂拍着李云欢的手面露关切。
李云欢摇头:“我会些医术,已经给他处理好了,休养几个月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人没事就好,家里还是要有个男人,也免得你和二蛋两人遭人欺负。”
张嫂是个实诚人,一边抹眼泪一边摘下梁上挂着的腊肉:“你拿回去,做点肉吃给他补补身体,等他好点了我再去看他!”
多年的老邻居,让张嫂看李云欢就像是看自家孩子一般慈爱,李云欢也不推诿她的好心拿着腊肉便要走。
“谢谢张嫂,只是他头受了伤,失忆了,可能会认不出来你,张嫂到时候也不要介意。”
怕张嫂失望李云欢临走前特地叮嘱了一句,谁知这句话又引得张嫂落泪:“可怜的孩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