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情形不可谓不难,若是杀了大马匪,一场厮杀,那是在所难免;可又不能放,须当谨慎处理。韩朔心想如若师父在此该当如何处理?想必依师父那杀伐果断
的性格,必定是杀而取而代之,以此为据点,在伺机而动,只是不知师父看不看的上这些许的力量,也不知依师父那种不肯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性格肯不肯屈尊。韩朔胡思乱想了一番,然而情
况紧急已不容他拖沓。
韩朔将祝天武拉到一边小声说道“祝兄,不如你来做这大当家的如何?”
祝天武却像被人踩了马脚一样,有些不悦,回到“韩兄,你这话什么意思?看不起我祝某人?我堂堂男子汉,你竟让我当贼?”
韩朔说道“祝兄,方今乱世,人心不古,礼乐崩坏,何为兵?何为贼?何为善?何为恶?全在己心罢了。若是有心,即使为贼,亦可有道;若是无心,即便为官
,于民何益?韩兄切不可迂腐,你若当这大当家,虽看似屈身绿林,但如此一来你可以约束这些草莽,二来你可以积蓄力量,如此乱世,说不准你就可以封相拜将,那也未可知啊!”
祝天武略微思略一番,却是说道“韩兄,我看你足智多谋,兼具勇猛过人,不若你来当此头羊,我祝天武发誓,愿意鞍前马后,誓死追随。”
这是第一次有人想韩朔表忠心,韩朔心里十分的怪异,几分激动、几分惶恐亦增添了几分自信与不安。
韩朔说道“祝兄抬爱,不过运气,不敢言智。不过祝兄,我却不行,杀伐决断,非我之能,亦非我所想,我只愿在这江湖走走看看。祝兄莫要推辞,这不但对你
是一份机缘,也是眼下最好的处理办法。此时也是上下两策,上策自是你来当这大当家,这新王换旧王,即使你杀了那人也无所谓。如若不然,我们也只得绑了大马匪当人质,方可全身而退
,不过如此一来此人却是杀不得了。”
祝天武先是低头沉思,然后抬头带着期望看向韩朔,见韩朔毫不理睬,知道韩朔定不肯做这山中大王,想想韩朔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让自己来想却又想不出什
么好的办法,只得是答应了韩朔。
韩朔见祝天武答应,就去逼问大马匪,何人是其心腹,几人有真本领,以及山中粮草细软,人马兵器如何如何,一应让祝天武记下。韩朔又逼这大马匪将这当家
之位让给祝天武,这大马匪自是死也不愿,韩朔自是说出种种手段,吓得大马匪无奈屈从,这手段自是不足为外人道。祝天武还是想立刻杀了这大马匪,韩朔却说此刻时机未到,只将他和他
的一众心腹关了起来。
过了数日,韩朔见大局一定,心生退意,却是想在临走之前做最后一件事。
韩朔命人准备了许多酒肉,来到了牢笼,这牢笼自是关的前大马匪,还有那个胖掌柜,以及他们的一众心腹。
众人见韩朔到来个个都是咬牙切齿,毕竟数日之前他们还风风光光,如今身陷囹圄全拜眼前之人所赐,如今仇人见面,自是分外眼红。韩朔也不以为意,却将好
酒好菜摆于众人面前,说道“各位也不必如此这般,你们哪个手上不沾满了鲜血,我倒也不是来审判各位,但这江湖之上,强者为王,毕竟各位是输了。我要离开这里了,走之前想与各位痛
饮一番,就算各位痛恨我,也跟自己肚子没仇吧,好酒好肉,莫要浪费了。”
他们本就是阶下之囚,待遇自是好不了,如今美酒在前,却是无人敢动。韩朔知道他们怕是自己下毒,不禁激到“怎么连这点胆气都没有吗”
却见一人拿起酒坛,抓起羊肉,痛痛快快,大吃不已。韩朔诧异,像那人望去,却见是个髯须大汉,虽在这牢笼之中已久,却不见害怕悲切之色,粗犷豪放,不
畏生死,颇有英雄之色。韩朔心奇,也想试他一试,说道“吃吧,喝吧,毒是没有,不过这好酒好肉却是各位的最后大餐了,也不知明日有没有太阳,会不会阴天,不过各位是看不见了,若
是运气好或许还能看到今晚的月色。哎如今大局已定,各位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众人纷纷爬上前来,一改之前的悲愤怨毒,满脸的谄媚之色,“韩大侠你之前答应我的,只要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就放我一马的。”说话之人正是胖掌柜,韩朔
回到“可你也没有说实话啊?”原来他所说的密语“西湖口,鲤跃龙门;雷峰塔,法海无情。”意思是鲤鱼化龙,法海捉蛇,是告诫大马匪强龙要压地头蛇,法海要来捉蛇之意。这胖掌柜也
算老江湖,他知自己唯一生路就是让二人被杀,山上众人听他密语,知道客栈出事定会下来查探,自己或许可保得性命。
那胖掌柜低下了头,却听大马匪说道“我与你也是无冤无仇,你躲我山寨那也罢了,怪我技不如人,可是何必要斩尽杀绝,做人留一线,江湖好相见不是?”
韩朔说道“你也说了,你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不斩草除根,难道留着你来报仇吗?”
大马匪恨恨的说道“你!!!!”“哼”也是不知该说什么。
其余众人也是各自求情,各有各的说辞,韩朔一一回过,却见两人一如平常,一人正是那髯须大汉,韩朔心想这人倒是个汉子。另一人却瘦瘦弱弱的,半躺在墙
边,叼个草根满脸不在乎的表情,仿佛一切与他无关。韩朔不禁大奇,若说他不吃酒菜尚有情可原,怕这酒菜有毒,可如今生死在前也不为之动却有些说不过去了,韩朔喝退众人,拎起此人
说道,“兄台好胸襟啊,不想给自己争取几分生机吗?”
却听那人那人说道“心中千般计,不与小人说。”韩朔知他在辱自己,也不以为意,他是惯受了凌辱的,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韩朔面露嘲笑“谁是大人?谁是小人?我宝剑虽短,却有三尺七寸,而你却手无寸铁,束手待死。我一言而决人生死,而你人微言轻阶下囚。孰为大孰为小?”
、那人略有诧异随即笑了笑又是那番不以世间为意的表情,“手无寸铁,却心有千兵;人微言轻,却不改我胸中韬晦。”说着说着竟哼起了小曲。
韩朔佯装大怒,“好好好,既你求死那我也就成全你。你还有你跟我来。”说着指了指那髯须大汉,还有叼着草根之人。
却见两人都不动,韩朔被人无视甚为恼怒,但他毕竟不是久居上位,本就不是非要别人听命而行的强者,随即就怒意消退,冷嘲热讽的说道“什么英雄好汉,看
着颇为健壮没想到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有酒肉就第一个上去吃,却不敢站着死,做那缩头乌龟。”那髯须大汉果然为之动容,满脸怒色“谁特么是缩头乌龟,左右就是一刀,就不能让老
子吃个痛快?罢了,罢了,你既这般说我就让你看看,这刀落到我脖子的时候,我这眼眨是不眨。”
韩朔继续说道“有的人虽然鲁莽却不失为汉子,慷慨赴死,也算男儿本色。有的人却不行啦,口口声声说什么胸中韬晦,心藏千兵,事到临头也不过是学那狂士
,做个跳梁小丑罢了。”
那人却不以为意,仍旧哼着小曲。韩朔正是无可奈何之际,这人油盐不进,宠辱不惊,却见那人忽然正色,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向韩朔走去。韩朔也不知为何
此人变了注意,但即结果如此,他也不再多想,带着二人出了牢笼,临走之前对众人说道“这酒菜,方才那人已经尝过,各位也不要再有戒心,是生是死也只管吃饱再说。”言罢也不顾众人
,转身离去。
韩朔将二人分开,将那髯须大汉带到演武场,说是演武场,不过是平时众匪好勇斗狠,分金分银的地方。韩朔命人将大汉手铐脚镣一一除下,此时此刻这小小
的演武场也是聚了不少的人,热闹嘛谁不愿意看。
韩朔说道“你也算是好汉,一刀斩死也辱了你。如今你可以放手一搏,只要赢了我,你就可以走,场中兵器任你所挑。”
那髯须大汉认为韩朔那日之胜,本就是阴谋诡计,若论真本领想他也敌不过自己的天生神力。遍寻场中,取一单鞭,他本欲用那铁锤,但自己本是阶下之囚,
别人肯放自己一条生路,自己也不能太也过分,铁锤太过沉重,不好控制力道,不慎将其锤死,也有些不顾恩义。
韩朔见那汉子取一个单鞭,心想我若是用‘墨’,斩他兵器胜之不武,这一番本就是为了折他锐气,使他心折,为己所用。边看场中却拾起一木棍,他本就善
识棍棒,但此地却无镔铁棒,也值得用此木棍充用。
两人行礼过后,那大汉一声爆喝,手中钢鞭便向韩朔砸去,韩朔也想试试他的力道,手中长棍微微一侧,本打算卸去对方几分力道,却不曾想那大汉当真是天
生神力,一鞭下去棍折棒短。这一番韩朔大惊不已,如此仓皇之间,对方一鞭袭来,自己焉有命在,韩朔不禁心想,此番太也托大,我命休矣。
却听一人喊道“韩兄小心!”原来是祝天武,但他距韩朔甚远,急切之间也无法立到,只得大喝一声,他见过韩朔本领,本对他十分放心,却见韩朔用棍接鞭
,当时他就心知不好,木棍本是长兼灵动,使对方不易近身,但对方一鞭袭来,韩朔举棍硬接,不是弃己所长用己缩短吗。
且说韩朔使出卸力之法,本想试试对方力道,却被对方天生神力,一鞭击断木棍正自无可奈何之际,却见对方停手,显是不欲趁人之危,让他取过兵器再战之
意。韩朔不禁大为惭愧,倒不是为此一败,只是想起师父曾说过的“狮子搏兔亦进全力,无论如何万万不可大意失荆州。”韩朔心想这次算是自己侥幸,如若这是生死相搏,却要无处后悔了
。
韩朔收起轻视之心,也在场中拾起一个单鞭,与那大汉鞭对鞭,掌对掌真个较量一番。交手数十回合,韩朔发现这汉子虽是天生神力,却不懂技巧,自己与他
硬碰硬,自己手中单鞭便似要被震飞,稍加技巧对面却是捉襟见肘,这等人才适合在战场拼杀,却不便与善于搏击之人独打。韩朔单鞭横扫,拉开距离,说道“足下武艺高强,天生神力,韩
某不是对手,不知你可愿留在这山中,效力于祝天王。”祝天王是韩朔给祝天武起的诨名。
那大汉本欲认输却见韩朔先罢了手,知是对方给自己留了场面,再一细想自己无智无谋,全靠一身神力,若说回家种地,此刻已是无家无地,若是参军当兵,
自己这性子,恐怕也是不行,想来想去也值得是上山当匪别无他选,即或是离开这里也不过是在别的山头入伙,不若跟着眼前之人,此刻总有一种感觉跟着眼前之人想是不会错的,具体为什
么,他一个莽撞汉子却是不晓得了。只听他说到“留下可以,但我只愿跟随您别人不愿。”
韩朔说道“我不会久留的,自己尚不知该去何处,如何带你,况祝天王,武功人品皆非我可所比,跟着他莫说酒肉管够,将来建功立业也不是不可能啊。”
那汉子尚未答话,却听祝天武说道“韩兄,我有什么智谋,此间一切靠你,还是你来做这当家,兄弟们也安心。”
韩朔不欲与他们争辩,只是说道“我意已决。”也不再说,却径直离开,去见那叼草根之人。
小小聚义厅只有韩朔与那人,韩朔正要去其脚铐手镣,却见那人止住韩朔,一改混不吝态度,认认真真说道“我可以跟着你,但我有一个条件,就是那牢笼之
中的人一个都不能死。”
韩朔也是十分怪异,今日不知为何却有这么多人想自己表忠心,想以前自己却是处处受人欺凌,韩朔不禁心道“我还是我,为何世人对我态度前后差异如此之
大?”既是想不通,那就不再去想,想必不喜欢有理由,喜欢也有道理。
韩朔也不急着回答,笑了笑仍是除去了他的枷锁,扶起坐下,端起热茶,送至其面前说道,“我看兄台不像江湖草莽,为何沦落至此,可否与小弟说说?”
却见那人满脸不悦“何为沦落?这绿林就都是杀人害人的地狱?那庙堂就是救苦救难的天堂?依我看特么的官不像官,并不像兵,反而都是喝百姓之血,用百
姓之命来达他们一己之私的禽兽。”越说越是激动,感觉自己有些失态,端起茶杯,喝茶掩饰。
韩朔说道“我总是听别人说朝局混论,却不知究竟如何,不过这世道却是有些太也过乱。”想起父母死多生少,自己也是历经苦难,见过不少的官逼民反,匪
寇杀人,当真是民不聊生,世人倒悬。”
却见那人更为激动“为何?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偌大朝廷倒像棋社...”说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韩朔也不搭话只是给他的茶杯添了些水,向他推了推。
那人见此继续说道“我父本是兵部尚书,本也算忠君爱国。那昏君一心痴迷棋道,不理朝政,朝中权柄具归国丈徐琦和那个溜须拍马的刘靖国所掌,这二人那
个能特么的治理国家,还不都是...”说到这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算了不说这二人了,我父亲见这朝局越发混乱,不禁天下大乱,这朝中也是越发的动荡,有本事的武将不是下野就是被迫害
不得重用,留下的也多半是溜须拍马之辈,如此一来如何得了。父亲日益心急就想皇上进言,可却不得见,我父亲可是三品大员,一部长官,却见不得皇上,说来也是可笑。”那人略带嘲弄
的笑了一会,继续说道“我见父亲如此焦虑,劝他莫要心急。时局如此,人力不可多为。父亲却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大厦将倾,怎可不尽心尽力’,费尽心机终是让他觅得良机,避
过二人,偷见皇上。哼,哪知那昏君竟看都不看我父亲一眼,满眼满心全是棋局,我父亲再也忍耐不住,上前掀翻棋盘,痛斥昏君,指望肺腑之言能骂醒那昏君。结果可想而知了不免是抄家
灭族,我也是机缘巧合逃过一劫,可这天下之大,再无立足之地,也只得是落草为寇。好在这断龙山大当家收留我才有个栖身之所,这断龙山,还是我起的名,我真希望有一天能断了这条恶
龙,斩了那昏君,不过也是想想罢了,谈何容易啊。”
韩朔也是不禁怅惘,安慰道“天与不取,天必责之,兄台也不必多烦,我看那昏君如此这般胡闹,必是气数将尽,只可惜他一人任性,却要全天下陪他遭殃,
百姓又做错了什么,却来守着无端之苦。”
那人甚是诧异,盯着韩朔“兄台高见,兄台可愿为我指条明路。”双手抱拳,模样甚是虔诚。
韩朔不禁苦笑“何来明路,我也是不辨东西,前路渺茫啊!”
那人说道“兄台既然已是此山之王,何不以此为据点,高举义旗,招兵买马,待时局变动,再逐鹿中原,进可登将拜相,退可称王称霸,将来荣登大宝也不
是全无可能啊,只要你愿,我林宏但凭差遣。”
韩朔说道“你误会了,此山大王却不是我,是刚才那祝兄,更何况我何德何能却去妄想逐鹿,我身死是小,若是累的众家陪我丧命,那却不可。”
那人正待再加相劝,韩朔拱手说道“林兄莫要再说,其实你大可留在此山,我看那祝天武也是能容人之主,兄台的抱负也未必就不可实现。”
那人却说“此番若是活命,我也不想再留此处了,大当家救命之恩,我也算报尽,绿林也并非久处之地,谅这么多年已过,我想朝廷也早忘了我这个逃犯了
。”
韩朔也不知当如何再劝,说道“林兄乃是忠良之后,我怎会害你性命,我定保你平安无事。”
林宏却是说道“那也未必,这大当家虽是平凡,确曾在林某走投无路之时收留于我,虽是并不听我之言,但救命之恩已是极大,怎敢独自逃命,忘却故人。
”说完起身一拜,“多谢韩兄款待,若是肯信我林某,这枷锁我就不戴了。”韩朔正欲答应,却见林宏头也不回的离开径直向监牢走去。
如此一来韩朔却是不太好办了,若是放那大马匪,只怕祝天武不答应,可若是不放,这林宏却是忠良之后,且身兼高义,如此相害,却是说不过去,真个
是左右为难。
恰在此时有二人推门而入,径直走到韩朔身前跪下,却是祝天武与那髯须大汉,只听二人齐齐说道“祝兄(恩人),请你做这当家之位。”韩朔本自忧虑,
却不知这二人闹得是哪一出,急忙站起伸手欲扶二人,哪知二人坚决不起,心坚意决。韩朔只得说道“此时容后再议,祝兄你刚刚当家,此刻最是动荡即或是你有意让我,也等一切稳定再说
如说,左右我也不是立时便走,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祝天武听韩朔如此一说,知此时却是不甚妥当,只得是站起身来说道“韩兄,我本就发过誓,此番你如能助我报此血仇我自为你马首是瞻,之前你总说不
愿留此,我也不敢强求,可这数日之间我越发感觉到你是做大事的人,你就留下来吧带着兄弟们做一番事业岂不是好?”
韩朔也不知他是怎么感觉到的,连韩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甚么本事成此大事,即或是自己真的有这个本事他也不愿真的如此,毕竟那一将功成万古枯,
他实是不愿看那尸骨如山,血流成河,何况站此位者,势必要谨小恃微,半步都错不得,韩朔自称无此本领,可这种情形也不是争辩的时刻,只得先是稳住二人。却见那髯须大汉,仍是跪地
不起,韩朔不解,问道何意。
那大汉说到“阁下是我第一个真心佩服的人,我死心塌地,只愿跟随阁下,无论天涯海角,只愿紧紧相随。”
韩朔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此刻他愿跟随,来日或许他却弃如敝履,我只管照吃照睡,管他谁来谁往“英雄快快请起,何谈跟随,如蒙不弃,作伴而行一
道,我自是欢迎,主宾却不必谈。”
那大汉仍要再说,却被韩朔摇手打断,说道“弟叫韩朔,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那大汉却是说道“我叫穆直,您却不必与我称兄称弟,我本想叫你一声大哥,可看你年龄又未必有我大,既是认你为主,今后我也附庸风雅称您一声主公”
韩朔说到“穆兄不必如此,你我兄弟相称岂不甚好,称呼罢了何必在乎。”,那大汉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仍是称其为主公,韩朔也不在乎也是仍称其为穆兄
。
且说韩朔本正自左右为难,此刻见到二人却是心生一计,对祝天武说道“祝兄,如今诸事顺利,本就该当一番庆贺,况这山寨之中来了新王,不痛痛快快饮
它一场那却是何道理,不如今晚我们就大摆宴席一来庆贺山寨得遇明王,二来也是庆贺兄台大仇得报,如何?”
祝天武听韩朔这么说,也是大有此意,一来韩朔答应不走,虽暂时不愿为王,但自己总有法子,说服于他,二来,那大马匪虽还未杀,但也是插翅难飞,如今
百事顺心,自然当饮酒一番。答应了韩朔,就去准备宴席。
韩朔见他离开就来到穆直身边,悄声说道“不可饮酒”就转身离开了,穆直本就心思愚钝,也无法领会韩朔之意,但是却谨记于心。
是夜众人酣饮,席间自是有不少溜须拍马之人,对新王歌功颂德,对旧王大加贬诋。人走茶凉,人之常情,况那投机之人哪里都有,韩朔也不以为意,况且这
祝天武也确实比以前的大马匪有本事,这些人这么说虽不违心,但却少情。
穆直谨记韩朔之言,自是甚少饮酒,他本是粗犷汉子,向喜饮酒,此刻忍来,当真是抓心抓肺。
韩朔本就不善饮酒,祝天武也知道,也不多劝。但他自己是大仇新报,兼未来清晰,自是开怀畅饮,一场下来,已是不省人事。
不说酒席,是夜二更,韩朔来到祝天武房间留书一封,却见祝天武太过醉了,怕其刚为新王,人心不稳,被人钻了空子。韩朔找来他的老管家,嘱其今日不可
离开此门半步,如若遇警,边用冷水激之。
韩朔离开祝天武房间,却来到穆直房外,轻巧三下,穆直早知韩朔定有安排,悄悄起身不惊动旁人,出门与韩朔会和。至于要做何事,韩朔不说他也不问。
二人悄悄摸到地牢之中。守牢几人见韩朔深夜来此都甚是疑惑,却听韩朔对牢内几人说道“大当家的来送你们上路了,你们可吃饱喝足?”
守牢之人听到韩朔这么说,都是心想“这新当家的果是不肯放过这几人”,虽是平日兄弟,但毕竟人微言轻,无法阻止,且是若是自己当这新王,恐怕也不
会留着旧王势力,他们几个也只得是略微伤感,却不敢阻拦。
那牢中众人有的跪地求饶有的怨恨咒骂,面对生死,自是无法坦然,唯有一人,便是日间林宏,还是叼根草棍满脸无所谓的表情,只是心中想到“他还是不
肯全我之义,罢了,死就死吧,这世道活着也未必比死了要好到哪去!”
却听韩朔说道“这样吧我这个人也不怎么喜欢杀人,但是大当家的有命,我也是不得不从,但他却没说要杀几人,这样吧我只杀一人,你们看看该杀谁啊!”那几人本以为今日便是上路之日,不曾想却有转机,纷纷攻击彼此,说道谁谁该杀,这大马匪本是山中旧主,一向是生杀予夺,此刻众人为求自保生怕这旧主选其去死,矛头一起指向这大马匪,这大马匪破口大骂,骂几人忘恩负义,韩朔本就希望众人选他,即或结果不是如此,他也定会找些理由把矛头推向他,如今这般却是省了许多口舌,指着大马匪说道“这可怨不得我,跟我来吧!”
却听一人哈哈大笑,韩朔循声望去,是那林宏。“我呐,是个小人,位微言轻,扰人决断自称是不能,不过就把我一起杀了吧!哎,反正我也活够了,看够了!”说着看看众人,众人都惭愧的纷纷低下了头。
韩朔佯装大怒,“好,你个小杂种,屡次冒犯与我,今天杀一个是杀,宰两个也是宰。穆兄,把他们两个给我带出来。”
穆直跟他们也相处多年,虽谈不上什么恩义,但毕竟有些感情,正要求情,却听韩朔说到“勿要多言。”,穆直虽是不愿,但却刚对韩朔表完忠心,也不便多说什么,况且即或自己不做,也不会改变这结果,没准自己还能为他们求个情什么的,因此依言带出二人。牢头知道韩朔与大当家交情,况且此为合情合理也不加阻拦。
韩朔走在前面,命穆直押着二人跟在身后,那大马匪本来还骂骂咧咧,却被韩朔一番恐吓下了回去,大马匪也不想死前多受折磨,况那韩朔说的手段太过残忍,也就闭口不言,四人一路静悄悄由韩朔带领走着。
林宏走着走着,却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是下山的路啊,一路还避开了守卫,好像生怕人知道似的,再想日间自己与韩朔谈话,心中有了计较。
韩朔想避开路上守卫自是不难,这许多暗哨本就是他布置的,况且今日山中大开宴席,许许多多的守卫都被撤了,因此一路下来倒是并未被发现,只这山门却只有一处,若想避过却是甚难,距山门不远,却听守门之人说道“这祝天王和韩天王太过记仇,我们当时也不过是履行职责,哪成想现在还怨怪咱们。”
却听另一人说道“什么天王,两个狗东西,早知今日当时我就不给他们通报,直接跟兄弟们宰了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兄弟们都在山上持久和肉,咱哥两个在这吃月饮风。”
另一人小声说道“你不要命了,敢骂当家的...“
原来二人正是韩朔祝天武上山之时的守门人,其实韩朔倒不是记恨二人只是觉得他们头脑灵活兼具尽职尽责所以让二人继续守山门,把好进山的第一道关,今日吃酒二人却没摊上,因此在这抱怨。
韩朔故意咳嗽几声引起二人注意,二人回身见是韩朔,顿时表情精彩,二人磕磕绊绊的说道“韩、韩天王,怎么深夜有雅兴来此...”
韩朔说道“别别别,我不是狗东西吗,哪里敢称什么天王啊。”
那二人两张老脸红里透紫,“这这这...”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却见韩朔身后跟着之人,不禁有些疑惑“韩天王,你这是?”说着指了指他身后的几人。
韩朔说道“是不是祝狗东西,吩咐韩狗东西办的事情还要跟二位大哥请示一下?不如这样,我去把祝狗东西叫过来,让他亲自向二位汇报?”
那二人赶忙摇手,“天王说笑了,我,我,我错了”说着打起了自己的嘴巴,一边打还一边说“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韩朔不再理会二人,带着几人离开,那二人正自彷徨,也不敢多问。
四人一离视野,韩朔就加快了步伐,一路无话,行厨甚远。韩朔回身一脚将那大马匪踹倒,拔出手中墨刀向其砍去,林宏正待阻止,却见韩朔砍的是他的手铐脚镣,却听韩朔说道“赶紧滚,无论被我看到,或是被祝天武看到,你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大马匪虽是疑惑,但捡了一条命如何不去庆幸,仓皇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