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招待所,破损的屋门已经焕然一新,看来这机关部门的办事效率还是蛮高的。我已经几十个小时没有好好休息,实在太累了,也懒得洗漱,躺在床上不到一分钟就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感觉好像刚闭上眼睛,就有人咣咣凿我房门。冯佳凝不是都已经在医院里躺着快不行了嘛,这又他妈是谁呀?还让不让睡了!我心里十分恼火。无奈敲门声越来越响,再困也得挺着倦意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是一个浑身泛着慈祥之气的和蔼小老头,个子不高,满头白发,但是眼神明亮,精神矍铄。他满脸堆着笑,让我的怒火一下子消失了许多。
“您找谁呀?”来人我并不认识,可又忍不住地恭敬有加。
“我找你。”他笑着说道。
“您找我有什么事?”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有人托我送你一碗汤。”他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个热气腾腾的桃花瓷碗,碗里黄灿灿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感觉就像面茶一样黏糊糊的一团。我又试着闻了一下,看看是不是老头从厕所里掏弄出来的“米田共”来耍我,结果什么味道也没闻出来。
要在平常要饭的时候也就罢了,可是我刚在食堂刚造了一大盘子肉,实在是没有食欲。另外,我俩素不相识,突然给我端来碗吃的,多多少少有点不放心,所以我当场回绝了。
小老头略带惋惜地说道:“这可是多少人修八辈子洪福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你还嫌弃!快把它喝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他越这么说,我越紧闭着嘴巴表示不喝,谁知道这个貌似和善的小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老头倒是爽快,连个缓和的机会都不给,动如闪电,一手掐着我的嘴巴,一手端起碗就直接往我的嘴里灌,硬生生地把碗里的东西给我灌了下去。我气愤至极,胸口闷得厉害,忍不住要大声骂娘。可没等我骂出口,小老头犯着坏笑把手一松,我“腾”地一下就醒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来这只是一个梦。
看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对我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口干舌燥,冒着满头的虚汗刚想找点水喝,猛然看见在玻璃茶几上,赫然放着一个空空的桃花瓷碗。难道刚才发生的都是真的?不会吧?这也太玄乎了!
正当我内心凌乱间,脑袋里“嗡”地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耳旁似乎有一个人在敲着战鼓“咚咚咚”地响个不停,紧接着一声龙吟响彻天际,身体也开始渐渐发烫,然后就是排山倒海的热浪由里到外席卷而来……
热,实在太热了!我感到自己好像肥嫩的烤鸭一样被挂起来放在吊炉里闷烤。汗液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我迅速将自己脱的精光,然后冲进浴室打开凉水往身上使劲的冲,直听见凉水仿佛激在烧红的火炉上般“兹兹”作响。浴室里的水汽瞬间蒸腾起来,弥漫到屋外,整个房间如入仙境。
嘴巴干得厉害,我一面冲洗降温,一面大口喝着花洒中流出的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觉得身体开始冷却,连头发丝都开始充满水分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大口地喘着粗气。睡觉的时候还能被一个糟老头子下了药,真够搞笑的。看来津城这个地方不能呆了,一会儿收拾收拾,我就跑路。管你什么天道沧桑、妖魔鬼怪,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你们去惩你的奸,我去要我的饭,咱们谁都别耽误谁。老这么搞,万一哪天死得不明不白的,谁受得了!
自由是什么?是鱼对水的向往,是鸟对天空的追求。我虽然烂命一条,也有主宰自己的权利。说走就走,刚想收拾一下就出发,估计喝了太多的生水,肚子里又开始咕噜咕噜地闹腾。妈的,死老头子可折腾死我了。没工夫多想,钻进卫生间,我对着马桶就是一顿轰炸。痛快的同时,我发现这次排出的污物与以往相比奇黑且臭,分量上也大了不少。换个角度想,小老头保不齐是想毒死我,只可惜我福大命大,非但没死,还以毒攻毒排解体内垃圾。这就是传说中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脑子里这么想,处理完内急问题之后,身体也确实感到轻快不少,感觉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精力。招待所是老式的俄国建筑风格,天花板很高。我试着跳了一下,竟然很轻松地摸到了,心中不由得大喜。看来小老头没有说错,给我喝的还真是个好东西。我高兴得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纯实木的大饭桌竟被我拍成了一堆废柴!
我的心无比震惊,这不会是在做梦吧,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赶忙掐了大腿内侧两下——真疼!这一觉睡得好呀,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看我实在可怜来度化我,不管是谁,我都要感谢他八辈祖宗。
突然想起,茶几上的桃花碗还在,里面会不会还有残余的黄汤汤,这么好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应该把碗都给吃了,争取一滴都别浪费。奔过去一看,碗底果然还有一点汤汁。我抓起来就要往嘴里倒,可转念又一想,冯佳凝还在医院里做着呢,这么好的东西对她应该也会有帮助吧。再说她们门派那个什么回魂丹,还不一定能搞到手。虽然这个丫头不太招人待见,但为了我的事落得这步田地,我也应该为她做些什么。得赶紧给送过去,别一会风干了,冯佳凝连根毛都捞不着了。
全身精力充沛得很,无需再多休息。我三两下穿上衣服,背上布兜,然后将昆仑木用布包了别在腰间,端着碗就出了门。
招待所的边上是一条民巷街,街两旁各种商贩林立。过了民巷街就是市医院,所以并不远。
我右手端着碗正在前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美女可能是看我可怜,随手将刚买完东西找零的一个硬币扔了过来。当时她的手离我的碗只有十公分,扔硬币的动作不抄0.5秒,但我的碗里有救命的东西,万一弄脏了就麻烦了。我虽有些猝不及防,但很清楚地看到就在硬币即将掉落到碗底的时候,有一只手将硬币牢牢地夹在指尖。没错,那就是我的左手——神之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