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彪带着村民们都离开后,老道士带着我就往树洞里闯。虽然极不情愿,也得在后面跟着,我可不想好端端地被他扎几个窟窿。就劝他:“师傅大人啊,这树洞的危险程度您都知道,咱这不是去找死吗?”
老道士回身对我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有高人前辈在此立下了扶妖阵法,是为了镇压下面的某个大家伙。后山的弥天大雾就是为了阻止外面的人误入其中,白白送了性命;而眼前的这棵千年大榕树应该就是维持阵法的阵眼,不成想被你这个丧门星给毁了,没了禁制,现在下面的东西要出来了。”听了老道士的话,我瞪大了眼睛,感情我忙活了半天反倒是助纣为虐了?这法术也太不经折腾了,几泼米田共就给破了?
老道士说也不尽然,虽然我毁了阵眼、坏了阵法,但是救下了许多孩童性命,倒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越高深的法术越讲求精纯致远,同样也最怕凡夫俗子污秽之物破坏干扰,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上古大能、世间传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因。我问他那现在怎么办?凭我们两个人,去跟下面不知名的大家伙火拼?老道士或许还有一战之力,我可是实打实的战渣渣,跟送死没什么区别。老道士跟我打了保票:“有我在,你死不了。”我看着他瘦老枯干的样子,心说要不是忌惮他手里的飞刀,单凭气力上讲,自己都能把他打趴下,还保我?我信他个鬼。但目前的形势,也不允许我有丝毫的退缩,于是硬着头皮继续跟着走。
一入树洞,酸腐之气愈发严重,连终日与废品垃圾为伴的我都熏得直迷糊。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两颗黑色丹药,我俩一人一粒吃了,脑袋顿时清明了许多。树洞内部十分宽敞,宛如进了一个小会议厅。再看洞内两旁,挂满了各种动物的尸体,还有几十具人形的骷髅,碗口粗的根干穿插其中。从破碎的衣着上看,有古代也有近代,估计是或误入或被勾魂的倒霉蛋们。
突然,大地又是轰地一颤,洞内挂着的各类尸体哗哗地往下掉。好死不死,一具松散零落的尸体坠落,正砸在头顶,吓得我一激灵。好在都是骨头架子,要是带血肉的尸体,老子非死即残。捂着头上肿起的大包,我不禁有些生气,指责道:“臭老道,你不是说保我性命的吗?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不提前预警?”谁知老道士根本就无视我的愤怒,一边扒拉着散碎的尸体衣物,一边说:“我说保你不死,没说保你不伤啊,你自己反应不快,怪我喽。”
无理搅三分,说的就是他这种人,看来自己的命还得自己矜贵。我也没理他,观察着这具飞来横尸。看衣着不是近代,也不是清代的,最起码明代以前了。老道士从尸体上翻出来一个保存相对完好的布兜,此布兜内黑外黄,一看就是特殊材料制成。再打开里面都是符纸、铜钱、铜剑、小药瓶、散碎银两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我一眼就盯上了那几块小银子,伸手就抢,生怕被老道士占了先机。
这次,老道士手快得很,大手一划拉全进他的腰包了。我正要发怒,他还振振有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管怎么说,这位古人前辈也是一位道友。你怎可如此失礼,见利忘义?”
我当时就急了:“你别跟我俩扯那没有用的,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更何况我脑袋上还被砸了个大包。”
老道士:“别忘了,你是我徒弟,对我尊重点!另外,说你蠢你还别不承认,你知不知道其他的这几样东西,无论哪一个拿出来都要比这散碎银子贵重?”
我:“符纸能换方便面吗?”
老道士:“不能。”
我:“铜钱能换火腿肠吗?”
老道士:“不能。”
我:“铜剑能换宫保鸡丁吗?”
老道士:“不能。”
我:“药瓶子里的药你敢吃吗?”
老道士:“不敢。”
我嗤之以鼻:“那你跟我废什么话,赶紧的,见面分一半。”后来,老道士极不情愿地从兜里掏出了两个跟我分了。虽然少了点,总比没有的强。
老道士又跟我说,道家讲究因果。既然道友砸中了我,也是一种缘分,让我好好安葬了他。我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就找个相对干净的地方把尸骨整齐地码在一起,打算一会儿腾出工夫再把他带出去好好埋了。
老道士把布兜甩给了我,告诉我作为道士应该具备的基本装备就是符纸、铜钱,里面正好有,省得给我置办了。我倒无所谓,本来对于道士这个名分我就不在乎,等出去了,找个机会还当我的叫花子去。要饭棍在手,天下我有!
地表的震动越来越强烈,我跟着老道士疾步向前奔去。在树洞的尽头竟然摆着一个古香古色的香案,上面供奉着三清祖师牌位。只是好久没有人来打理,早已断了香火。越过香案,地上有一五行八卦图,细看之下,竟然是一道铜铸大门。此门厚重古朴,得有上千斤,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东西。在古代铸造这么大型的青铜器物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建造在此,想必下面必定关押着很了不得的东西。
大地一阵阵的振颤正是来源于此,下面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用力地向上撞击着。随着它的撞击,坚不可摧的铜铸大门竟然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痕,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真不知道它还能支撑多久。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下面还有活物。我问老道士:“现在该怎么办?”老道士一面从胯兜里掏着符纸、令旗,一面对我说道:“我现在要做一个北斗诛魔阵法,你去树洞口守着,帮我护法。”
“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来捣乱的?”我一脸不屑。
老道士说道:“别大意,我总感觉它还有帮手,只不过是还没到而已。”
一听我这心里难免有些打鼓,除了拳打敬老院,脚踢幼儿园,别的咱能打过谁呀。我又问他:“你就不怕我跑了?”
老道士说你不提醒我还真给忘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塞进我的嘴里,说道:“这下我就放心了,你跑吧,准保你死在我前头!”
我没想到他作为一名道士,竟然如此厚颜无耻歹毒;又恨自己实在是贱嘴子一枚,这不是自己没事找事嘛。
正懊悔间,忽听得树洞口传来一阵铜铃之声,只见黑压压地一片,帮凶们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