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声惊醒了大姐和赵哥,慌忙起身看,大头正在病床前手里拿着一根电极线,原来是老爸出汗把电吸片弄的没有粘性掉了下来,所以监护器滴滴的响了起来!一场虚惊,大姐和赵哥也没有了睡意,三个人开始小声的聊起了天!
因为那时候通讯还不是很发达,大姐和大头刚开始实习,而家里也没有电话,一部家庭用的电话,要到当时的邮电局申请,至少要等一个月以上,还要交至少两千多元,而且不一定能申请的下来!因为你的级别不够!
和大姐聊到天快亮了,大头向大姐汇报了近期自己在工厂的学徒情况,同时大姐也和弟弟说了在新的工作单位实习的快乐!大头第一次听说了现在还有一种叫做旅行社的公司,专门为老百姓出门旅游安排吃、住、行、游、购、娱,而大姐就是专管联络旅游目的地的工作,术语叫做计调。
而大姐的男朋友在计划经济委员会工作,当时叫计委,到了后来这个部门被撤销改编到了经贸委,是大姐的大学同学,计算机系毕业,学的是计算机经济管理及应用,现在是计委下设三产公司的投资部做资金运作,这个三产公司在证券交易大厅包了一间大户室,赵哥每天就在大户室里炒股票。
大头聊天时突然想起来还没有和单位请假,想着天一亮就必须去打打电话了,可突然想到自己连自己单位的电话号码也没有,顿时坐不住了!想了想只有先和学校联系一下,毕竟现在自己还是学校的学生,虽然在工厂实习,但关系还在学校!
今天周六,上午就必须要打出这个电话,因为下午学校就休息了,大头电话本也没拿,实在没办法也只能往田书记家打电话了!
天亮了,大头等查完房,听大夫说今天就算渡过生命危险期了,可以稍稍侧侧身,也可以吃点好消化的食物了,但还要注意不能下床和坐起来,毕竟心脏的问题谁也说不上,绝对不能激动,一定要注意情绪波动,不能让受刺激。
大头给大姐安排好了注意事项,自己一个人上了大街,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但大头现在就像踩在棉花上,感觉走路都有点飘,加上那几个大夜班,快五天了,大头只睡了不到十个小时,从下班回家到现在虽然只有不到四十八小时,但大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点了一根从老爸兜里搜出来的玉蝶烟,狠狠地抽了一口,让烟雾在气管贺肺里循环了一圈,狠狠的吐了出来,在这个深秋的早晨,太阳光的照射下,大头第一次感到了疲惫,从记事起就没有感到过如此的疲惫,从现在起大头就是家中的顶梁柱了,老爸多少年来用不太宽阔的肩膀一直扛着这个家,现在老爸累到了,大头作为家中的唯一的儿子,就必须承接起这个担子,就在这个清爽的并透着一丝深秋寒意的早晨,大头突然感觉自己长大了!
电话局里提供电话黄页,大头从黄页里找到了大厂的电话,打过去是总机,而接线员大头还认识,毕竟在大厂干了几个月,总机也去过几趟,老式纵横机经常会混线,大头去修了好几回!慢慢的也就和总机的三个接线员混熟了!没有闲扯直接问到分厂电话,打过去正好是厂长田乐接的,把实际情况说了一下,田厂长很是爽快的准了假,并说等老爸出院了去上班就好,最近厂里要从南京聘请一位工程师来调试机器,让大头安心照顾老爸!
到昨晚的饭店,还了借的砂锅,又和饭店商量给熬一碗粥,自己吃了一大碗面,给大姐和赵哥买了早点,拿着用高压锅熬的稀烂的粥,回到病房,也快九点了,大姐非要亲自给老爸喂稀粥,喂老爸喝了半碗粥,大姐自己才去吃早点,幸好大头给大姐买的是烧饼夹鸡蛋,也就是本地人俗称的“蛤蟆含财”。
大姐吃完早餐,和老爸还有赵哥聊上了天,大头看看没什么事情正准备拿着护士传过来的彩超申请单去划价,刚站起来,老妈来了!
老妈进来后,先询问了今早查房大夫的交待,然后心不在焉的坐了下来!
看着老妈,大头觉得老妈一定有什么事。因为老妈的表情很不自然,和老爸说话时的微笑,都是硬挤出来了!这种情况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不能和老爸说的事情!
“爸,我去申请做彩超的时间,让我姐先陪着你,妈要不你和我去?”找了个理由,拉着老妈从病房出来,问老妈家里又有什么事情了,老妈唉了一声,长出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没法和你爸说,这可怎么办”大头打开一看,是一封电报,上面只有五个字:“母病故,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