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整改线路的第三天下午,午休过后的薛师傅一如既往地蹬上脚扣上了杆子,大头和另外一个徒工叫“哼哼”的把线杆凳放好,老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横担取下来顺着绳子放下电杆,说了一句,“我不下去了,你们手快点做出来”自顾自的哼起了小曲。
大头和几个徒工手忙脚乱的将旧瓷瓶和横担分离,换上新瓷瓶,正在紧固的时候,只听“啊”“嗤啦”“哎呦”回头一看老头已经坐在了地上,脚扣,线杆凳在老远的地方躺着,安全带还在身上挂着!可怜得脸已经被松木电线杆划得面目全非!手里还死死攥着半个苹果,还有他那那个心爱的俄罗斯不锈钢小酒壶!
原来老头在杆子上哼了一会小曲,就从兜里拿出来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有从裤兜里掏出了心爱的不锈钢小酒壶!小酒壶是从俄罗斯买的!老头的女婿是外贸局的俄语翻译,再去远东第二大城市哈巴罗夫斯克出差时,给老头带回来的!能装将近三两白酒。老头每天装一小壶白酒中午就着老伴给装的饭喝点!谁知今天心情不错在电线杆子上就又喝开了!正美滋滋的得意,一不小心右脚支撑的脚扣一滑就脱离了右脚出去,老头一着急紧紧抱住了电线杆子,随着电杆凳的掉落,左脚的脚扣也掉了出去,松木杆子上的臭油因为晒了一中午,油也出来了,老头抱不住就出溜了下来!结果屁股,腰全都受了伤,最惨的就是脸,从下巴到额头全部都是木刺,血刺糊啦。
几个小伙子手忙脚乱的将老头抬回修理车间的休息室,放到了唯一的一张床上,老头一声不吭的任由几个徒弟摆弄,抬抬胳膊,动动腿,一看胳膊腿没大碍,再动动腰,也没事,问“师傅哪疼?“
“脸“
医务室的大夫到了,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姐,“老薛头,咋啦?又摔了?”
“嗯”
医务室大姐,哈哈的笑着“该,是不又喝酒了”
说笑着,拿出来一个夹子不像夹子,一头带尖小锤子,划划脚心,砸砸膝盖,又捅捅腰眼“没事,胳膊、腿、腰都没事,来躺好”嘴上说着,手上动作很麻利,一大块盐水棉把脸上的创口轻轻擦了一遍,疼的薛师傅倒吸口凉气。
用小镊子将薛师傅脸上所有的小木刺挑干净,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老头长出口气,“你中午吃韭菜了吧”翻身坐起来的老头,说的第一句话很是雷人!
“行,你就嘚瑟,看来摔得还是太轻了,坐好!”
老头一动也不动的,让医务室大姐给脸上抹了一层红药水,收拾好医药箱,站在老头前面用手扳着老头的脑袋,又仔细看了一遍,“行了!没事了!这两天洗脸,让嫂子给你拿热水加点咸盐,轻轻擦,擦完后,把我给你的那盆芦荟,撇上一片,把汁挤出来,摸到脸上”
“嗯”老头这时候乖得就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但眼睛却不老实的总忘床头的酒壶看!
“你就好好喝吧,早晚喝死你”医务室大姐笑骂道“好好的一个高级工程师,就非要喝那二两猫尿,几次摔下来了?不长记性”
这时大头和几个徒弟才知道老头原来是惯犯!并且听医务室大姐的口气好像和老头还是很熟的!
“让几个徒弟看笑话呀!”老头不好意思的说“快走吧!不送!”老头说完就去拿酒壶
“还喝?”医务室大姐速度更快的一把就将酒壶拿了起来“一周之内不许喝酒”
老头生无可恋的,看着医务室大姐。一把拉住医务室大姐的手“你是又要没收我酒壶了?”
“滚吧,老不正经,给你!喝死你!”说完医务室大姐扭身背上药箱就走了!
所有的徒弟们都傻眼了!薛师傅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这岁数了还能耍的动二皮脸,一个字——服,两个字——牛B!
薛师傅突然发现徒弟们的表情,尴尬地笑笑,“老熟人,没事!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了”
后来得知,薛师傅和医务室大姐,从小一个院子长大,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所学校一个班,后来支边到了包头,因为家里不同意分了手,各自成了家,老头后来成了厂里的高级工程师,医务室大姐后来从市里大医院退休,来到医务室,听说也是薛师傅保荐返聘回来的。而两家的关系也走得非常近,大姐的儿子就是老头的女婿!这还整出一段秘闻来!其实这都是后来老头闲的没事时喝了点小酒,整出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在后来的几个月里,大头也看见过几次老头当着师母的面调戏医务室大姐,而师母不仅不生气还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