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这个词的意思是事物与事物之间的一种牵制。说白了和现实里的合同果然没什么差别。
叶生正想呢。突然不觉伸来一手，拍了拍肩膀。茫然回神一看，眼前尽是一副莫名其妙，像看着永远长不大的毛小子是的紧盯着自己，“怎么样？到底要不要试一试？”沐涔问。
叶生凌乱了，一下子呆呆地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像是一抹青光扎了眼，傻傻地只是看着铁面女。
“算了…”看着叶生发呆，沐涔回手纳入胸前，“我们是亡灵没错，现在仍旧站在这里也没错。但没有契，没有一纸凭约，你会很快变成凶灵，然后变成野灵，接着最后什么也不是的，就会逐渐消失在这个无形的世界！”
“也就是说，一旦没有契的约定，那就是真正的死亡！”
果然。
叶生愣住。心里想的果然没错，这契的确就是一种牵绊，一种无影的牵制，也更是一种无可厚非的绝地反杀。竟使得自己全然不知现在要如何作答。
能够活着，平白无故谁愿意去死，毕竟好死不如赖活嘛。即便这个保留不谈，可如今的花花世界自己都还没闹够了，又怎么会想死！
“不过…你想试一试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亡灵丢了契，再想拥有，那恐怕比登天还难吧！”沐涔继续，“怎么样，要不试试…”
沐涔说罢，手已经抬起，正要落下。叶生一把拽住，仿佛脸面从不会让他撒谎似的，“等等！还是留着吧！”
不论现实经验有多少，但还是少的可怜。叶生明知道这都是她们两个在这里说的，有没有可信，自己哪敢确定。而让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人手里确实有手段。
毕竟澡堂和方才自己的差点人仰马翻，以及脑子里的记忆缺失，过去的也不过就这么点时间。所以以这些单薄的经验，叶生只好相信。
信是勉强信了，天底下这么多人都会死，为什么他能有这个机会，这个突然一下子倒是想了起来，不过…也就是埋在心里，没拿出来说。
可恨啊！谁这么大胆，为什么非得把我弄死？
这是个问题，是一个让叶生感到更加可恶至极的问题。
但这个问题，在昨夜也只是看到了矛头，却没有摸清门路，又哪里知道不巧的叶氏门宗究竟得罪了何方人物，竟然遭此恶果。
说起来此事，叶生倒是真的挺冤的。从自己家乡摆渡坡到天旋市，恰巧就进了叶氏门宗的门。这边刚打了几天杂，下午管家正说着能提高自己的收入，自己还高兴着呢，晚上一堆人就从院墙之外杀了进来。
自己安生的地方不说，说好的高收入也瞬间瓦解土崩。不知道是自己太背，还是叶氏门宗手欠，还搭上了自己的小命在这破屋子里，竟然要陪这两人玩什么死寂亡灵的契，这一肚子的憋屈，实在难受，瞬间觉得自己走的也太难了。
“我能找到那个可恨的家伙吗？”叶生忽然问。
“……”眼前两人双眸一泄，仿佛漏了气的，不知道个所以然。
“杀我的人，我总得知道是谁杀了我吧！”叶生解释。
“哟！”沐涔一怔，已经若干年没有舒展的眉头突然一挑，隐隐约约看到一丝笑意，但也只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这转换也太快了吧！”
“能还是不能！”叶生这会儿直白的很，索性直奔主题去了，“给句痛快的！”
眼见这小子不仅态度转换的快，却没想到还是急性子。沐涔一脸青灰，如常依旧没得什么表情。倒是她的母亲好像特别喜欢，“当然能！”
“怎么做？”叶生问。
“这个嘛…”沐涔母亲犹豫片刻，“得看你自己行不行！”
“什么意思！”话音刚落，叶生接着问。
在屋子里忽高忽落，还一身白裙，这种扮相对于妖娆女来说，很符合亡灵这样的身份。然而几十年下来的一如既往，沐涔也是已经见怪不理，根本不会在意，但有时候母亲的眼色她都是特别在意的。
刚好落入沐涔跟前的母亲只是看了自己一眼，沐涔便已明白，“母亲的意思就是亡灵下的我们，会有什么样的机遇都是千差万别的，就算我们帮你找到那个人，可你能凭借自己拿下他吗？”
之前亲眼所见沐涔仅凭一己之力就可以轻挑了四人，瞬间还可以救下自己，所以叶生坚信那个杀掉自己的人必定不会是对手，于是眼神异常决绝毫不犹豫，“不是有你吗？”叶生说。
“你想的太简单了！”沐涔好像有意背过身去，“刚刚落下的契，是不会允许我去帮你杀掉一个你本该完成的人的。”
“果然！”叶生心里头知道…契一定会在某些地方束缚亡灵，但没有奇怪的是…它在这里。
“嗯…”
“所以这就是死寂亡灵的生存准则…”沐涔母亲接着说，“当然也是乾极门规矩，要想成为死寂亡灵，就必须自己解决这个亡灵路上的第一课。与否…当然没人能够帮的了你！”
叶生落寞，神情骤然跌落。就像刚刚准备吃糖，现在又让人给端走了。当然这不是糖的问题，而是这颗糖它本就不属于自己。
见新人不语，沐涔母亲又飘飘荡荡飞了起来，接着眉头轻挑微微一笑，款款如蜜般的笑容，缓缓落到叶生跟前，“别担心，能来乾极门的，没有几个是做不了这第一课的！”
母亲到底是喜欢这个孩子，也难怪之前尤其一直让自己多注意他的动向。沐涔站在一旁，脸面依旧如铁，虽然不成有过太多的表情，但她清楚母亲的意思。现在也犹然理解了母亲之前的那份格外关注了。
不过…喜欢归喜欢。可契有多少限制，有多少禁锢，作为乾极门的主人自然比谁都清楚。当然…能在乾极门里留下来的，虽然不多，但的确就像这里的主人说的…从来没有那个亡灵曾经失败过。
沐涔母亲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因为实在看过太多的亡灵，至少在经验上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