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跪了近半个时辰,谁都不想先站起来,光子身后的两人腿脚酸麻,也只是勉强抻了抻脊背,他们偷偷瞄了眼腰板笔直,纹丝不动的光子,内心赞叹,当看到一旁左摇右晃,抓耳挠腮的发财时,不免怒火中烧。
一人忍不住说道:“发财你干什么,晃来晃去像个毛虫!”
另一人也借机出言训斥,发泄不满道:“哼,就知道说我们迷信!难道太岁不是迷信?”
发财两只膝盖硌的通红,正如坐针毡,身后两人却开始指责起他,顿时也火冒三丈,扭过头反驳道:“太岁是迷信?太岁是真实存在的,你们口中的仙神才是迷信!有谁见过神仙?”
两人面对突然发火的发财吃了一瘪,面无表情,片刻后,一人惊醒,“说的好像你见过太岁一样!”
“当然见过!”发财吐沫横飞,不假思索,直言回道,煞有其事的样子让两人彻底哑口无言。
光子闻言瞥了眼“多动”的发财,注意到他有些难受,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嘈杂置若罔闻,虔诚的再次磕了一个响头后,扶着膝盖缓缓站起。
发财早就不想跪了,猛地站起,腿一软,一个踉跄,另两人面带微怒,鼓着腮帮子也互相搀扶而起。
光子一言不发,闷着头就要走,发财诧异道:“干什么去?”
“还能干什么去,找回去的路。”
光子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怒自威,发财吃了一瘪,可是他对刚刚看见的东西心有疑虑,憋着实在难受,说道:“那到底是什么,你们以前见过吗?”
另两人一副毕恭毕敬,不敢懈怠的态势,闭嘴不答。
光子则皱皱眉头,压低声音,“别提了,也别跟别人乱说什么,肉体凡胎的我们过于渺小,好多事儿不如不见。”
发财一瞧,这三人合计都知道些什么,故意给他卖关子!头脑一热,吐口而出道:“是不是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唉!你!”光子没想到发财完全没有忌讳什么,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执意要去那里看看!
他从小就听老人说,“龙”这种东西,就和人一样,有好有坏,修为上也有区分,有成仙的,有成神的,也有什么都不是,在人间当野兽的。
试问野兽什么脾气,谁猜的透?光子一把将发财拉住,眉头紧锁,“不要命了?要真的是龙,该怎么办?”
“是龙更好,我还没见过呢,正好去看看。”发财漫不经心的说道,一副无知者无畏的表情。
光子气的牙根痒痒,如此罕见的庞然大物,几个小孩独自面对,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是愚昧无知的!而且鬼知道它脾气好坏!
发财愣头愣脑的转着眼珠,又看了眼它消失的地方,说道:“那不是水潭的位置吗?”
他眼神中露着惊喜,似脱缰的马儿,光子死死拉着他,劝阻道:“那更不能去了,小命不要了?”
发财转过头,不解的看着光子,光子本就饿着肚子,为了拉他更是耗费大量体力,无力的坐在地上道:“龙虽被誉为神兽,即是兽,肯定有兽的秉性,兽性大发你总知道吧?别它也在饿肚子,出来找夜宵,一不开心,让你有去无回!”
一听命要没!发财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那咱们该怎么办?”发财六神无主的说道。
“北极星能确定方位,可是观星术咱们也不会,这里地势平坦,几乎没有制高点,也无法登高望远,原路更是找不到......”光子分析道。
发财灵机一动,“没有高山,总有高树,爬上去看看不就行了?”
“倒是个好办法!”光子说道。
另两人大眼瞪小眼,连忙摆手,一人道:“我不会爬树。”
“我恐高......”
光子瞄向发财,发财眼皮一抽,“我懂了。”
三人仰头看着发财瘦弱的身躯慢慢攒动着,像极了毛毛虫,又慢又滑稽,过了好一会儿,发财满头大汗,才算爬到了树的顶端,他环顾一圈,眺望着。
下面三人焦急的等待,祈盼着他能带来好消息!
下落的过程,发财脚滑,差点失足,还好有惊无险。
“怎么样?”光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发财挠挠头,迷茫道:“到处都是一样的树,根本分辨不出方向,而且再远也看不到,被山挡住了。”
光子沉思片刻,“哪里的树比较稀疏?”
“稀疏?那边吧。”发财随手一指。
“好,我们就走这边。”光子信心满满,“走一段距离记得折几个小树枝做记号,代表我们来过!”
另两人恍然大悟,对光子伸出大拇指,反倒不屑的瞄了眼发财,发财无语,怎么说他也牺牲了自己上的树,真要能回去,他的功劳也不小吧?
三人跟在光子身后,发财想不通,问道:“为什么要走林木较稀的方向?”
光子说道:“村人要砍柴烧饭取暖,临近村子的树林,树木肯定会相对稀疏,我们已经迷路了,找不找得到原路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要找到有人常走的路。”
“恩,有点道理!”发财点点头。
四人在林中一面做记号,一面走直线尽量不绕路,大约个把时辰,一条宽松的小路渐渐显露出来。
他们已经记不得时间,偶然间探耳倾听,远处似乎有公鸡啼鸣。
欢喜与激动充斥在他们之间,冷水却也随之浇来,天要亮了!不懈的努力终究化作了泡影,夜不归宿,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光子脚步加快,内心隐隐不安,来不及等身后的三个人,越是怕什么越要遭遇什么,他很懊恼。
发财与另两人勉强跟在后面,折腾了一晚上,这会儿倒是清醒了,就是肚子饿得咕咕叫。
“你慢点啊!”发财无力的呻吟道。
光子回头,三人累的就差吐血了,双手扶着膝盖不断喘着气。
他咬了咬牙,眼看着就要到家,却又不得不停下,实在为难,心情也开始沉重!
“没事儿啊!大不了,大......大不了挨顿打呗。”发财饥肠辘辘,腿脚僵硬,口齿不清,他并不在意夜不归宿,他家子妹多,平日里父母忙于生计,无暇顾及他们的日常生活,就算他偶尔不在,也不会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