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光霞手上还粘着泥,两颗野菜扔在脚边,狐疑的站在杂草间蹙眉倾听。
“一个女子在唱戏,一边哭,一边唱!”
光子看着煞有其事的胡光霞,也停下来,侧耳倾听,可惜除了虫鸣什么都听不到!
“你不是听错了吧?这除了咱几个,怎么会有人?”光子直言道。
胡光霞左顾右盼,只见杂草覆盖了这里的一切,除了那座岌岌可危的土坯房,再也看不到什么有人居住的痕迹。
“会不会从那房子里传出来的?”胡光霞盯着那土坯房,忐忑不安。
光子看她样子也不像说胡话,半信半疑的向土坯房看去,只见土坯房一眼可看穿,里面空空如也,根本不像有人隐匿的样子。
“不行,我得去看看!”胡光霞脸色凝重,心底越发疑惑。
“唉,那墙快要倒了,不能去!”光子极力反对道。
她哪里会听从光子的规劝,掘强的推开草,向土坯房靠近,光子不得已,只好跟在后面。
土坯房经过风雨的洗礼,早已摇摇欲坠,宽大的缝隙时不时有千足虫爬进爬出,与外面干裂的土地不同,房子里竟长有潮湿的青苔,依稀可感觉到阴湿的气息。
两人探着头向里面张望,房顶是结满了厚重的蜘蛛网,除了绿油油的青苔,还长有许多稚嫩的青草。
陈旧的门窗支离破碎,家具已被腐蚀,这般面目全非的景象倒也是意料之中。
“没人。”光子扭头看向胡光霞。
胡光霞也站在门外,时时不想踏进屋内,她眉头紧锁,“真是奇怪,听不到唱戏声了。”
光子也分不清他大姐说的倒底真假了,只是不断观望着,希望能找到她口中的那个“女子”。
过了一会儿,三个弟弟都跑了过来,围着破败的土坯房转来转去,年幼的弟弟叫嚷着,“赤红狐狸呢?”
光子挠挠头,“这会可能去觅食了。”
“觅食?”年幼的弟弟一脸茫然。
“就是出去找吃的了!”胡光霞说道。
“那咱们在这里等狐狸回来好吗?”年幼的弟弟乞求道。
胡光霞又瞄了一眼屋内,一股凉风迎面而来,她浑身一颤,打个喷嚏,“算了,采完野菜我们就走吧!别等什么狐狸了。”
年幼的弟弟难掩失望!
胡光霞带着三个弟弟手脚麻利的开始采起土坯房周围的野菜。
光子蹲在土坯房门口,只感觉有一束目光一直在暗中盯着他,这束目光令他不寒而栗,可是当他试图寻找是谁在看他时,那目光又消失了。
外面干燥的空气再加上灼热的炙烤感,几个人不一会儿便满头大汗,不约而同的躲在房子背面乘凉。
“真希望能喝口冰水!”年幼的弟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憧憬着。
其余人一听,悲喜交加。
“行了,回去吧,这些够吃了。”胡光霞不想再在太阳下晒着了,她双颊又黑又红,甩了甩马尾辫。
“这屋里怎么长蘑菇了?”光子透过墙缝,竟发觉土坯房角落里长了一团团饱满的伞形蘑菇。
胡光霞也透过墙缝去看,果真看到一团团灰白色的大蘑菇,她先是惊愕,随后疑惑道:“这能吃吗?”
几个弟弟相视一望,皆摇头不知。
“算了,别管它,没见过这样的蘑菇,别是带毒的。”胡光霞警告道。
光子点点头,但还是吃惊房屋内的阴湿,一般来说,这么干燥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种湿度,是不可能的。
“有蛇!”年幼的弟弟尖叫一声。
几个人也跟着大叫并窜了起来,恐惧的扫视着。
“哪里呢?”胡光霞率先镇定下来,可惜并未看到有蛇。
光子与他们挤在一起,两只眼睛左右摇摆,不经意间在一块石头下发现了一根蛇尾。
“在那呢!”光子指着那块石头。
几人也看过去,那露在外面的一节蛇尾猛地缩进洞内。
“它跑了,怎么办?”年幼的弟弟急切的问道。
“别招惹它,我们走。”胡光霞拉着年幼的弟弟准备离开。
蛇这种东西倒是常见,只是在这草丛里,视野受限,难免令人心疑,胡光霞走在最前面,光子垫后。
草一拨,人一过,那虫子也都相继隐藏起来,他们有惊无险,走出草丛,战果丰厚,都露出欣愉的笑脸。
光子回头望去,那即将倾倒的土坯房中闪过一抹赤红,一条粗大艳丽的尾巴露在窗外,分辨不清那尾巴是不是最初所见的那个赤红狐狸的。
“看什么呢?”胡光霞拍了下光子的肩膀。
“好像是那只狐狸。”光子猜测道。
几个弟弟立马争先恐后的看向那土坯房,可惜依旧什么都没看到。
“它在哪?”年幼的弟弟不甘心的踮着脚尖探头望去。
光子再回眸,也不见那毛茸茸的大尾巴了,惋惜道:“它大概走了。”
胡光霞不以为然道:“狐狸是胆小的动物,它们怎么会刻意接近人,躲还来不及呢,咱们走吧!”
光子蹙眉,他知道那只赤红狐狸绝对不是什么胆小的动物,更不惧怕人类,相反,它遇到他时,显得很从容,而且带着一股着傲娇与偏见,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胡光霞拎着一筐野菜,心情愉悦,哼起了小曲儿,沿着大路还未走出五米远,脸色骤变。
光子和其他三个弟弟愣头愣脑的还在想那狐狸的事儿,丝毫没有注意到胡光霞的变化。
“姐,你抓疼我了。”年幼的弟弟试图挣开胡光霞越握越紧的手。
光子这才注意到胡光霞脸色煞白,目光呆滞的望着草丛里。
“你怎么了?”光子摇了摇胡光霞的肩膀。
胡光霞嘴唇直颤,两排牙上下抖动,口齿不清的说道:“我,我,我好像看见鬼了!”
她声音微弱,只有光子听清了她的话,他一把拉开她牵着年幼弟弟的手,并把身体刻意靠了过去,“怎么可能?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胡光霞干咽下喉,心跳加速,目光闪烁,呼吸急促道:“真的,我看见一个红衣女子就在我眼前钻进草丛里了!”
“啊?青天白日,你不是在做梦吧!”光子也被吓了一跳。
“我没看清她的脸,她,她,她一头长发,散落在肩膀上......对了,她脸上好像画了张脸谱......”
胡光霞一只手紧紧握着篮子,一只手抓着光子的手,光子感觉到她的手不仅湿滑还有些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