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有多嘴的宫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你瞧你那牧王爷,还没将人赢娶进门呢,就已然当侧妃宠着了。”
“依我看呐,这男人自古便多情,何况是王爷这等身份?”
一名瞧着谨慎些的警告二人道,“可别多嘴了,没得叫人听去了怪罪下来。”窃窃私语声这才停了下来。
毫不知情的三人依着礼数等着太监们一声又一声的通传后才得以面圣。
一番行礼后,胥烨赐座三人,待牧璋将扶桑这数月事宜简单交代后,殿内的气氛也和缓了不少。
孟楚妤咬了咬唇,站起身紧张的开口道:“皇......皇上,不知臣妾可否斗胆说句话?”
“嗯。”胥烨微微颔首。
“这天日渐凉了,皇上殿内的茶盏却仍是性寒的铁观音,即便是龙体健壮,最好也是换成温性的,臣妾自夏国带来些许普洱,回去便奉上与皇上罢。”她低垂着脑袋,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能从她揪着绢帕的手指看出些羞涩来。
她心知男人最吃这套。
果不其然,一直板着脸严肃不已的胥烨眉宇间也柔和下来,“你倒是个心细的,普洱便不用了,国库里多得是,但你体恤有功,赏你......若有何缺的,尽管说便是。”
“多谢皇上,臣妾并无他求,只求早日完婚。”孟楚妤也不推脱,屈膝行礼承下了。
胥烨倒是没见过女儿家催婚的,一时间有些讶异,但左右也在牧王府安顿几月有余,也是时候了,便又看向牧璋:“牧王。”
“臣在。”牧璋依着礼节起身上前。
“孟公主,远道而来,恐也有诸多不习惯,你好生待她,莫要怠慢了。至于迎娶之礼,择吉日办了罢。”胥烨也知他与曲宋儿伉俪情深,故而并未真的催促,只含糊的指了个“吉日”。
“臣遵旨。”牧璋话音刚落,戚公公便自殿外踏着小碎步进来,“皇后娘娘有旨,请牧王妃到翊坤宫一叙。”
胥烨见时辰也不早了,便挥手让牧璋和孟楚妤回了。
曲宋儿也懒得待在这处,她还在呢,这三人竟谈起了婚事,叫她怎能不介怀?她忙起身应了,跟着戚公公出了殿外,正要同董江茵的婢女离开,就被戚公公叫住了。
“牧王妃。”戚公公甩了甩拂尘,又重新搭回臂弯,“事不三思终有悔,人能百忍自无忧。”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曲宋儿回应,便垂首后退离开。
这是要她小不忍则乱大谋的意思?曲宋儿琢磨着这话,回过神来时已跟着婢女踏入了翊坤宫。
董江茵命人在小花园里布了饭菜,招呼她来吃。
曲宋儿毫不客气的坐下吃了,一大早便跟着牧璋进了宫,早饭也没吃上两口,片刻后,曲宋儿方才想起来有何不对,“仙儿呢?”
董江茵闻言动作未停,无奈的摇头笑道,“放风筝去了,嫌我这小花园不够宽敞,去了御花园,饿了自然就回来了。”
曲宋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本想提醒董江茵注意些,但左右这后宫也就只有一位皇后,其余妃嫔一概没有,自是不会出现宫斗剧的场景,是以没有多嘴。
没成想两人刚吃过饭,还没来得及去御花园散散步顺便将玩疯了不知道饿的仙儿找回来,就见一婢女跌跌撞撞的闯进翊坤宫,“不好了!皇后娘娘!小公主她……她落水了!”
董江茵的瞳孔骤然紧缩,向来温柔的她急得大吼,“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救!”说罢,也不管什么身份形象,快步往御花园跑去。
曲宋儿连忙跟在她身后帮她提着裙摆,宫中衣袍大都过于繁琐,前盖脚尖后拖地的,步伐稍微快了些便会被拌倒,何况如今快跑的。
好不容易赶到落水的湖畔,只见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根本瞧不清里面是何情形,董江茵跑得气喘吁吁,来的路上想到不好的后果,眼眶更是红了,声音沙哑的喊到,“让开!”
众人见皇后亲自来了,吓得连忙低垂着头四散开来,迟来的两人终于得见其中的场景。
仙儿浑身湿透,却好端端的坐在地上啜泣,一旁的孟楚妤反倒除了湿透以外还脸色苍白气喘吁吁。
董江茵连忙上前将仙儿抱起,又给一旁的曲宋儿仔细检查,确认无碍后方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孟楚妤,“是你救了仙儿?”
孟楚妤点点头,还未开口说半个字,忽的双眼往上一翻,昏了过去。
曲宋儿正要上前给她把脉,忽的眼前一闪,一个熟悉的身影抱起孟楚妤便往不远处的马车赶去。
曲宋儿几欲开口,却终是看着渐行渐远离开皇宫的马车闭上双眼。
“宋儿。”抱着仙儿的董江茵轻声唤她,“无妨,等我安置好仙儿,便与你一道去牧王府。”
牧王府内。
牧老夫人正在院中饮茶赏花,却听见府门外传来嘈杂声,老人最经不得吵,不由得皱眉吩咐下人,“去瞧瞧,是谁在吵闹?”
“是。”下人应声离开,不久后满脸焦急的回来,“是侧妃……侧妃落水了,王爷将她抱回来了。”
“什么?!”牧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身来,亦是心急如焚的往外走去,这天寒地冻的,落了水着了风寒事小,可若落下病根子,指不定会影响日后传宗接代的。
牧老夫人脚步终究快不到哪儿去,只得派遣下人,“快,将人安置到正院儿去。”
孟楚妤和曲宋儿带着太医匆匆赶到,虽说曲宋儿亦懂医术,但为免牧老夫人信不过,终是请了太医来。
留在府中的云穗见曲宋儿回来了,连忙迎上前去,“王妃,王爷和侧妃他们……往正院去了。”
“嗯。”孟楚妤住的院子确实比正院偏僻上不少,人命关天的时刻,曲宋儿并未介怀。
云穗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曲宋儿的神色,见她脸色未变,又添了一句,“他们还……进了主屋。”
曲宋儿总算停下脚步,心底的怒气更甚,却终是没在此发脾气,继续往正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