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很快就到了养心殿,一番诊治之下,得出的结果却让皇上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怎会只是普通的急火攻心和疲累所致的普通风寒?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健朗着呢!怎会莫名其妙突然咳血?莫不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就好比,淑妃的……
皇上忽然指着那太医,让他去将药膳带下去仔细检查。
淑妃见状,连忙跪了下来:“皇上!您相信臣妾!那药膳呈上来之前已是让人试吃过的,绝不可能有毒啊皇上!”
皇上安抚地拍了拍她:“放心,若真的没有问题,朕会给你一个公道的。怕只怕下面的人,有的包藏祸心,想着嫁祸于爱妃。”
淑妃见状,只好点了点头。
太医将那药膳端来,又是闻又是尝,折腾了好半天,却说道:“回皇上,这药膳并无问题。”
皇上心里咯噔了一下,却状似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拍了拍淑妃,说道:“看来是朕错怪你了。”
淑妃莞尔一笑,嘴上却假装生气道:“您以后可不许这样胡乱怪臣妾了。臣妾知道皇上近日国事繁忙,这才亲手做的药膳,也是为了皇上能够消除心头烦躁。若是皇上认为臣妾有那种心思,那臣妾便不做了就是……”
皇上目光闪了闪,语气甚是无奈:“爱妃为朕着想,一片心意,朕怎能辜负?以后还是送来吧。”
淑妃一听,脸上的表情顿时就精彩了。
皇上这是怀疑她了,还是没怀疑?若是怀疑她下毒,为何还要让她继续送药膳?如果没怀疑,为什么方才一口咬定是这药膳的问题,而不是其他?
皇上的心思依旧难猜。
牧府。
养心殿刚发生了那种事,曲宋儿就收到了消息。
不得不说,有一个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卧底帮忙做事,这得到消息的速度永远都比别人快一步。更何况有些事情还是皇家秘辛,旁人绝对不会知道的。
不过皇上咳血这件事可大可小,今日太医说没事,可到了明日,后日……或是再远一些的将来可不一定还会没事,宫中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谁又说的准呢?
曲宋儿只希望事情不要朝着她想象中的那个地步发展,不然的话,她又要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可不想刚从狼窝出来,又入虎穴,整天都不得安生。
可现实却是,你越不想做什么,老天就硬要塞给你什么,就像是有了读心术。
半个月之后,曲宋儿终于被传召了。
“皇上身子还没好?”曲宋儿忍不住向前面的太监打听。
那太监苦笑了两声,说道:“太医们调理了这么些天,竟是一直不见好,这也倒罢了,皇上最近又开始频繁咳血,竟是比之前还要严重了不少!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吓坏了!如今正一个个的跪在养心殿外,求皇上恕罪呢!”
“竟有此事……怪不得让我去!”每当那些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可不就到了她出场的时候了吗?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快要到宫门的时候,曲宋儿又开口问道:“那皇上这次让我诊治,事后不会又要给我安上个什么罪名吧?就像生石灰那次?”
小太监欲哭无泪,连忙转过头来哀求般地看着曲宋儿,说道:“牧夫人呀,咱们都到这儿了,您就别这么说了,若是被听到,不仅奴才会没命,恐怕您也讨不了好!奴才知道您心里有怨气,可这种话最好还是烂在肚子里好……”
“我没有怨,我怨什么啊?”曲宋儿啧啧两声,又道:“我说这话完全是出于好奇,难道皇上这么相信我了?之前就出过事,还敢让我进宫?你是皇上身边信得过的人,你说说,皇上当时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
“……这奴才哪儿知道啊?”
“别给我打哈哈,你们这些做公公的,不是最擅长察言观色了吗?快说!这也是为你好!”
那太监实在拗不过曲宋儿,于是便绞尽脑汁地开始回想他临走的时候皇上是什么表情,不知不觉步子就慢了下来。
曲宋儿也不急,反正皇上估计一时半会死不了,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谁还有心思来请她啊?不一刻不停地围在皇上的病榻前面等着遗诏才怪!
小太监想了半天,才想了个大概,模模糊糊地叙述:“当时太乱啦,奴才还是被戚公公打出来的!皇上当时好像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就连太医,都只来了两个……”
“哦,那我知道了。”曲宋儿顿时一副了然的神情。
小太监的话也就是在告诉她,皇上并没有取消对她的怀疑,都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还提防着她。原本可能也没想到要让她去,结果戚公公硬生生给她创造了进宫的条件。
很好……
曲宋儿正在心里画圈诅咒戚公公,一个没注意,忽然就和其他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那人叫了一声,朝后倒去。
曲宋儿连忙去拉对方,可是定睛一看,竟发现那人是郑经。
到底是她太壮硕,还是郑经太孱弱?两人这么一撞,她好好的,郑经一个大男人却摔了个屁股墩儿,这不是反了吗?
好在郑经也没有脆弱到让她扶起来,从地上爬了起来之后,还没看清楚撞自己的人是谁,就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后面的话,在看清是曲宋儿之后,卡在了喉咙里。
“郑大人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去?”曲宋儿笑着打破了尴尬。
郑经刚要回答,却忽然被身后走过来的一个人打断了。
“牧夫人还是快去养心殿吧!去晚了,当心皇上治罪!”
曲宋儿挑了挑眉,朝那人看了过去,发现对方是一个武官打扮的人印象中根本就没有这人的一丝一毫信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人对她抱有莫大的敌意。
那双漠然的眼睛里,似乎还充斥着些许的恶意。
“你是……”
曲宋儿刚开了个头,郑经就给她介绍道:“这位是陈都尉,从西北刚回来不久的,目前在禁卫军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