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领导打扑克牌是件很累人的事,尤其是这个一把手曹部长,跟他同一伙,你就成了抓牌的机器,出哪张牌要他看过之后才决定,可一旦输了,他仍会怪你打牌太烂。不跟他同一伙更糟,手里明明握着重量级的牌也不敢出。最令人痛恨的是,他赢了还要看你的底牌,问你这个怎么不出,这时候你只能干笑着说:“呦,我怎么没看到,失算,失算!”
扑克之后自然是吃顿好的,可宣传部的经费自然有限,不坐大厅已经不错,哪里还有服务生端茶递水?一餐饭下来,张惠没精打采地对韩悦说:“我得赶快回去躺躺。”
韩悦抱着Amy拣了块干净的大石坐下,一手轻轻敲着有些酸胀的小腿。昨晚如果陈浩能有些耐心,她会好好解释为什么会突然想去旅行,一早通电话的又是谁。
她总以为陈浩是懂她的,可照昨天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他们不过是极普通的一对夫妻,互相猜忌着对方,有些话,不说就一辈子都清楚。
“妈,问问小姨有什么给小祺带的没有,过几天我回去取。”当整座房子被暮霭笼罩,韩悦坐在琴边拨通电话。
收了线,韩悦手指飞舞在琴键上,嘴里轻轻把词和上。
琴音很乱,词或慢或抢,嗓音也有些紧,陈浩站在舞蹈室门口听了一会,转身上楼。
韩悦终于认命地合上盖板,她的烦躁,连一旁的Amy也能感受得到。让她不满的是,陈浩竟然能如此左右她的情绪。
她想起陈浩把不择手段叫做技术,他说灰色是商人最喜欢的颜色,在这个地带,他们可以恣意地犯规又不用接受惩罚。韩悦开始承认陈浩确实有个不错的头脑,她不是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开始是他的爱,现在,是她的。比如退出跟天驰长达三年的合作,比如送走Amy,比如一定要生个男孩……陈浩步步为赢,而她,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即使是出于爱。
走出舞蹈室,韩悦看到陈浩丢在沙发上的领带。
原来他回来了,她在心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