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北荒漠,黄沙漫天尘飞扬,这片沙漠被世人视为死亡之地,敢来这里生活又或是做生意的人寥寥无几。
但芸芸众生中往往不缺那些亡命之徒,陈夫山就是其中一位。
身材瘦高的陈夫山望了眼这黄沙都遮蔽不住的烈日,喃喃自语:
“若是爹娘和妹妹们没有随我一起去京城,若是不学这仁义礼智信的书,若是没有青衣.......”
陈夫山一脸茫然,骨瘦如柴的骆驼却打断了陈夫山的回忆,这匹五百文的骆驼倒在了地上,显然累的不行,身上的货物也尽数散落在黄沙之上。
“哎,你呀你就像我。”陈夫山说道。
陈夫山赶忙去收拾行囊和货物,要说这行脚商人的行当,陈夫山干了十年,唯有这匹骆驼陪伴,他还给这匹骆驼起了个名字,叫祥子。
话说孤北大漠北面。十数骑卒策马狂奔,自北向南,在这黄沙中依然无所畏惧,但怎么看都不像行军,倒是有些逃命的架势。
为首一人带着一块青铜面具,面具上青铜所铸狻猊兽,猊兽凶相亦狮亦虎,凶悍异常。
其它骑卒也各自带着面具,只是没有猊兽青铜面来的霸气。
陈夫山望着这十余骑带刀的骑兵渐行渐近,右手作小六壬卜法,大拇指按向手心,依次是大安、留连、速喜、赤口、小吉、空亡。
卜过之后的陈夫山略微皱眉,沉默不语。
骑队为首男子不仅带着狻猊面具,身上也披着一套连体铠甲,手势一转命令众人停下,一手勒紧缰绳,战马嘶鸣急停才堪堪在陈夫山面前站下。
后面的骑卒的马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反应,但也只是冲出几步,旋即又退到男子身后,若不是那长年驰骋的骑卒,怕是都没有这么好的控马技术。
这一幕让陈夫山心里惊讶之意更盛。
眼前男子所骑之马不是别的,正是玄钺(月)王朝八大名马中的奔宵马!奔宵马通体乌黑,足上有黑炎,踏地便是一个黑窟窿。
故民间有言:奔宵野行千里,黑的彻底。
当然民间的俗话话是很糙,但是理不糙,这匹马真是够黑,如果不是眼睛是蓝色,真的像一团黑色雾影。
狻猊面男子生性谨慎,尤其是今天,在这罕无人迹的孤北,突然出现一人,怎么看都让人心生警惕。
男子骑在奔宵马上大声喝道:
“本官有要事,尔等草民,速速让路!”
倒不是说这大漠没有别的路可走,只是马匹和人容易通行的道路很少,眼前这条路千万人走过最是安全可靠,离了这条路一丈都有可能是塌陷地,一旦踏足,人马皆不可出。
陈夫山拱手作揖,说道:
“这位官爷,我那骆驼实在是不中用,耽误了各位军爷行军,不知可否等那不成器的祥子休息一下,我领着它自行离去。”
听到这等言语,男子身后骑兵作势就要拔刀。
只听“刷”的一声。
十二柄王朝标志战刀寒月齐齐出鞘,骑卒虎视眈眈的望着陈夫山。
为首男子几次试探,并没有感受到眼前男子有任何的玄力流转,旋即冷笑道:
“不识抬举的东西,若不是军爷今天心情好,早就踏碎你那两斤半的骨头,还跟军爷讨价还价,死!”
话音刚落,男子抽出精品寒月刀便自上而下力劈下去,紫色玄力包裹整把寒月刀,显然男子境界不俗,招式是军伍中上层的杀人法。
陈夫山不紧不慢拂袖抬手,轻轻一挥,看似不快却玄妙无比。
只见陈夫山手指做弹势,横向一扫,转瞬之间便恰当的弹在正在下劈的刀背之上。
只听“叮”的一生脆响,精品的寒月刀竟然应声折断,断刀直直插入沙地,紫光都未曾褪去便已经成了废品。
紧接着陈夫山回手,玄力运转之下,改弹为拍,拍在奔宵马的脖子上,奔宵哀嚎一声,竟然是侧飞出去,四蹄在黄沙中踩出的黑印竟变成四条平行之线,连带着面具男子一起飞出了安全的沙道。
陈夫山右脚轻轻一踏,断刀飞出沙地,夹带着金色玄力,直奔男子胸口而去,瞬间便穿过男子腹部,狻猊铠甲应声而碎!
男子紧抱着马,回头再看向陈夫山,便是满眼的惊惧,已然说不出半个字。
风沙渐渐的变小,似乎也听到了死人的哀嚎,怕是争不过便不再吹了。
陈夫山拿着一壶奔宵马的新鲜血液喂着祥子,祥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着生命,那两个愈来愈高的驼峰便是证明。
陈夫山看着旁边熟睡的婴儿一脸的无奈:
“天不怜我家人命,却送婴子伴我行,罢了罢了。”
原来陈夫山解决掉了一众骑兵后准备收拾收拾走人,却听到黄沙中有阵阵哭声。
那男子死后平躺在黄沙之上慢慢陷落,这孩子估计是被压的难受嚎啕大哭。
也亏的是断刀没有穿胸,否则这孩子如今哪有命在。
后来这孩子被陈夫山救下,陈夫山看这孩子哭的厉害,便掏出酒囊自己喝了几口又喂了这孩子一口,这孩子才停止哭泣,一双大眼睛向陈夫山眨了眨,便睡了过去。
陈夫山牵起祥子,背着孩子继续前行,身后已经空无一物。
“孤北就是好啊,吞起人来可是连点血迹都不剩。”
陈夫山喃喃道。
却说玄钺王朝左相府,相府坐北朝南,门前坐像石狮子威风凛凛,护卫腰杆笔直,手持长槊,让人望而生畏。
但要说最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的是那块鎏金边的南海黄花梨木刻匾额,上书左相府三个大字。
是当今那位帝王所提,可谓是无价之宝,就只说那南海黄花梨木,一两可就价值千金,而且说不定千金你都买不到。
侧门与正门相比差之甚远,或许是总有人走的缘故,却显得甚为古朴。
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儒生站在门口,一身黑青色长衫,再加上那比较干瘦的脸庞和一双冷厉的双眼,不由得让人感觉阴沉。
儒生轻摇羽扇,双眼看向天空中的烈日,诧异的是他的双眼竟然能直视太阳,颇为神奇。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一身黑衣的鸦卫半跪在儒生面前,说道:
“属下办事不利,请统卫责罚,属下愿自断经脉,割去舌头以儆效尤。”
鸦卫说完便低头一动也不再动,被称为统卫的儒生阴测测的笑了一下,用手摸了摸鸦卫的脸,说到:
“若都如你这般,天下岂不大乱。”说罢儒生转身回府,自言自语道:
“可惜了相爷的一步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