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过了小年就是年。”在北方的一些地方,新年不仅仅是春节一天,而是从腊月二十三持续到正月十五元宵节。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反正解非凡是特别喜欢新年的,有好吃的,大家聚在一起很热闹。她从小在奶奶家长大,不喜欢也不习惯在城里过年。于是腊月二十四,她就坐车回乡下的奶奶家了。从小没有爷爷,但是奶奶一手带大了她,小时候她经常认真地对奶奶说:“等我长大能挣钱了,就骑辆自行车天天买菜买肉给你吃。”
奶奶今年67岁了,但精神矍铄,为人乐观宽容。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一直没有再嫁:三个儿子(解非凡的爸爸排行第三)一个女儿(排行第四),都很孝顺她。解非凡没有见过爷爷,但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奶奶都会把爷爷的遗像挂在堂屋(农村房子最敞亮的房间,相当于客厅)的正门口,供后辈们磕头悼念。她觉得自己的爸爸最像爷爷,两个大伯比较像奶奶。解爸爸因读书改变了命运,进了县城分配工作,她两个大伯因照顾这个大家庭没有继续读书。
解非凡喜欢收礼物,所以对爱的人也喜欢送礼物。前几天跟朋友逛街的时候,她看中了一顶紫色针织帽子,想到奶奶经常系着围巾,头部怕冷,就买了一顶,正好送给她,比她平时戴的大围巾利索多了。奶奶也很喜欢,不住地夸孙女懂事,逢人就说这是我孙女买的。而几个堂哥一般就会给奶奶买几斤肉或者鸡蛋,也有的买一条烟。大家都没什么钱,买不了太多或者太贵重的东西,但是送给奶奶的这些她最爱的东西,满满的都是惦记和孝敬。
解非凡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了,什么家务活也不会做,没事就四处串门子,或者在奶奶做饭时给她打打下手。原来包水饺的时候,她只是站在旁边看,后来忍不住试着擀了几下饺子皮,看着也像那么回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逮住水饺包饺子,上赶着去给人家擀皮。急性子的她只给数量不管质量,于是有的皮大有的皮小也就算了,还有的皮薄,有的皮厚,有的沾的白面太多,包不住了。邢金瑞估计忙着跟村里的长辈或者发小喝酒,很少跟她联系,她也就没怎么主动去找他短信聊天,就是偶尔说说自己一天做了哪些事情。
腊月三十在他们这边基本就算新年的开始了,早晨吃了饭,大伯家的解海超哥哥就开始写春联了。他从小练得一手好字,过年写春联的事情近几年都是他来完成的,毕竟买春联还是要花钱的。下午的时候,奶奶会用白面熬一锅浆糊用来贴春联。解非凡从小就喜欢跟着几个哥哥,在贴春联的时候站在一米外看着他们把春联放正了,他们才贴。晚上,解非凡的爸妈也回来了。他们平时忙着做生意,一般提前几天把年货送回老家,俩人忙到三十下午才回来小住一两天。这个时候最热闹了,奶奶家人太多坐不下了,解非凡就会和解非雪去解海超家玩,他刚结婚几年,嫂子既漂亮又贤惠,把家里收拾得利利索索的,虽然只是普通的平房,但是被她打理得像一座小别墅,只是只有一层罢了。同院(爷爷是亲兄弟的这些孙辈们)的哥哥们喝酒聊天,嫂子们和解非凡这些妹妹们一起打麻将或者扑克,时不时外面放些鞭炮,感觉这个年过得特别开心。那种村野的乡土气息深深印在解非凡的脑子里,让她永远留恋,是她心里的根。新年的祝福短信从吃了晚饭一直持续到凌晨,解非凡一个都不想回。她觉得这些群发的短信没有什么意思。倒是也有几个单独给她发的,她还是礼貌性地回了句:谢谢!也祝你和家人新年快乐!
第二天早晨就是初一了,也就是传统的春节。早晨五点,堂哥们就起床去村里各个长辈家里磕头拜年了。解非凡庆幸自己是个女的,不用早起,也不用磕头。小时候过年,还没起来就会听到院子里某个人喊:“四奶奶(爷爷兄弟四人,他排行老四),给你磕头来啦!”她就赶紧起床,在堂哥们过来磕头时故意站在他们前面边看,好像是跪自己一样。这时候,奶奶就会把她拉到一边去:“臭丫头,别人磕头的时候注意回避着点。”不过有时她还是被老爸催着给奶奶磕头,奶奶一般都会说:“不用不用,给你爷爷磕吧!”其实就是在爷爷的遗像面前跪着烧点纸钱。解非凡对爷爷没什么概念,但是跟奶奶亲,也愿意听奶奶的话。爸爸一直都把孝敬老人当成自家的传统美德,也是对奶奶言听计从。每次解非凡磕完头以后,奶奶还给她压岁钱,她觉得十分尴尬,从高中以后就坚持不收了。她已经到了不需要零花钱的年纪了,一心想等着毕业以后挣钱给奶奶花,孝敬奶奶。
初二的时候,邢金瑞给解非凡发了一条信息,问她要不要去祁隆市区玩。读大学之前,她仅去过一次祁隆市,这些年一直待在池淮县了。可以说读大学开阔了她的视野。其实祁隆市比盛州市更繁荣,但是解非凡年轻,总想着远离家乡,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就选择了省内最远的城市了,本来是想出省的,但是邢金瑞考上了省内的名校,她要是出省,恐怕更难见到他了,而且堂哥解海德劝她说女孩子出太远的门不安全,家里也不放心,她才作罢。现在邢金瑞约她元宵节去祁隆市玩,她觉得很欢喜,也很期待。每次和邢金瑞相处,她总是特别开心,也容易害羞脸红。只是高中时候学习紧张,他们没有单独相处过,大学又没能读同一所,相隔几百公里,也不容易见面,现在好不容易都回来了,是应该多聚聚。一想到自己能跟邢金瑞单独相处,解非凡的心就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在高中同班的时候,她就经常偷偷看他。后来不同班了,她就故意假装从他们班经过,或者到教室里找他们班别的同学,以此来解自己的相思之情,就差一点给他写情书了。如今竟然成了男女朋友,还有机会单独去约会,想想就好开心。解非凡好几天都在想穿什么衣服,梳哪种发型,晚上做梦都梦到约会的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