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最适合的拜访时间,早饭后磨蹭许久,踩着九点半的时间出门,一手拎着装了课本和习题册的袋子,一手抓着爷爷叮嘱的茶叶,一路踢着石子顺着门牌号找过去。
许家的阿姨过来开门,微笑着迎她进门,解释:“老先生上午有个会议出门了,走之前已经叮嘱过我了,说是昨天您和少爷已经说好了今天过来,以往这时候少爷已经在房间看书了,一会儿晋小姐直接上楼敲门进去就好。您上楼梯往左边走,那儿只有一个房间。”
晋阳礼貌地点头,把茶叶递给阿姨,在门口换了鞋,见阿姨去厨房忙活了,漫不经心地晃着装着课本的袋子往楼上走去。
上楼梯左转,不出意外地只看见了一个房间门。
在门口站定,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敲门,一边敲一边听里面的动静,好一会儿都没有声响。又等待了一瞬间,大着胆子喊门:“小叔叔,小叔叔。”喊门的间隙又敲了几下。
里面忽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应答:“来了。”
晋阳听见回应,就乖乖地放下敲门的手,两手抓着袋子低头看着自己脚上崭新的粉色儿童拖鞋。
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晋阳突然看见一张皱着眉头,脸上有明显睡痕的脸,头发也是没有打理的乱糟糟的模样,一看就就是刚醒来的样子。里面没有开灯,黑黝黝的房间。
他转身进去,她才注意到他的烟灰色V领T恤穿反了,脚上也没穿鞋,打着赤脚。
他没有开灯,只是走进去拉开了窗帘,看她还站在门口,眉头皱得更甚。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昨晚下了一场大雨,今早来的时候感觉一路都是雨雾的凉意,这时候看他的表情,仿佛那厚厚窗帘打开的瞬间,屋子外面的凉意隔着玻璃都凉透了他的身体。
“进来吧。抱歉,我忘记了今天你要过来。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洗漱一下。”
还不待她回应,他已经转身走进一旁的卫生间。
好奇地打量他的房间,真的很大,进门走几步就是卫生间,比自己房间的要大很多,然后就看见他的床,床脚放着一台关闭的笔记本电脑,杂乱的数据线,一个黑色耳机,床上很凌乱,黑白灰的格子式全套床上用品,床头放着一个浅黄色抱枕,格格不入的样子。最里面是开放的书房,靠墙的两面是齐顶的大书柜,上面放着或认识或不认识的语言的书。靠窗的地方有个矮几,两侧是舒适的藤椅,椅子上是亮橙色座垫,靠背是白底带花的样式。
坐在一个藤椅上,把袋子放在矮几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等待。
对面突然坐下了人,她转头看。他该是洗了澡出来的,换了一身衣服,头发用吹风机吹的半干,依旧赤着脚。面上表情好了很多。
他掩嘴打了个哈欠,看着矮几上的袋子哑着嗓子问她:“你带了什么来?先拿给我看看。”
晋阳立刻从袋子里拿出皱巴巴的课本和习题册。之前在C市晋先生和文女士一直想让她走亲民路线,和季小一起读的是普通的小学,只是每天放学后会有各种各样特长班补习,周末会有一天的撒野时间。在特长班的学习上她还不算特别抗拒,因为只有安安稳稳上了课,才有周末的玩乐时间。至于文化课学习,她是真不喜欢,每次考试看到成绩,没少把晋先生气得跳脚,还一直出声安慰自己‘亲生的亲生的’。
这边,她唤的小叔叔接过她的课本和习题册,简单翻阅了一下,又关上,抬头问她:“学什么最吃力。”
晋阳不假思索地回答:“数学和语文。”
听到回答,他沉默了一阵,然后开口:“语文你就自己多背背,我大概可以教你半个月到二十天,我可以教你看看数学。”
晋阳点点头,她觉得他可能知道她上课主要就学习语文和数学,才这样的反应。
她只在家里听爷爷讲过这个小叔叔是个学习很厉害的人,具体怎么厉害她也不知道,但是有时候学渣会认为学业优秀的人会带点神秘光环,所以她对这个小叔叔给她讲课这件事情还是充满了期待的。
然而,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真正开始补习的时候,侧头看她小叔叔拿着笔在纸上不停的写下除了数字其他都看不懂的符号,以及各种图示,她突然觉得她爷爷是不是对学习好的人有种误解,因为这个小叔叔连小学的题都不会写。
每天两个人的日常就是她撑着头看他笔下的草稿纸,然后在他问她是否会了的时候点头,再用各种理由推脱他让她试试的想法。一边回家,一边自我称赞。为了保护她小叔叔的学习好的学霸形象,她可以说是费尽了力气,还悄悄地瞒着她爷,每天都悄悄地去她爷的书房用电脑搜索“学霸”小叔叔写的习题,第二天再交给他,如此这般半个月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