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晋阳已经许靖年一起坐在一家火锅店时,晋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家火锅店在网上一直很火,是“吃货打卡点”之一,装潢精致,菜品新鲜,当然价格也非常的美丽,偏生供不应求,即使网上预约都只能往后排至少半个月,更别说是他们现在待的包厢。
晋阳留意了一下,许靖年会用左手手指去摩挲右手食指指根那一截,这个动作似乎是无意识做出的,维持的时间很短,但在等服务员的这几分钟里面,这个动作至少发生了三次。
服务员进来送了菜单,在许靖年的示意下,把菜单递给了晋阳,然后站在一边等着他们点菜。
晋阳也不忸怩推辞,直接在菜单上勾选了自己喜欢的菜,然后把菜单递给他。许靖年看了一眼,转头对那服务员讲“先就这些了。”
服务员走开,等菜的途中晋阳又看见了他的小动作。
不到一分钟,许靖年沉声问:“介意我抽烟吗?”说着把烟拿在手里朝她晃晃。
晋阳点头。明白他选择包厢的原因了。
许靖年如愿点了烟,往嘴里吸了一口后,晋阳感觉他身体一瞬间都放松下来。
真正吃饭的时候,许靖年还没吃几口,放下筷子,坐在她对面,一边看着她吃一边抽烟。
从店里出来,看见他手里还剩下的半支正燃烧的香烟,随口问了一句:“您烟瘾很大?”
许靖年夹烟到嘴边的动作一顿,垂下夹烟的手问她:“你讨厌抽烟的?”
她摇头,笑着跟他解释:“没有。就是看见您在饭桌上抽烟的频率挺高的。”
“嗯。”许靖年一边把烟含进嘴里一边应声。
在许靖年的目光关照下,晋阳在席间没有吃多少,留了五分肚子准备回家吃点东西。
坐许靖年的车准备回家,她刚坐上副驾驶位置,就听见他的手机响起来,是熟悉的单调的铃声,他抬手把手机静音,但来电没有挂断,放在车上的手机屏幕亮着,然后自动挂断又暗下去。还没有一分钟,手机屏幕又亮起来,再暗下去,反反复复很多次。
正感觉视觉疲劳,想转开眼神,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何鲲。
“怎么了?大鱼?”
“要不要来我家?临走之前请你吃一顿饭。”
晋阳抬起左手看看时间,中午一点,这个点儿确实在他们中午吃饭范围内。但是也不能明说去吃饭,毕竟别人才刚请你吃了饭,此刻还坐人车里。
想想后回答:“我刚吃过饭了,不过你把地址给我,我正好来找你送你一个东西。”
“这么好,我舍不得走了怎么办?阳阳姐,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晋阳笑着催他把地址发消息过来,笑着挂断了电话。
晋阳把手机装进包里,转头对许靖年说:“小叔叔,您把我在旁边放下就好,我还要去找个朋友,就不麻烦您了。”
红灯停,许靖年右手拇指摩挲一下食指,像是思考了一下,转头看向她,“你把地址告诉我,我送你过去,这个时候不好坐车。”
想想也是,这个区域吃饭的人很多,这时候正好赶上食客散场,如果他不介意,她当然乐得坐个免费车。
晋阳把地址告诉他之后,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车内很安静,只能听见车窗摇下风吹进车厢的声音。她还是不太习惯和他聊天,很多年不见没有什么共有话题,虽然不是血缘关系,但打小叫的称呼决定了辈分,跟个长辈你能聊什么?
后来看车内实在安静,晋阳突兀地开口:“小叔叔,许爷爷的身体已经好了吧?上次在小区里看见许爷爷和我爷爷一起散步。”
“嗯,好多了。”
话题又终结了。好在终于到了她要到的目的地。
何鲲所住的小区和她爷的小区是同一个开发商,是以保护隐私和安全为特色的一系列楼盘,没在物业管理处登记过的车辆无法入内,因此何鲲和晋阳讲好来门口接她。
刚下车,何鲲远远地向她招招手,跑过来,穿着黑色T恤,黑色短裤,脚上一双黑色人字拖,配上那肤色,那身姿,在许靖年看来就是一头大黑熊。
他跑到她旁边站定,直接展开双臂紧紧拥抱住她,片刻后放开,拍拍她肩膀,笑着道:“下次再抱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晋阳故意躲开他的手,笑着回答:“别闹了,我跟我小叔叔打个招呼再陪你进去。”
何鲲这才注意到她来的时候坐的车很不便宜,约莫百万的奔驰车,驾驶座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正抽着烟注视着他们。
晋阳往驾驶座走了两步,笑着介绍:“小叔叔,这是我朋友,他叫何鲲。”转头又对着何鲲,“何鲲,这是我小叔叔。”
许靖年朝着何鲲轻点下头,何鲲上前,落落大方地说:“小叔叔,您放心,天黑之前一定安全送阳阳回家。”
许靖年的烟被他摁灭在车里的烟灰缸里,简单做了个手势,车子被发动,转眼就消失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