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慕容瑶一直以为,春儿是会嫁给小风的,毕竟他们平日里总是吵吵闹闹的。可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那都是春儿的选择,她不想也不会干预,因为那是春儿的人生。
“春儿出嫁前小姐可是说过的,只要春儿愿意,这儿永远都是春儿的娘家。怎么这不过就两年不到的时间,小姐就嫌弃春儿了吗?”说着说着,春儿就用手捂住了脸,断断续续地传出‘嘤嘤’的声响。
慕容瑶自是知道怀有身子的时候,这情绪波动是很大的,只是着实不知道能有这么大波动。“春儿?哭什么呀?哎呀,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慕容瑶赶紧起身去拉春儿的手,把她的手拉下来之后,看到春儿的做的鬼脸,才知道刚才那些动静都是春儿装出来的,不禁会心一笑。“你这丫头,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调皮。”
“可不就是当娘的人了,才越来越幼稚,您是不知道,我整天在家哄我家那个小祖宗,什么法子都用上了。还是麒儿小少爷懂事,都不用您操心。”
说起这个,慕容瑶倒是笑得更加温柔了一些,只不过麒儿多数都是飒儿教导的。
“说起这个,怎么不把你家小壮也带过来。麒儿一个人也寂寞,让他们一起玩玩也好。”有了小伙伴陪着玩,麒儿许是就不会那样每时每刻都惦记飒儿了吧。
“别提了,我家那皮小子最近不知道打哪儿学的,就喜欢用指甲挠人,您看看春儿的手。”春儿边说,边把手伸到了慕容瑶跟前。
慕容瑶看着春儿的手,她嫁了人之后,自然没有原来保养的细致了,只是原来的根底还在,还是比普通妇人要细嫩许多的。正因为如此,那手上的红痕才更加清晰。“春儿就怕小壮一时间没注意分寸,把小少爷给挠伤了,那就不好了。等我管教好了他,再带他过来见您。”
慕容瑶听了原因,点了点头。她倒是不怕麒儿会被春儿家的小壮挠伤,倒是麒儿是个不服输的好胜性子,不会凭白受欺负,若是因为被挠了,两个孩子动真格地打闹起来,伤着了就不好了。毕竟麒儿的年纪还是大些,飒儿也交了他不少的‘旁门左道’。
“上官少爷还没回来?这都去了一个多月了吧。”
“嗯,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咱们这儿去安城,光是路上的时间都要一两个月的。来回至少是三四个月的事了吧。”
“小姐。”春儿有些欲言又止。
“嗯?有事就说吧,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有什么话是不能直说的。”
“这次若是上官少爷回来,您和他的婚事,还是尽早地办了吧。老这么拖着也不是回事。春儿这些年在一旁看着,上官少爷对小少爷真的没的说,跟亲爹也没两样了。只要以后能好好过日子就成,上官公子都不在意,您又何必在意你们的身份?”
听到春儿说这话,慕容瑶笑了笑,“我也没说不办啊?真是难为春儿了,做太监特别不容易吧。”
春儿愣了会儿,小姐这是说她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小姐!”
“好好好,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你家上官公子可是极有分寸的呢。他这次走的时候说,这些年之所以没谈咱们之间的婚事,完全是想让我先好好养好身子呢!”
春儿先是不明白这成亲和养身子有什么冲突的,看着慕容瑶红润的脸颊和微红的耳根,瞬间就意会了。“那春儿可就等着喝小姐的喜酒了啊。”
“嗯。真有那么一日,自然不会拉下春儿。”她也挺期待那天的,不知道飒儿束冠之后,会是何等模样。早知道那日便应了飒儿,帮他束发,做第一个看他束发模样的人。可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她不想只看一时,她想看一世?都是飒儿引导的好,她什么厚脸皮的话都能说出来了。
正与春儿分享自家孩子的趣事,就听到了院门被敲响的声音。慕容瑶纳闷地看了门的方向一眼,她平日深居简出,与这庄子里的人甚少来往,那么,来者是谁?
“小姐您坐,春儿去开门。”慕容瑶正要起身,春儿便先麻利地起了身。
春儿开了门之后,却愣在了门口。慕容瑶眉头微蹙,怎么这么会儿了,也没见有人进来,于是扬声问道:“春儿,是谁?”
听到慕容瑶的问话,春儿这才给来人让出一条道。
一个穿着花哨的老妇人一摇一摆地走了进来,走到慕容瑶跟前,上下打量了几遍慕容瑶,才笑眯眯地说:“哟,这就是林夫人吧?真真是名不虚传,好一副贤妻良母的相貌啊!”
“这位婶子可是有事?”慕容瑶看到面前此人的打扮,只能想起一种人:媒婆。只是,她是个寡妇,也并未放出风声要改嫁,正常情况下,这媒婆应该不会贸贸然地上门的吧?
“哟,林夫人,您这话可就问到点子上了。老婆子今个来这里,可不就是喜事,还是天大的喜事呢。而且,还不是一件,是两件。”
慕容瑶并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喜事,还是两件,所以这位媒婆大娘想听到的‘愿闻其详’四个字始终没有从慕容瑶嘴里说出来。
看到慕容瑶无动于衷的模样,这媒婆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想起那丰厚的谢媒礼,还是候着脸皮说了:“林夫人来这里没几年,想是还不认识老婆子吧。老婆子娘家姓钱,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冰人,专门给人牵线保媒的。在老婆子手上经过的良缘,不说万桩,也有千桩了……”
“有什么事,钱婆子您还是直说吧。”春儿最是了解慕容瑶,她眉头微蹙,眼帘轻垂,嘴角微抿,便是无心聆听,不愿意多理睬的意思了。
“是这么回事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隔壁庄子的王员外。那可是个有银子的主,这十里八乡的,只要是个女子,都想与他婚配。可……这王员外的几任妻子都有些命薄……王员外已然三十好几的人了,这膝下尤虚。前段吧,有个高僧经过,说是这王员外的姻缘啊,在咱这庄子里,是个命硬的妇人。老婆子说句实话,林夫人您可别生气,你这做了寡妇啊,这命可不就是硬吗?刚好,您是寡妇,王员外是鳏夫,您与王员外那就是绝配了。您也生过孩子,证明是个能生养的,王员外一听您的情况就很满意,就让老婆子来探探您的口风。这不,老婆子一看您这模样,就知道您就是享福的命。”
弄了半天,还真是给她家小姐说媒来了?王员外?哪里能比得上上官公子。且不说上官公子对小姐的情义,便是他的身份,年纪,都稳稳地压那王员外几筹了。春儿正要请这钱婆子出门子,钱婆子又开了口。
“还有啊,王员外她还有个嫡亲的妹妹,今年不过也就刚过双十年华三年,前段日子来这庄子里串门子的时候,刚巧看到了你家那义弟,一眼就相中了。这可不就是缘分吗?这俗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那王家,真真是泼天的富贵,您和您那义弟,寻了这样两门好亲事,这辈子可谓是吃穿不愁了。怎么样,林夫人,若是您有意,不如咱们商量下这聘礼的事?王员外说了……”
“二十三,送客。”慕容瑶只觉得可笑,她家飒儿哪里是只要被看上了,就该上赶着去巴结什么人的主儿。他们怎么编排她,她都是无所谓的。只是飒儿,她却不容他受这样的指点和低估。
看到凭空出现的暗卫二十三,钱婆子吓了一跳,这大白天的总不能是见鬼了。这林夫人身边怎么又这样的人?“林夫人,老婆子这可是好心,这女人啊,就算再怎么厉害,这辈子还是要找个好夫君才是,您可不要赌一时之气,错过了这个好机会啊。还有那王家小姐,虽然模样不及你那义弟,却是个贤惠的,只要你那义弟娶了他,这辈子都能吃喝不愁了!”
“还愣着做什么?飒儿回来,你自去领罚。现在,把人给我扔出去。”越说越过分了,飒儿是靠女子生存的人吗?虽然飒儿容貌不俗,却如何能将他与那些靠容貌吃饭的面首相提并论。
看着被狼狈扔出院门外的钱婆子,春儿笑的开怀:“小姐,您就算是想嫁给旁人,春儿看着,也难咯。”
慕容瑶回头瞪了春儿一眼,一副‘为何这样说’的表情。
“您看,这暗卫么,是上官公子给您配的。普通人家哪里敢养着暗卫。再则,您这脾气,比你尚在闺阁的时候都要强上那么几分,可不是上官公子这几年惯出来的。除了上官公子,谁还能这样放纵您的性子,还能将您这小性子,养成大性子。”说完,春儿就‘咯咯’笑了起来。
慕容瑶想着,好像也确实如此。若是原来的慕容瑶遇上今天这样的情况,便是心里再怎么不高兴,也最多就是好言送客的。为了留些余地,指不定送客之前还得说些婉转的让人信服的挑不出刺的理由。刚才,她先是直接打断了对方准备的长篇大论,而后干脆让暗卫把人给扔了出去。
“……”慕容瑶扶额,难不成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唉,您和上官公子都是遭人惦记的主儿,等上官公子回来了,你们还是及早把婚事给办了吧,省的老是有人惦记你们。”
春儿最后说的这句话,倒是说进了慕容瑶的心里,这两年多来,这样的事,还确实不少。不过看上飒儿的人明显多的多,至于她,倒也不是少人问津,只是大多数都是冲着她看似丰厚的嫁妆来的。
“飒儿,又有人打你主意了呢!麒儿想你了,我也想你了。”慕容瑶觉得上官飒走了之后,她总是后悔一些事,先是后悔没让他多写信回来报平安,然后是后悔,没能第一个看看他束发的模样,现在则是后悔,没有与他一起去京城。
不过分开这么点时间,她就这样想他,想想至少还要这么久,才能再见到他,突然就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春儿说的没错,慕容瑶只能嫁给上官飒,因为她已然离不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