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会对自己亲叔下毒手的人很少。
左光远的死,让左辰心中更加不安。
左清辉不是一个很念骨肉亲情的人,他能对亲叔左光远下毒手,未必不会对自己的亲妹妹和外甥女下毒手。
“左家人都信他的话吗?”
“信!”
左清浩无奈的道:“不信又能如何,谁都没有证据呀!”
“没有进那个井底?”
“没有!”
左清浩摇头道:“莫说是那个井底,就连那个小院子都没人进去,你的逃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去追你了。”
“唉!节哀。”
左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一切都是左清浩安排的,结果最终竟是害死了他的父亲,可想而知他心里有多难受。
“左清辉真是个衣冠禽兽!”
左清浩双拳紧握,恨得浑身颤抖。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左辰先问,跟着提醒道:“左清辉已然入魔,而且被我发现,他恐怕会对我母亲和听雨妹妹不利。”
“不用太担心,他想要将听雨的大机缘转移到他的儿子身上,可他也得懂得转移之法才行。”
左清浩回道:“就算懂得转移之法,也不在乎听雨最后是死是活,他还要至少确定一点,他儿子能不能受得住那个大机缘。”
“万一他不惜冒险一试呢?”
左辰仍旧不无忧虑的说道:“红桐镇发生的事情,必定越传越远,不用太久就会有真正的武道强者赶来,他岂能不着急?”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左清浩点了点头,随即陷入沉思。
经历此番波折,左清辉必定会处理了那些被囚禁的女人,再去县衙揭发此事,只会落得诬告的罪名。
至于揭发左清辉修炼魔功,即便县丞大人愿意调查,已有准备的左清辉,怕是也有对策。
人族武修修炼的魔功,多半是那种自己不主动施展,就不会被别人发现的种类。
“这样吧,我去引开左清辉等人,你趁机救出我的母亲和听雨妹妹!”
左辰在沉默一会儿后,提议道。
“这样的话,你可能会死。”
“我不怕死!”
“你不怕死,我也不能这么帮你。”
左清浩眯着双眼说道:“我要留在左家,这样才能有很好的亲手替我父亲报仇的机会!”
左辰听此,双眉紧皱。
确实,左清浩和他不同,他把左清微和柳听雨当成至亲,左清浩并不会。
“你至少要把她们被关在哪里告诉我吧!”
“这个可以。”
左清浩随即说明了左清微和柳听雨被关在何处。
“谢了!”
左辰诚心致谢。
“我得走了,我父亲刚刚死掉,我如果在外面待太久,会惹人怀疑。”
左清浩转身,边走边说道:“我是出来置办棺材的,现在该去棺材铺。这个地方不会被官兵搜查,绝对安全,你可以继续躲在这里。当然,你若不信我,可以重回千莺坊。”
左辰没有强行挽留,也没有哀求左清浩帮忙。
左清浩即使如何智慧过人,刚刚失去至亲的他,恐怕也是心烦意乱,不够冷静。
“千莺坊……对了!”
左辰忽地眼睛一亮,想到了韩兴泽父子的对话。
他之前就想过,韩家觊觎听雨妹妹身上的大机缘,他可以利用这一点,让韩家帮助自己对付左家。
不过,周旋在赤岩城两大一星家族之间,他必须分外小心才行。
有的时候,光靠小心和智谋是没用的,还要有足够强的实力。
与左清辉的一战告诉他,他如今的实力还不够强,虽然他最近一段时间算是进步飞快。
想要正面战胜左清辉,至少要到大武师境或者掌握一门厉害的武技才行,否则就需要借助于外力。
没有太多时间,左辰刚到炼气初期,也就是武师境七重,两三天内几乎不可能直入大武师境。
“武技……”
左辰继续思量着。
他不缺厉害武技,那一缕神魂的记忆中,有很多厉害武技,不过越厉害的武技,越需要多多研习,不是说掌握就能掌握的。
……
……
千莺坊,韩兴泽的书房内。
“你说什么,左光远死了?”
听到自己儿子的禀报,韩兴泽的一双大眼圆瞪,满脸难以置信之色。
“一开始我也不信,后来手下的人说,亲眼看到左清浩去了棺材铺,我才觉得此事可能是真的。”
韩冲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同样满是疑惑,“据左家的人说,是左辰那小子在天亮前,忽然闯入了左家府院,偷袭了左光远。”
“怎么可能?”韩兴泽仍不愿相信,“左光远哪怕是有伤在身,可他毕竟是大武师境三重,想要偷袭他并且得手,谈何容易!”
“反正孩儿调查到结果就是这样。”
韩冲撇了撇嘴,说道:“或许我们真的低估了那小子呢!”
“左光远真的死了?”
韩兴泽感觉像做梦一样。
“应该是真的。”
韩冲点头道:“我去那家棺材铺问过,左清浩虽然没有说明给谁打造棺材,但却要求打造全城最好的棺材,而且脸上留有泪痕。”
“左辰有袭杀大武师的能力?”
韩兴泽的手指在书桌上敲打着,似有忧虑。
“父亲是担心他会用同样的法子袭击我们?”
“如果他真有袭杀大武师的能力,我们确实要小心一点才好。”
韩兴泽谨慎的说道:“特别是你,他本就比你的修为高,若是忽然对你出手,你怕是会顷刻毙命。”
“父亲多虑了,眼下他并不知道我们有意贪了他的那些火心果,还有求于我们。”
韩冲乐观的说道:“他正在对付左家,肯定不愿再招惹了我们韩家。”
“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为妙!”
韩兴泽缓缓起身,边走向书房的房门,边说道:“你继续在城中打听情况,我去见你爷爷一面。”
……
……
左家府院深处。
一间地下密室中,左清微躺在一张石板床上,神色淡漠的看着自己的亲哥哥。
她的面色依然枯黄,嘴唇苍白,双眼布满血丝,时不时剧烈咳嗽几声。
任谁都能看出,她已命不久矣,此时十分虚弱。
“清微,你欠家里的,该还了。”
身着黑衣,头戴白纱的左清辉,浅笑着说道:“以前你没能力还,我们不与你计较,如今你有能力还,就别怪我向你讨要,谁让我是一家之主呢。”
“我不觉得自己欠家里什么。”左清微身体虽虚弱无比,可说话时的语气却很强硬,“当年我并不同意嫁给韩兴泽,是家里逼着我答应婚事……”
“所以你就随便抱个孩子回来,故意把两家联姻的大事给搅黄了?”
“那孩子没人愿意收养,我既然遇见了他,也带回了他,就不能把他丢弃了。”
“呵呵,听起来多伟大呀!”
左清辉讥讽的笑了笑,接着说道:“你的这个自私的伟大,严重破坏了我们家的声誉,也破坏了左家和韩家的关系。作为左家的姑娘,你自幼享受左家的栽培,不该为左家的发展做出贡献吗?”
“做贡献不一定非要用这种方式。”
左清微反驳道:“况且,我也没说不嫁,是韩家不愿意娶罢了。”
“你带个孽种回来,韩家怎么可能愿意娶你进门?”
左清辉有些激动了,“如果你和韩兴泽圆满成婚,父亲怎么会在比武中死于韩长宏的手下?这就是你欠家里的!”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是什么心思,谁都清楚。”
左清微哼了一声,回应道:“我不会帮你劝听雨的,想要她主动放弃本该属于她的机缘,绝无可能!”
“我今天是最后一次来跟你谈这件事情,你不帮忙,我除了强行动手之外,别无选择。”
左清辉淡然说道:“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若是因此害死你的女儿,你可别怪我。”
“我真没想到,你竟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左清微霍然坐直,近乎嘶声力竭的喊道:“听雨身上,也有左家的一半血脉!”
“呵呵,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不会等到今天的。”
今日之前,左清辉不太愿意对柳听雨下狠手,一是念及血脉亲情,二是不想惹人非议,更担心三叔左光远因此发飙。
然而,左光远已经死了,被他亲手所杀。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杀死自己的亲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唉!”
左清微再次沉沉叹息,她知道自己哥哥应该是真的急了,急得甘愿舍弃最后一点良知和人性。
叹息过后,她说道:“听雨得到的机缘,或许只适合她,不然那个凤凰虚影为何不选别人,偏偏落到她的身上?你想强行转移,不仅会害了她,恐怕也会害了想要得到那个机缘的人,这一点你不会不明白的。”
“为兄当然明白,不过为兄还是想试试看。”
左清辉心想,不是担心这个,自己估计早就动手了。
这几天来,他每天都会抽空来劝说自己妹妹,然后再去观察自己的那个外甥女,想要尽可能搞清楚那个大机缘的特性,可惜事与愿违。
他的妹妹口风很紧,他的外甥女根本不搭理他。
“罢了,罢了,把我送到听雨的房间吧,我问问她能不能主动舍弃了那个机缘。”
左清微见自己哥哥心意已决,她不想自己女儿丧命,只能选择配合。
相较于那个不知由来的大机缘,她觉得自己女儿的安危更重要。
“早该这样了。”
左清辉转身打开了这间地下密室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