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许氏和楚惊鸿依照楚相的意愿,将一干女眷带到后花园去消食,官员们则是留在席上,楚相并不想把气氛搞得太过正式,桌上的饭菜并未撤下,反而又叫厨房添了几道点心。
管事的给每位大人都送上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茶香四溢,本来心怀忐忑的官员们也镇定了下来。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大齐的顶梁柱,今日是府上家宴,我们不谈公事,亦没有地位高低之分。”见时机合适,楚相开口道,“我们来说说各位的私事,说说如何为人臣,为人官。如何?”
该来的躲不过,楚相肯拿出诚意约他们赴宴,说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他们巴不得和平解决,自是满口答应。
“愿听楚相教导。”
见众人都挺配合,楚相继续开口:“老朽前些时日,因机缘巧合得知了各位的一些秘密,本是无意,各位也不必担心我会泄漏出去。”顿了顿,楚相扫过这些官员的脸“只是那不利国不利民之事,确实不应该是你我这般身份所为。老朽这次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有人再犯,其心可诛!”
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是握手言和,亦是警告。提心吊胆了数日,这些官员也不是枉读圣贤书之人,心中亦有亏欠。
眼下楚相主动给了他们台阶下,又合理提出要求,心理防线差的早就感动的不得了,誓要追随楚相。
正当众人交心之际,一道玄色的身影不请自来,来人生了一双桃花眼,面相甚是好看,又因征战沙场的缘故,充满了阳刚之气,气宇轩昂,腰间佩戴的玉佩暴露了他尊贵的身份。
楚相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恭迎太子殿下!”
“楚相不必多礼,快快请起。”齐燕修边说边伸手将楚相扶起。看到满座官员皆欲起身跪拜,连忙开口“都免礼罢。”
齐燕修此番是秘密前往楚相府,这几日楚惊鸿忙的很,都没空去福源寺瞧他,他的本意是等家宴散了再来找楚惊鸿,谁知这都快到未时了,这家宴还未结束。这才碰上了这四部的官员们。
皇帝善妒善猜忌,这点众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曾点破,此刻齐燕修秘密出现在此,在那四部官员眼中,这楚相早就站在了太子身后。
虽然他们之前为二皇子所用,可心里对太子也是佩服的,面对皇帝的排挤能隐忍负重,先是四处治灾,一剂瘟疫药方,不知挽救了多少平民百姓的性命,后又出师戎边,换来大齐国土安宁,这般气度,这般能耐,若不是局势所迫,他们也想助太子一臂之力!
通过刚刚的谈话,四部的官员们都已经觉得自己是楚相的门徒了,哪怕楚相不喜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以后楚相有难他们定是要帮上一把。
而楚相对于齐燕修的想法也是亦然。“太子殿下,是来……?”找他女儿的吗?后面的话楚相并没有说出口,而是用眼神询问,毕竟这里这么多官员,难免人多嘴杂,太子私下来他府上,皇帝肯定少不了一番怀疑刁难。
齐燕修明白楚相的意思,旋即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意:“听闻楚相家宴上的螃蟹十分优质肥美,本宫此次,便是为了那螃蟹而来。未曾想到工、吏、户、刑四部齐聚,这等排场,还是楚相有面子啊!”
看破不说破,言下之意是这家宴的目的他齐燕修也一清二楚,如果谁嘴碎出去乱说话,把他太子参与家宴的事情透露给了皇帝,那么那人也逃不了干系,此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而那螃蟹,楚惊鸿多次提及给他带螃蟹,她迟迟不来,齐燕修只好亲自前来讨要了。
“还是沾了太子的光,今儿殿下能来,府上蓬壁生辉啊!”楚相对于齐燕修的回答甚是满意,不过那些官员的罪证是青云转交,相必也是太子的手笔。“吩咐厨房,这就给太子再蒸些螃蟹,尽快送上来!”
楚惊鸿和许氏在后花园里同一众女眷闲聊,话题无非是谁家夫人得了个好看的簪子,谁家夫人的衣裳是某某坊某某不得了的绣娘亲手制作,高雅点的也有各类奇珍异宝,名贵书画,实在是无趣得紧。
等到攀比的差不多了,女人们又聊起了八卦,皆是些无凭无据的流言蜚语,楚惊鸿越听越想回房休息,怎奈许氏始终拽着她。在楚夫人心中,楚相家的女儿,对于这名媛圈子里的闲话可以不议论不参与,但是却必须要留个体面。眼看这话题是越扯越歪。竟有夫人关心起楚惊鸿的亲事来了!
这下楚惊鸿彻底坐不住了!
“我看惊鸿年纪也不小了,可有看中哪家公子?”户部尚书的夫人接过这个话题,“犬子不才,仰慕惊鸿姑娘已久,一直找不到机会约她。”
楚惊鸿年纪不小?!她才刚刚及笈不久,怎么就年纪不小了呢?
“我们家嘉维也一直对楚姑娘有意呢!”
“还有我们家儿子…”
眼看这势头愈发不对劲,灵儿竟然在一旁偷笑,楚惊鸿寻了个出恭的理由,朝自己母亲告辞,拉着一脸得意的灵儿赶紧逃离了这凉亭。
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这种场面,她还是少出席的好,全权交由母亲打点罢。她和齐燕修之间的事情,母亲是知道的,可她之前跟二皇子有过婚约,前世饿经历让她对二皇子齐燕皓怀恨在心,这一世用计退亲了,依皇帝的性子,又怎会再将她许配给太子殿下呢?
“唉……”楚惊鸿轻叹一声,她的婚事,确实是有些遥遥无期啊。
察觉到自家小姐突然的伤心,灵儿有些纳闷,小姐与太子一路相互扶持,连她这个做丫鬟的都能看得出来两人对对方用情极深,怎么一提到成亲,小姐反而不开心了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