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显然是没想到齐燕修的没有任何质问他的意思,而且还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心里暖流划过,但面上不显,摇了摇头道:“青云无碍。”
齐燕修接着问道:“不必逞强,这次的事情责任不全在你。我们的主基地一向隐藏的甚好,这次会突然被发现,绝不是偶然。”
青云一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齐燕修跳下了马车:“没错,我怀疑是出了内贼。”
这句话一出,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所有人的心里都开始紧绷了起来。气氛沉重的可怕。
接着便又听齐燕修问道:“楚相,楚夫人,可有恙?”
他的这个问题也顺便挑起了楚惊鸿的弦,她凝起了神。
毕竟她爹娘还是待罪之身,此事一出,若是叫齐燕皓发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只见还以跪地姿势的青云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放心,在此之前我派人事先安全撤离了楚相和楚夫人,他们现在在山头的一处小茅屋里,安然无恙。”
随着齐燕修的一声叹息,楚惊鸿心里被挑起的弦这才有所松动。
齐燕修道:“这事非同小可,我必须先回主基地好好探查一番,你便留在这,跟随着他们回京,好好养伤,同时也替我好好保护他们。”
说罢,透过已经被楚惊鸿掀开的帘子,沉沉地看着她道:“我先离开了。”
楚惊鸿看着他的这个眼神,心里一抽,纵使有百般不愿,但还是冲他点了点头。
一晃神,刚刚还在用温热视线注视她的人,便纵身一跃,消失在半空中的夜幕之中了。
也就在这瞬间,身旁的灵儿几乎是冲出了马车,将还跪倒在地已经无力起身的青云扶起,满眼担忧地问着:“你还好吧,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
青云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不必担心。”嘴上说着没事,但是这句话是从齿缝里面挤出来的,根本没有半点说服力。
看到青云眼角眉梢的笑意,让楚惊鸿忍不住回忆起,当时齐燕修即使是身负重伤,也要笑着调侃她的那一幕。
时过境迁,那时的心抽疼之感,还记忆犹新。
再回过神来,灵儿已经将他扶到了马背上,原本是要把他扶到马车上的,青云却坚持拒绝。
如此,灵儿也不得不眼含着泪看了他一眼,复而自己便又坐回了楚惊鸿的身旁。
楚惊鸿冲她微微一笑:“青云会没事的。”
灵儿眸里的泪光盈盈,点了点头。
…..
走出了十里之地也不见有客栈,于是便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方将就了一晚,而在此期间,灵儿也细心地将青云身上的伤口处理妥当。
楚惊鸿忍不住了打趣了一句:“之前,我受伤也不见你这么细心照顾啊……”
之前她受伤灵儿还未恢复,伤口也有齐燕修处理,但灵儿没有挑破,而是面带娇羞地看了她一眼,嘟哝着道:“小姐。”
楚惊鸿笑,很合宜地让青云苍白的脸色漾起了红光之后,便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这个夜晚一过,他们便马不停蹄地赶起了路来,楚惊鸿在坐进马车的瞬间,似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外面的青云问道:“我们都易了容,你是怎么辨认出这马车里的人就是我们呢?”
青云被灵儿悉心照料一晚之后,虽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说出口的声音显然有力气了许多,他道:“我跟着太子殿下多年,他身上不管是内息还是身形,我都了然于胸。”
楚惊鸿点头,确实,主仆之间相随了多年,自然而然就会多了一种不必言喻的默契。
就像灵儿,她之前常常会女扮男装溜出去玩,灵儿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她。
…..
在路上大概又耽搁了两天的路程,也就渐渐看到了皇城的影。
楚惊鸿看了眼挂在马背上那用白布裹着的浑圆东西,又看了看近在咫尺正被重兵把守看着的楚府。
想了想,还是让沈郁华停了轿,利落地跳下轿后,拿起那被齐燕修牢牢挂在马背上的骨灰坛,对他们道:“我还有事要办,你们想找个地方休息,我随后再来找你们,别走太远,以免我找不到你们。”
接着,在车上的人面面相觑的当头,她便朝着楚府的方向奔了过去。
虽是丞相府,但他们的祖先灵位都在此,她必须趁这个机会将姑姑好好安葬,这里也是姑姑从小长大的地方,葬在姑姑还未出阁的住的小院,也算是落叶归了根。到时候等她平反了,再让爹爹主持好好地为她做场法事,只不过她还没想好,姑姑已经香消玉殒的这件事,该怎么跟爹娘解释。
这般思忖间,不知不觉也就走到楚府门前驻足。
那看守的士兵见她站在这里许久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喝道:“快走快走,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这么一喝,将楚惊鸿的思绪拉回,虽依言离开,但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当下,楚惊鸿脚上的步调却是一转,绕到了楚府的后门。
果然如她所想,后门没有重兵看守,但是门仍是上了封条,紧紧地闭着。
这么盲目撕了封条肯定会让别人发现端倪,想了想,她还是抱着骨灰坛,向旁边堆着杂草的地方走去,拨开了杂草之后,那里便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正好可以容纳她身体的小洞。
这个小洞是她之所以会有印象是因为小时候楚府曾养过狗,自己成天地跟那只狗玩,但到了春季,便常常地会突然不见了狗的踪迹,之后经一番了解之后,便就发现了这个洞。
之前还曾为此恼怒过,现在想想,还真得感谢那只狗,也感谢曾经的自己因为一念之仁只是将这洞偷偷地堵上了,没有派人填充,也没有让人发现。
楚惊鸿先将骨灰坛挪进了那个洞以后,自己便慢慢地爬了进去,穿过了那堵墙,楚惊鸿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灰尘后,这才开始慢慢地打量起已经数月未有人住的楚府。
杂草横生,四周布满了蜘蛛网,就连爹爹曾亲笔提的牌匾也落满了灰尘,但还是依稀可辨“上善若水‘’四字。
有些破败,没有人打扫,已经不复昔日光景。
这一幕若是爹娘看到的话,想来也是会对他们带来不小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