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秀秀的担忧来自方才性子清冷的纳兰表露出的少有的兴奋。
萧鸿轩向曹秀秀讨要了根女式香烟,摇下车窗,点着了火,拧着眉抽着烟。
“这件事能搞成现在的样子,秀秀,是你们大意了!”
“我们大意了?”
“对!姚烟霞照顾重病的向伯伯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烟霞孤女一个,向伯伯孤老一个,凭什么会沸沸扬扬成了热议?”
“嗯!?”曹秀秀不由皱起了眉。
“秀秀也别费心思了,这里面有有心人推波助澜,是肯定的了。查起来,都是糟心。”
曹秀秀本就心思缜密,只是从没有接触过用打架斗殴解决问题的事,才会失了正常的冷静分析能力。有人提醒,在脑子里把整件事推演了一遍,立刻明白,自己确实大意了;谣言必然有个源头,而编谣言并推动谣言散布,一定是有实在的利益诉求。
“是什么人?”
萧鸿轩撇撇嘴,神态无奈,满是落寞的说道;
“不难查!
无外乎图谋钱财。向伯伯有儿有女,身后遗留的家产能够变现的,想要贪图是不可能。
问题就出在向伯伯家的房子上面。
燕子和向哥去了美国,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有人惦记上了向伯伯家的房子。
烟霞恰好在这时候认向伯伯做干爸,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向伯伯,在有心人眼里,这就是在伸手和他抢那套他自己觉着本该归他的房子。”
“是这样!”
“不好从源头断了谣言,我只好反过来,让传谣的人付出代价。
象纳兰和小黑那样,不痛不痒和人干架,加上你紧赶着赔钱,自然不行。
愿不愿意,想不想,都不重要,要解决问题,就非得下一次狠手,强势逼着吃了亏的传谣的人,反过去埋怨给他传谣的人。倒着把谣言堵回去。”
“你能确认是谁?”
“今天之前我还不能具体确认是那一个,只知道少不了在向大哥母亲家那几个亲戚中间。
刚才帮着推轮椅那个年轻少妇,是向哥表弟媳妇,她出现了,推动谣言散播的人,就不言自明了。”
感慨人心难测,俩人又是一番唏嘘,萧鸿轩捻灭了烟。
“走吧!需要瞒着莹莹的事聊完了,上楼回家接着聊。”
“萧总,你等等,我有话问你。
你是不是该出来做事了?”
萧鸿轩头探出车窗,仰望三楼自己家的窗户。
“还是去家里聊吧,今天和人干架的事,还要麻烦你一定要帮我瞒着谢莹。”
曹秀秀跟在萧鸿轩身后,进了门,直到走进书房,伏在案上专心做习题的谢莹还毫无察觉。
“够用功的呀!”
闻声,谢莹回头看到曹秀秀一身精致套装,扶着书房门框,嘴角上翘,眼神调侃。
“秀秀!”
谢莹发自内心的欢呼着!
起身上前牵着曹秀秀的手,冲着客厅里嚷了一句;
“鸿轩,今天留秀秀吃晚饭吧!”
“遵旨!”听萧鸿轩捏着嗓子拖着长音的声音,人已经进了厨房。
回头摇着曹秀秀的手,飞快的说道;
“让他忙着,你快来帮我看看,年纪大了,感觉脑子就慢了,不好使。你快帮我讲讲。”
谢莹报了电大财会专科,还没开学,就搜罗全了课本辅助资料。就连电大教学录像也借来转录了一柜子。没承想,萧鸿轩听说电视有辐射,对孕妇不好,家里的电视录像机全被萧鸿轩一伙子打包送到了东郊不住人的一楼家里。
上电大,没了电视,这课萧鸿轩只得自己给谢莹开讲。
这事曹秀秀也是知道的,也很想看看高中生萧鸿轩怎么讲解的大学财会课程。
“我先看看,我上学学的是工商业管理。基础的财务还是能帮你。”
谢莹把自己坐的椅子让给曹秀秀,搬过张方凳坐在曹秀秀边上。
曹秀秀翻看着谢莹铺展在书桌上的书本,见谢莹正在做的习题内容不对劲,合上书看书封,讶然道;“这是下学期的教材呀!?”
用了心仔细看谢莹做好的习题,愈发讶异。
谢莹的字体曹秀秀很熟悉,做不了假,就连做作业的习惯,都是熟悉的一笔一划一丝不苟,用了大半的厚厚的本子上确实都写满了财会专科第一学年下学期的习题。
“你怎么做到的?这才一个多月时间,你都快把一整个学年的课程学完了。”
谢莹茫然的看着曹秀秀。
“快吗?
鸿轩和纳兰俩人都是不到一个月就把三个学年的书都通读了一遍。
我这可都一个多月了,一年的课程还磕磕绊绊没全搞明白。
就连燕子,以前家里有鸿轩自学财会用的教材,鸿轩嫌燕子假期太贪玩,让燕子自学财会,燕子一个暑假,玩着学了一遍,顺利的通过了鸿轩的考试。
秀秀,我是不是太笨了!”
曹秀秀合上手里的教材,仰天长叹;
“你怎么想着要和身边这些妖人比呢!
不说你们家从不把证书当回事,也不知道自学了多少门专科的妖孽老公,光是纳兰通过专业考核拿到的那一叠子门类繁杂的证书,普通人什么也不做,光是按部就班读书考证,活到四十岁也不见得能够都拿到手。
还有你都一直当小孩子看的燕子,那也是个小妖精!
和向伯伯赌口气,高三了才闷头苦学,就能考个全市高考状元。
平时接触最多的是你老公和纳兰,多才多艺又聪慧超人的俩大哥哥。不定跟着学了一肚子什么学问。
也只有你,实心眼的,才会当燕子是个弱弱的,需要人时时呵护的小孩子。”
提起满脑子超乎年纪奇怪想法的劳燕小妖精,曹秀秀忍不住的为好闺蜜谢莹暗自叹息。
一月多时间里,谢莹顾忌着和厂里谎报病情,请了长期病假;斜对面便是厂区大门口,怕遇见厂里相熟的领导,谢莹连家门都很少出,小区更是一次都没有出去过。
好在有丈夫萧鸿轩陪着在家读书学习,也不觉得憋闷。
只是一次纳兰来找萧鸿轩,看了谢莹的学习进度,摇头嗤笑萧鸿轩这个老师无能,什么事也不做,在家专门教学生,都比不上自己去年暑假,一边忙着钓客食府一摊子事,一边抽空教着燕子的进度。
不然,换换,萧鸿轩出去工作,自己负责给谢莹上课。
俩人只是说笑,倒是没有换纳兰来给谢莹上课。
反倒是激起了谢莹不服输傲娇的心,一头扎在了书本里。
反正有萧鸿轩赋闲在家,管吃管喝,照顾的无微不至。全情投入之下,一月的功夫,这学习进度一赶再赶,估摸着到十月一国庆节,第一学年的课程能赶完。
“真的很快了!”
曹秀秀起身拖起连日沉浸在书本里,反应有些迟钝,还木木坐着的谢莹。
“不学了,看看你的样子,也不打扮自己,还没生孩子都快成黄脸婆了。
总是坐在书桌前弯腰读书写字,对身体也不好。
起来,换件衣服,把脸也收拾收拾,出去活动活动。”
和萧鸿轩打了声招呼,曹秀秀和梳洗一番换了衣服的谢莹下到楼下,在小区里慢慢散着步。
谢莹一时间还是没从满脑子的专业课程里脱出来,眼神木呆呆的,有一句没一句应着曹秀秀的问话。
俩人不着边际的胡乱聊着聊着,曹秀秀看似随意,引着话题在萧鸿轩和纳兰青少时期转来转去。
除去几个关于纳兰上学时的小笑话,还算是新鲜,剩下的也都是些这几年经历的生活琐碎,竟是从谢莹这里得不到,与纳兰和萧鸿轩如何形成如今的性格有关的信息。
暗自感慨,比起人小心思重的劳燕,自己的闺蜜谢莹,活的糊涂,活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