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成年人,交替着摆弄着一地细木棍。
辛苦堆起来,毫不顾忌身份,趴在地上瞪着眼,透过缝隙搜寻着,谁要是能够用长长的钢丝钩子,只用勾出一根小木棍,顷刻坍塌了众人费时费力堆出的木塔,却能引来一片鼓掌喝彩声。
这样童稚气的游戏,个人有着个人的领悟。
最差劲的王艺涵和李柳,隋瑾儿,吃亏在没有太多的经历,把这样具象化的演示,难以代入更多事件去反思。
王艺涵侧脸看了丈夫一眼,余同该是屋里神态最为淡然的一个,依着沙发后背,双手叠放在腹部,面带浅笑,回看着妻子。
王艺涵顿时就把所有的疑惑都藏在了心里,回了家,夫妻上了床,盖上大被子,勾着头慢慢听丈夫给自己解说。
虽然是萧三哥领着李柳认识的劳燕,这一个来月却是纳兰哥哥和静姐指使着李柳和劳燕接触。
提前也把话和李柳说的明白,机会难得,一定要多跟燕子学些本事。相比起他俩人,在国外打拼出一番事业的劳燕,年纪虽小,眼界还有手段却要更高明。
所以无论谁搭建,李柳都在旁默默的搭把手。
整个过程默认不语,就拿俩眼看着。有点感悟,也能知道很有限,却也不急着问,后头问静姐就行了。
其实她也明白,自己是有些在劳燕面前放不开,对这个大不了几岁的小姐姐,越是接触的多,越是又敬又怕。
隋瑾儿都懒得多想,方才偷偷的问过燕子姐,今晚自己要陪她住在对面的宿舍,燕子姐点了头。
剂坐在三人沙发里的四个人,一直不声不响的看着,听着。
赵晗的一张脸上的表情变换的最频繁。
终于憋不住,问道;“大小姐似乎重拿轻放,放过了李瑾;其实不然。”
坐在放回大班台后的椅子里,劳燕耸耸肩,呲牙一笑。
张志拍了拍赵晗的膝头,笑着摇头说道;
“杀人怎比诛心?
细细的想了,老马方才关于李瑾的一番话,确实有道理。
被人看到的李瑾,所有的优秀,所有的美德,其实都是他为自己作恶做的伪装。
他之所以把坑骗的把戏能够延续下来,一来是他掌握尺度很准,没有明显的把柄留下;其次,就是他这个人把自己包装的很好,一直保持着很正派的形象。”
“假正派可远远的不够呀!李瑾确实是个狠角色!”老马咂摸着嘴,“就刚才把收集的资料交出来,一手祸水东引,加上浑水摸鱼的手段,只是几分钟里就做出了决定。
绝地求存之下,丝毫不显慌乱,无论是心机,还是对人性的把控,拿捏的十分老道。厉害呀!”
侧脸看着一脸严肃的萧鸿青,“萧老大刚才当着几位店长的面,要是接了李瑾交出来的资料;呵呵!就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如果没有燕子事先叮嘱大哥,今天外人谁给的东西都不要接,自家人给的,接了也不要看,该转给谁的直接传递一下就行了。
萧鸿青其实很想把李瑾交出来的作为证据的资料收下,好好地看看。都是哪些人,昧了良心,烂肚肠的把白的说成了黑的。
而李瑾把资料交出来时,对面这次抱团闹事的所有店长们脸上的神态确实很精彩;如果没有张志抢在前面拦着,萧鸿青真就会接过来当着他们的面看一看,背着弟弟,这些人是一副什么丑陋的嘴脸。
四人年纪相近,阅历却数张志最丰富,见萧鸿青脸色难看,开解道;“萧老大,大小姐可没饶了李瑾。”
“嗯!”赵晗恍然大悟。
张志笑道;“最初我也只是想到了,大小姐事先就估算到李瑾会耍阴招。拦下萧老大那一刻,我才明白,李瑾早已经完蛋了!
让赵晗出面和李瑾谈话,估计李瑾还以为是你出头调查的他。
所以心里最初还想着要搅混了水,能够断尾求存。
呵呵!他倒也不是个蠢货,我拿话点了一下,就能推断出,要把他这个人的过去,还有这些年在古城当律师的所作所为查的一清二楚,所要动用到的人脉关系和人力资源绝不会是小范围。
而这样大张旗鼓的调查,曾经单线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在调查的过程里,存心稍稍推一把,就能够让所有被他利用玩弄过的女人建立起联系。
重复的把戏,哪有真情?何况他还隐藏了和睦的家庭。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励志,高尚,完美的形象瞬间粉碎,露出的就是隐藏着的骗子丑陋嘴脸。
结果就是道德的审判,不用法律层面所需要的证据来证明他有罪。古城也好,律师这个行业也好,都再没有李瑾容身之处。
无论我们是否放过了李瑾,哪些被他偷心骗财的女人,都会锲而不舍的对李瑾这个人对她们造成的伤害追讨到底。
要知道因为感情发了疯的女人比魔鬼都要恐怖。”
老马好奇的问道;“老张,你猜李瑾现在去了什么地方,在干吗?”
劳燕突然间哑着嗓子,笃定的说道;“回家了!”
虽然和劳燕姐俩还是她这次从国外回来第一次见面,欧阳静和劳燕通过电话和李柳从中传递信息,一直都有沟通,互相配合默契。
劳燕认定李瑾会立刻赶回小县城的家,欧阳静也是这样认为。
对摆弄细木棍的游戏,欧阳静要比屋里所有人感受更深刻。
对外伪装出的高大上形象和对家人的关注,是交叉在一起支撑起李瑾这个人的最重要两根支柱。要在垮塌中把家人分离出去,尽最大可能把他们送到相对安全的位置,以李瑾对法律条文熟悉程度,一定知道,留给他操作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就是李瑾和妻子离婚的日子;出现在离婚协议上的李瑾,一定会是个忘恩负义,从道义,金钱上都不曾对家庭尽责的形象。
终究劳燕给李瑾的妻儿留了条活路,却也是残忍的让李瑾亲手撕破自己辛苦竖立起的完美形象。其间的折磨,也许只有李瑾自己能够明白。
欧阳静暗自感叹,燕子确实长大了,眼光比自己看的深远,心思也要更加的细密。
如果非要找出个比劳燕还要熟悉萧鸿轩关联的店铺人际关系以及经营情况的人,替萧鸿轩管理过的曹秀秀算一个,另一个就是陪着萧鸿轩创业的欧阳静了。
所以欧阳静在自责这次自己粗心大意的同时,会发自内心的感激劳燕能及时的出现。
这一次燕子不单单是找出了对手的漏洞,不动声色从内部抽走了他们堆砌堡垒最重要的支撑。在小秦和李瑾窃以为成功在望的时候,狠狠的打了他们一个耳光。
而是在最短的时间里从蛛丝马迹里发现三哥被人盯上了,动用的手段极为阴险。
小秦和李瑾,一内一外的勾结,虽然想要谋取的金钱利益对于今时的三哥已经不算什么,在近一段时间,特定的情况之下,在外人看来,三哥最核心的发家产业,突然间相当大的一个比例的合作者们,联合起来指责三哥的行为,根本不用深究是非对错,只是这样一个人心浮动的外在形势,所带给急需资金注入的诚居地产公司,正在犹疑中的投资者们心态的影响。最终能造成的实际伤害,却是能毁了三哥整个的事业。
欧阳静感觉到劳燕心情起伏,心疼的走到她身后,伸手抱住了劳燕。
劳燕垂着眼帘,头向后靠在欧阳静的怀里,声音暗哑的低声说道;“静姐,要说李瑾,小秦为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是小人。
这次为了争夺诚居地产公司实际控制权,我用的手段可能比他们还过分呢,我也唯利是图的小人!
三哥这一次肯定要生我的气了。”
欧阳静用力抱了抱劳燕,脸紧贴着劳燕的脸,耳语道;“我们都长大了,自己该做什么,不必事事都依着三哥。
不见得三哥就都是对的,我就觉得燕子这次做的很棒,很棒;最起码比我强了好多,让我很是佩服。
三哥要是敢唠叨你,咱们就跟大哥说;嘻嘻,大哥最偏心眼了,专门收拾三哥。”
抬眼看到大哥投来的关切目光,劳燕哧哧的笑了。
怎么会不记得了,打小三哥就不敢在最护短的大哥眼前跟自己瞪眼。
推门进来叫大伙吃饭的秦娥和秋果果,脸上压抑不住的笑意最是真诚。
今天燕子把事情都妥善解决了!俩人是由衷的开心。
关于其中有多少勾心斗角的算计,既然有燕子又有静静她们聪明伶俐的姐妹俩个联手合作,秦娥和秋果果她俩老大姐从没想过自己也要多动动脑子。
别人的看法,似乎这些店铺都是单独和萧鸿轩有着联系的个体,在她们老店长们的心里,却是一直当做是一个荣辱与共的整体存在着。
小秦这次鼓噪了近半的店铺店长参与其中,秋果果和秦娥心里难受的,就像自己家人要分裂开了。
如今好了,只是把刘巧音母女俩蠢女人分了出去,小秦也没了号召力,被冷落在一边,等着萧鸿轩抽出空子了再发落;家的底子依旧是牢固的一整块,犯了迷糊跟着瞎起哄的店长们,明白被人当枪使了,同样的错,以后就不会再犯;坏事反倒成了件好事。
李柳和隋瑾儿跑在所有人前面,去了走廊顶头的大操作间,绕了一圈,呵!俩大姐说她俩去隔壁要餐把话说不清,事情也办不利落,还真不是小瞧了人。
秦娥和秋果果跑了一趟,从隔壁钓客食府一样现成饭菜也没有要来,讨要了个大活人,戴着白色高帽的钓客食府后厨大师傅,搭配上余同火锅店里的面食师父,看人口味现做,怎都比俩小姑娘点餐来的可口。量还绝对不会多了少了的,会有人吃不饱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