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赶到谢莹家楼下,曹秀秀却失去了上楼的冲动。
点着了烟,深吸一口,徐徐往外吐着烟,曹秀秀打开了车顶的天窗。
暴雪方晴的夜,夜空群星璀璨。
曹氏北方总部的业务铺展开的迅捷出乎所有总部高层的意料,作为主事人,曹秀秀并不觉得意外。
相应的,曹秀秀这个主事人很清闲。
清闲的有时间以个人名义和劳燕,姚烟霞合作,成立了服饰公司和建筑公司。
服饰公司大股东劳燕远在美国,走之前已经放权给曹秀秀。
新公司似乎要耗费曹秀秀大把的精力,实际,比起曹氏北方总部主事还要清闲。
南方的工厂和公司,有个世代经营服饰的香港仔杜栢,反倒显得曹秀秀是个多余的外行。往下面各省二级市场拓展业务,放出去了三间店铺的店长,都是中年人,不缺社会阅历,业务都是干的无比娴熟的老本行,和新任的执行副总杜栢间的合作,更是毫无缝隙。
劳燕在美国的外销,每份订单,都会提前和曹秀秀在电话里请教,商量。曹秀秀却不会自以为是的当成真的是自己在教导劳燕,事先和自己打招呼,完全为了表示对自己这个总经理的尊重;仅此而已!
大雪之后,欧阳静通知曹秀秀要让在册的员工出动检修各地翻修过的养老院,孤儿院。
曹秀秀选择了沉默!
如今的建筑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从正式成立公司那天起,有了正式员工,也有了日常开销。
冬季极寒的时节,本就是建筑行业停工的时候,欧阳静的指令,潜在的加大了公司的开销。
赚钱的业务一件没有接到手,出钱出力的活却在增多,来自萧鸿轩和纳兰小黑提供的资金,购买设备剩余的钱原本就不多,看了雪后去现场的工作人员报上来的各地养老院,孤儿院维修单,曹秀秀粗略的计算,公司的资金支撑不到,来年开春,承接到业务。
建筑公司资金短缺,还不至于难住曹秀秀,终究只是三五十个核心员工的工资,从什么地方都不难拆借。
曹秀秀闹心的是这样的做法完全不合乎公司运作。
坐吃山空,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接济别人。
可是,曹秀秀还是咬牙保持了沉默!
她这个建筑公司的总经理,说句话,就只是说了句话,公司里没人把她当回事;虽然公司里的每个员工遇到曹秀秀都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不叫曹总不说话。
娇小柔弱的欧阳静,这次着实给了曹秀秀一个惊吓!
小劳燕开始管理公司业务,稍显凌乱,很快便娴熟起来。其间表露出的聪慧和经验,曹秀秀已经感叹不已。
没想到,欧阳静才是把萧鸿轩管理公司的本事学的最透彻。
初创的公司,有欧阳静一力独断专行,事事都一言而决,绝不拖泥带水。
短短时间,松散的建筑队,就有了完备的公司框架。
曹秀秀给欧阳静打着下手,渐渐也看出眉目,想明白了。
呵呵!劳燕终究是个孩子,接触的方式大多是用耳朵听,用眼睛看。而欧阳静可是实打实陪着萧鸿轩创过业,创业初期,人手少,每件事都帮着做过。
说来,还是自己看走了眼,被欧阳静柔柔弱弱,谦和的外表欺骗了。
翻着全是支出的建筑公司的账册,曹秀秀唏嘘感慨没多久,生意就自己找上了门!
超大型国企自建住宅楼!
这样的业务,先不说应该是谁登门联系业务,光是省分公司老总亲自在大雪后,在冰雪道路上驱车十多公里,赶到曹秀秀在服装店二楼仓库改建的临时办公室。曹秀秀再迟钝,也想得到这单业务冲的不是才成立的小建筑公司良好的声誉。
明明知道,接了一定会是顺风顺水的一单稳赚的业务。
曹秀秀面上保持着职业个微笑,礼貌的请来人在钓客食府吃了餐午饭,婉转的拒绝了对方。话没说死,只说暂时公司还没能力承建,等公司有能力了,一定要上门讨要项目!
脸上笑意甜美,心里苦笑不止!
送走了客人,电话联系欧阳静,欧阳静直夸曹秀秀,做得好,想做的漂亮。
放下电话,曹秀秀心里的苦笑就漾上了脸颊。
整个下午曹秀秀的心情都不好的厉害。
直到临近下班,曹秀秀早早收拾了办公室,想要和纳兰一起回纳兰家,帮着纳兰父子收拾明天出行的行李。
又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大河北区的父母官,区长付云河。
即将在开春动工的道路拓宽项目,沿线有两个村子面临整体搬迁。
新村庄的建造,区长付云河亲自找上了新成立的鸿居建筑公司总经理曹秀秀。
根本不给曹秀秀推脱的机会。
直言,鸿居建筑公司的实力,他和他的同事都已经现场见识过了!没问题。
便是新村庄的建筑设计,也一并委托给了鸿居公司。
送走了客人,夜色已浓。
曹秀秀索性通知纳兰自己不去他家了,直接来谢莹家找欧阳静。
内心里,曹秀秀是想要接下这个项目。
不同于超大企业的高层自建住宅楼,新村庄的建设,无论是人员还是设备,如今的鸿居公司都能够满足。
熄了手中的烟,曹秀秀正要下车,看到萧鸿轩小心翼翼的扶着谢莹走出了楼门,边走边叮咛谢莹小心绕过脚下路面上残留的冰雪。
曹秀秀默默看着谢莹夫妇蹒跚走远,才下了车。
谢莹非要跟着萧鸿轩去小区大门口五金店配钥匙,屋里的人都看出谢莹是有话想要单独和萧鸿轩说,便没有拦着挺着大肚子的谢莹出门。
乘着这个空档,林梓潼拉着了白安东去书房,几十年的夫妻,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暗示,都能配合无间。事情过去了,心里的疑问,还要问个明白。
关上了书房门,林梓潼直直的便问道;
“今天咋不担心和鸿轩扯上关系了!?”
白安东呵呵笑道;
“还不是你,要我抽空看看孩子们维修,改建的养老院,孤儿院。”
“哦!”林梓潼恍然;“你看了几间?”
白安东右手伸出三根指头。
“今天下乡看看,雪后受灾情况。
和别的地方相比,大河北区养老院和孤儿院的情况,凸显的格外优良。
我突然想到你提过,鸿轩他们几个一直在默默做的事。”
白安东手上换成了挑着大拇指。
“走进了,里里外外看过,才知道是真好呀!
孩子们是真的用了心。
我就不信,能默默的把对陌生人的善举,做到尽善尽美的孩子,会带来什么麻烦。”
林梓潼点着头。
白安东挺直了背;“这样的孩子,就是有了天大的麻烦,我白安东也愿意一起担着!”
林梓潼轻叹了口气,白了丈夫一眼,语气哀怨;
“都是你,犹犹豫豫,儿子还是没认成!”
白安东绕到林梓潼身后,拥着妻子;
“呵呵!梓桐也着相了!
鸿轩这小子说的好,‘爸爸,妈妈’都只是个称谓。重要的还是在心里。
老连长把他们几个都当自己的孩子,孩子们自然把老连长当亲爹尊敬。
以后呀!你对这几个孩子,该管教就管教,该帮一把,就帮一把。拿真心换来的自然是真情。”
林梓潼扭头看着丈夫,眼光柔和,轻轻点着头;
“我才不像你,有了女儿,啥心也不操!还是我这当妈的最护崽子,这两天我可给静静出了不少主意呢。”
曹秀秀坐在餐桌边,一边等着在厨房忙碌的欧阳静,一边把在路上梳理好的话,慢慢说着。
欧阳静把煮好的面端给餐桌边的曹秀秀。
“秀秀先吃饭,吃完了在慢慢说。”
曹秀秀说的虽然慢,也是把事情交待清楚了。欧阳静的心里大体已经有了决断。
三哥该是最好的个参谋,可是欧阳静很清楚三哥的性子,既然说鸿居公司的事他不管了,就是真不管了!
欧阳静想要讨教的是干妈林梓潼。
站在林梓潼的高度,看待鸿居公司,给出的建议都是欧阳静考虑不到的,深远的问题。
而和萧鸿轩学了一身管理公司的经验,欧阳静最缺乏的正是对公司长远的规划。
谢莹的忧心,都写在了脸上,屋里的客人能看出来,最亲爱的丈夫,心里自然明白。
到小区大门口短短的路途,缓缓走过去。
萧鸿轩已经解开了妻子心里的困惑。
一个什么动物幼年四条腿,成年了两条腿,老年力衰时三条腿的老旧谜语做引子。
萧鸿轩告诉妻子,多出个长辈,是要多出一份责任。
再尊贵的身份,也抵不过岁月的无情。
再多的金钱,也替代不了亲情的呵护。
接纳了长辈的呵护,就要在以后的岁月,以真挚的感情回报。掩去他们身份,还原简单的人,这只是两个错过了生育年龄的独子早夭的可怜老人!
而谢莹的困惑,只不过是失去了平常心,过于在意此一时,两个拥有的官职。
这该是一个心灵契约,心灵存下了,要在可预知的未来,为他们的逐渐失去自理能力的老年生活负责,此时便能坦荡荡,怀着颗平常心,和如今站在人生巅峰的他们接触来往。
林梓潼交给的钥匙,在谢莹心里依然重于山岳,只是这种重,和在家里时的已经变了性质。
去时愁困,回时愉悦!
谢莹进了家门,一眼就看到曹秀秀熟悉的长靴。
边换穿着萧鸿轩弯腰摆在脚边的拖鞋,边大声的叫着曹秀秀;“秀秀!”
“在这呢!”曹秀秀在餐厅里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