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小姐和木小姐是哪位?”乐司音抿了抿茶,有些想不起来了。
“桃木胡同的苏小姐祖上是做织布生意的,她是个排行老二的嫡出小姐。那木小姐家里是做茶叶生意的,是木家的滴出的幺女。她们两人的母亲是姐妹花,故而时常结伴出来玩耍。”紫苏说起这些事情来,倒也是要领清晰。
司音点点头,身份相同,又是同一个外祖,怪不得两个人下帖子都要手拉手。
“还有别的事情吗?”司音随意的问道。
屋子里的众人,却不答话了。
“祖母几时晨起?平日里这长菊堂和玉竹轩请安的规矩又是如何?”
司音重活了一世,有些事情却是记得不大清楚了。
“回禀小姐,夫人一般卯时二刻起来,辰时在老夫人院中问安。”紫苏说道:“小姐明日不想去吗?”
乐司音笑了笑,往日里她最是不耐烦去长菊堂。老太太总是挤兑她们母女,再加之二房三房的刻意讨好,她可是一刻也不想在长菊堂多待。因此,总是找些借口不去或者是早回。
“如今在府中,母亲身体不好,老夫人对大房有些微词。我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为母亲分忧,不能再做那无知之事了。从明日起,我卯时起来,先去母亲院里问安吧。”司音想了想说道:“我是大房嫡出,又是乐氏长女。如今大房后继无人,我更要做好表率。李妈妈,把听风阁的人规矩都做做,别松懈了。”
“哎,奴婢记下了。”李妈妈正纳闷呢,这小姐最近倒像换了个人,从前可没有这么多的问题的。忽而听到司音点她的名字,忙应道。
司音知道李妈妈在开小差,也不点破:“今日早些就寝,都下去吧。”
第二日,紫苏卯时叫醒司音,估摸着时间,司音便带着杜若和紫苑来到玉竹轩,此时的谢氏正在梳妆。
“大小姐来了。”燕红招呼着司音:“大小姐可用过早膳?”
“等着和娘亲一同食用,”司音担忧的说道:“娘亲身体可好些了?不多睡一会儿?”
谢氏走过来摸了摸司音的头:“娘好多了,音儿莫要挂念。”
看着桌上的桃花酥和桂花糕,司音的眼睛微,这些都是自己最喜欢吃的。娘亲待他总是这般温柔体贴,从前都是自己心大,忽略了。
用过了膳食,两人便相携来到长菊堂,此时院子里还冷清着,她们却是第一个来的。
“大夫人早、大小姐早。老夫人方才净面,还未更衣呢。”长菊堂的小丫鬟春杏低着头行了礼。
“无妨,我们大厅里等等便是了。”司音也未觉得不耐烦,扶着谢氏便进了花厅。等到问安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不免啧啧称奇:这大小姐今日来的这么早,真是稀罕。
不一会儿乐司珍跟着她母亲小王氏一同入了花厅,一番见礼后,不禁问道:“大姐今日来的这样早?”
司音理了理自己手中的娟子:“妹妹来的也很早。”她仰起头给了司珍一个淡淡的笑容。
“大姐,那梵音寺远不远,可有好耍的去处?”乐司珍不同于姐妹们安静柔顺,却如同男儿性子。以前司音对这个妹妹有些看不上眼,如今看来,却是率真可爱。
“寺庙乃是清修之地,你呀,就想着玩。”司音笑了笑:“最近你又去哪里疯了?”
“哪有呢,我整日都在家中,甚是无趣。就前几日出去了一趟。”司华嘟着嘴,满脸愁容。“大姐若是有好玩的,带上三妹呀。”
“司珍,”小王氏嗔怪道:“女孩子天天想着什么玩儿。”
虽说是一句责备话,但是却像是可以打断她说话似的。一想到前几日紫苏给自己报的消息,司音笑了笑,装作不知道。
不过,她这个三妹,倒也是活泼可爱之人。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乐老夫人也从珠帘后走了进来。一番例行的问安以后,各个院子开始汇报了些例行的公事。这乐氏嫡出的三房,分院不分家,说白了就是个大家口子。如今老夫人身体虽然不如从前硬朗,却是牢牢的把控着后院。当年老太爷点名了让谢氏执掌中馈,可是明里虽然是谢氏执掌,但是大伙都知道,凡事还要经得老太太准许。
“老夫人,这年货不知采买好了没,还有那过年过年过节的赏银,媳妇儿可还眼巴巴的望着呢,不知道大嫂安排好了没。”小王氏却是个心直口快的。
“咳咳……回禀母亲,媳妇儿正要说此事,前些日子身子不大利索,故而推迟了赏银发放,等媳妇儿合计好了,给老夫人过目。”谢氏站起来,却是有气无力的。
“我说这赏银是大事,你这身子骨弱,也不能把大事耽误了!如果真是忙不完,以后这事就让老二媳妇来吧。”老太太一瞧这大媳妇办事不利索的样子就心烦。“你赶紧的,明日我要见到这账本。”
“是,媳妇儿一定送到。”谢氏拖着病体,脸上虽然盖了一层薄薄粉,却还是显得苍白。
小王氏看着谢氏这弱不经风的样子,也是有些不落忍,犹豫了一下,却也没有开口说话了。一旁的徐氏却只是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祖母,”司音主动走到厅前:“前两日我不在府中,桃木胡同的两个商家小姐给孙女下帖子,邀请孙女一起去赏雪。”遂儿又把两个小姐家的情况简单的和老太太说了一下。
“你怎么想起这事了?”老太太抿着茶,斜着眼问道。
“从前她们也是下过帖子的,只是娘亲身体不好,婉拒了。祖父总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孙女想着都是商贾之家,还是应该多往来的。”司音回的却是规矩。
“只怕是又想出去疯吧?”乐老太太笑了笑:“这都快年关了,有什么雪可赏的。”
司音回头望了一眼司珍:“我和司珍妹妹好久都未曾一同出门了,祖母你就成全我两人的小心思吧。”
司珍一听司音要带她同去,两眼顿时就放光,一想到刚才同司音的交谈,立马便来了劲,快去跑到老太太身边:“祖母,珍儿都好久没有出门了。这次好不容易有同辈的小姐下帖子,祖母你就答应了吧!求求你了,祖母…”
“珍儿,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小王氏在下首故作嗔怒。
“不嘛,祖母你就答应了吧,不然娘亲回去可要责罚珍儿了。”司珍嘟着小嘴,粘着老太太撒着娇。
若说老太太疼谁,那一定是老太太的亲儿子和表侄女生出来的亲孙女了。
不消两下子,司珍就把老太太逗得哈哈大笑,当即便同意了。
“你们出门可以,多带几个老妈子。”老太太严肃的说道。
司珍在老太太旁边偷偷的给司音吐了吐舌头,眨了两下眼,甭提有多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