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星月无光,今夜格外的清冷黯淡。
德清王府的廓道上每隔数步远便悬挂着一盏灯笼,灯光昏黄,灯笼随着夜风轻拂动着。
白色的罗帐直垂落到地面,木榻之上摆放着两双靴子。一双黑色镶嵌着金边的长靴,一双绣花的女靴。
罗帐里面,一男一女正睡得香甜。尤其那中年男子即使入梦,嘴角也带着浅笑,似乎沉陷在美丽的梦境里。
“咚咚咚——”
一阵响亮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紧接着伴着王府管家慌张的声音:
“王爷、王爷,出事了……”
“唔——”床上的女人被声音惊动,黛眉不悦地蹙了起来。双手揉着眼睛,“怎么了?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爱妃不要生气,本王去看看。”
德清王爷坐了起来,白色的亵衣,胸口微敞着,露出暖昧的痕迹。伸手撩开白色罗帐,披上外衣,穿上靴子往门边走去。打开了房门对上管家惊慌的神情,不悦地开口:
“发生什么事情了?慌里慌张的。”
“回、回王爷,府外来了一群御林军已经包围了王府了。”
“什么?”德清王爷身上的外衣滑落在地,他却没有感觉。“你说御林军包围了王府?”怎么可能?难道是计划出了问题了?
“是。”总管额头不停地渗着冷汗。
“御林军的领头人是谁?”皇上他们不在宫里,太上皇也被他控制了。难道会是那个直鲁的镇北将军坏了他的事吗?
“回王爷,是、是皇上。”管家说着,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什么?是他。”德清王爷再次瞪大了眼睛,他不是没有回来吗?怎么可能?难道他们才中计了吗?
“王爷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您快想个办法逃走吧。”管家对着王爷催道,这回只怕是掉脑袋的事情,再不走,王爷就走不了了。
“好。”德清王爷表情一凛,现在不去追究到底是怎么变成了现在的局面。先保命要紧,留得清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蜇伏了几十年,总会再回来的。
“管家,你去将小王爷跟郡主叫醒,咱们一起在后院汇合,想办法从后门走离开。”
“是。”管家又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德清王爷赶紧进了房间,将罗帐一把撩开。
“爱妃赶快起来,出事了。”
“王爷怎么了?”王妃被德清王爷的表情给吓住了,俏色失色。
“爱妃,御林军包围了王府。”德清王爷一边说着,一边将衣服穿好,也将女人的衣服丢给了她。
“什么?怎么会这样?御林军包围咱们王府做什么?”女人一边匆匆穿起了衣服,一边慌乱地追问道。
“没问了,先保命要紧。”德清王爷拉起女人往外走去,但是刚出门口就愣住了——
御林军竟不知几时涌进了院子,而为首的正是皇帝。
“啊,王爷,我们怎么办?”女人瞧见那阵仗吓得不行,身子赶紧缩进了德清王爷的身后。
“大胆德清王爷,你见了朕怎么不行礼?”
清冷的月光之下,夜辰一袭明黄锦袍,腰束着镶嵌着宝石的玉带。一头墨发高束,斜插着一枝玉簪。夜风徐徐,衣袂飘飞。那双狭长而深邃的紫眸里掠过冰冷,周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王者气势。而身后的御林军个个披甲戴盔,目光沉沉,气势惊人。
德清王爷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皇上既出现在这里必是明白了,又何必唱这么一出虚假的戏。”没想到他韬光养晦这么久还是败到了他的身上,看来是他小瞧了这个侄子。以为他被皇后女色所迷,已经将江山看得轻了,却没料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并且这么快就看清所有的事了。
夜辰目光一沉,掀唇沉沉开口:
“朕自认一向敬你,父皇也遵你,没有一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何王叔却还是要走上这一步,与亲人相残?”
“哈哈哈……”
德清王爷抑头一笑,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有些刺耳。笑声止,他突然面色凛凛地望着夜辰:
“皇上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生在皇家,谁人不想要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说什么敬我、遵我,遇到你们我不是一样得弯腰屈膝;我自问,能力不在你们之下,为何不是你们向我屈膝……”
“野心不小。”夜辰挑了挑英气的剑眉,紫眸凌厉地斜视着他。“但是你就不曾想过一旦你挑起事端将有多少人会为此流血牺牲,还有你可曾为你的子女乃至王府上下几百口人想过……”人的*****往往会让人变得失去了理志。
德清王爷面色一沉,然后没有表情地说道:
“自古成王败寇,今天,我认栽。多说无义。”
夜辰眼睛闪了闪,然后扬袖一挥手道:
“德清王爷勾结异族,意图篡位,实乃大逆不道,现将他拿下,王府上下人等先押进大牢候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