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
叶清清一直都为姜子牙在大殿上看自己的那个眼神而耿耿于怀,所以她来到了大牢,见一见这个鹤发童颜的神通。
伯邑考就关在姜子牙的旁边一个牢房,但是叶清清完全没有注意他,直接越了过去。
她差狱卒打了盆清水,亲自送到了姜子牙面前,“素闻阁下喜净,特备此水供阁下洗涤。”
姜子牙看了她一眼,随即躬下身来将脸手洗了一遍,然后伸出手来。
叶清清便将毛巾也递给了他。姜子牙从容地结果毛巾,擦掉了脸上和手上的水,又递回给叶清清。此时芸翠见他得寸进尺,便不满道,“一介囚徒,竟想让王后接你用过的毛巾?”
叶清清朝芸翠摇了摇头,随即从容接过毛巾搭在了盆上,让狱卒拿出去。
这时姜子牙缓缓开口,“王后特此来寻老夫,有何事?”
“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想跟阁下聊聊。”
“哦......”姜子牙反而有些意外,“不知王后想聊什么?”
“可能需要阁下先开口找话题。”
于是姜子牙问她,“你相信天命么?”
“天命?”叶清清看他,“哪有天命?我一直以为天命是人为了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而创造出来的噱头。”
这下姜子牙笑了,“你倒是说了别人不会说的。”
“因为他们需要这个噱头而我不需要。”叶清清想到在大殿之上姜子牙那种仿佛将她看穿的眼神,“阁下在大殿之上,为何那般看我?”
“因为老夫算出你,将是改变一切之人。”
“改变一切?”叶清清暂时忘记他们是敌对阵营的身份,“阁下说我是那个让大商走向衰亡的人么?”
姜子牙摇了摇头,“你是那个让大商越来越好的人。”
叶清清不信,“阁下是在骗我么?如若你能算出商越来越好,又为何要为周效力?”
此时姜子牙的眼睛里第一次显露出细微不可见的恨意来。
只是他的声音毫无变化,平淡得很,就好像他未曾是这句话中的感受者,“殷商曾血洗过我的部族,亲人皆因此而亡。”
叶清清瞳孔睁大,垂下眼眸,一时哑言。
姜子牙看着叶清清此时的表情,微微惊讶,“其实如若说老夫只为报仇,未免狭隘了些。最主要的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若天定的结果能因人事而更改,这该多么有趣。”
姜子牙说他算出大商越来越好,叶清清所了解的历史则是越来越衰。
况且不论到底谁是对的。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自己知道的就是对的。
当然,叶清清是觉得姜子牙就是个半吊子的卜算师。
但其实叶清清跟姜子牙有一点相同,那便是追求改变,在他们各自的世界里,其实自己做的事情绝大概率结果都不会成功,但是他们也一定要去做。
这时的叶清清并不知道,姜子牙算的其实并不错。她所认识的那个和她属于同一个时代的“姬发”也已经陷入沉睡,真正有野心的姬发已经苏醒,并且回归正位,命运的齿轮正在滚动......
姜子牙自然也不会告诉她,他其实还看出了她就像姬发身体里面的那个灵魂一样,
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这就是为什么,姜子牙在看到叶清清的第一眼时,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她。
这时叶清清用着打量的眼神看着姜子牙,“看来我们是注定成为敌人而不能成为朋友了。”
姜子牙有些玩笑道,“难道王后今天来,是想跟老夫交个朋友,顺便劝老夫投诚?”
叶清清反而很认真,“我的朋友很少,如果阁下真的能成为我的朋友,我当然会很高兴。”
姜子牙一愣,他那棕色的鹤眸微微一沉,“原来王后是个天真的姑娘。”
“我一向很天真,我希望您能成为我的朋友,这样,我也能安心很多。”
没有姜子牙辅助周,周如何能胜呢?
但是他又怎可能因为一个女人的三言两语有一丝一毫地动摇呢?
姜子牙没有再与叶清清交谈的意思,他就这么躺在了自己的那张只铺了薄薄床单的“床”上。
闭上了眼睛。
叶清清对他这样的举动丝毫不意外。
她微微一笑,反而交代狱卒,立刻将姜子牙的牢房打扫一遍,然后换一床干净的被褥,记得每天给他提供可以清洗的清水。
此时狱卒问她,“那伯邑考呢?”
叶清清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伯邑考,于是道,“一样吧。”
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拉拢姜子牙,想让他因为这些小恩小惠变换阵营。
她只是在尊敬敌人。
当天晚上......
子辛在饭间问叶清清,“你又去天牢了?”
她笑了笑,“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我去见了姜子牙。”
子辛将一块剔过刺的鱼肉夹到她碗里,“看来夫人最近太过无聊,竟想到同犯人聊天。明日萧月便要来任一散职文官,吾多宣他来宫里陪你玩吧。”
说起萧月,自己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叶清清刚准备一口答应,却又留了一个心眼。
子辛这句话是真心想要萧月来陪自己玩,还是想测试自己是否见异思迁呢?
于是为了自己家先生不吃白醋,叶清清大义灭粉,郑重其事地拒绝道,“不必了,我有子辛就够了。”
闻此言,子辛嘴角勾起一笑,又高兴地夹了一块鱼肉给她,“当真不用?”
叶清清嘻嘻一笑,然后将两块鱼肉都送进嘴巴,吃的欢快,“不用,不用。”
“那好吧。”子辛故意微微叹了口气,用惋惜的语气道,“本来吾让他带了一班人来陪你排戏,看来用不着了。”
排戏?这件事不是自己和萧月之间的秘密么,他竟然报告给了子辛。
不过告诉子辛也没关系,可是子辛方才说的有一班人供自己排戏这种诱惑,自己怎么就给拒绝了呢?
所以她后悔地给子辛夹了一个鸡腿,又夹了一个,“其实我觉得最近确实还是有一点无聊。”
“那不若去苍山看日出?”
“日出?”叶清清有些惊讶。
显然她觉得子辛陪自己出游可比排戏有吸引力多了。
她的语气明显有了孩子一样的欢快,“你有时间陪我去宫外了么?”
子辛将碗中的鸡腿分了一个给她,“就看夫人有没有兴趣了。”
“当然有!”叶清清期待地看着子辛,“那里还可以看到云海么?”
“会有的。”
“那我们去看日出回来后,我还可以拥有排戏队伍么?”
子辛点了点头。
叶清清笑的很开心,特别是当她低头的时候碗里还有一个她最爱的鸡腿时,她更高兴了。
最后两人便高兴地一起啃着碗中的鸡腿。
宛若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