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梅欧要离开,04号的双眼中浮上一丝难以察觉的寂寞。很久都没有休曼和她说过话了,每次和自己接触的那些‘医生’总是一声不吭,04号也不太敢和他们搭话。自从被送进实验室以来,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天空、大地、绿草、高山、小河她都没有见过,而且因为她特殊的身份。在实验室里连尘土都没有见过。每天除了躺在床上以外,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幻想外面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天空是蓝色的,你的眼睛就像是天空一样碧蓝...】这句话突然浮现在04号的心头,有休曼似乎对她讲过这句话。但她却怎样也想不起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
虽然她孤身一人,但她有时突然就会想起这些话语。似乎曾经有一个休曼告诉过她。但这些记忆就像是残片一般时隐时现,她根本不清楚这到底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确实发生过。
因为这句或许根本不存在的话语,她经常会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她的眼睛幻想天空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望向梅欧,发现这位欧霓先生和她一样也长着一双碧蓝色的双眼。如果是欧霓先生的话一定见过天空的样子吧,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没错,我现在就要走了。虽然这样说很奇怪但我现在需要一滴你的血才能离开这个地方。”梅欧的声音打断了04号的思绪,虽然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但突然就向对方要血什么的,怎么想都很奇怪吧。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小孩子,这句话一定会让她感到恐惧吧。
“哦。”04号马上做出了回答,而且没有半分犹豫。
意想之外的反应反而让梅欧有些惊讶,一时间反而不知作何反应,就这样愣在原地。反观04号她却从床头掏出一根针管,然后插在胳膊上,轻抽活塞红色的液体瞬间充满了针管。而此时她却没有什么反应,这个之前被梅欧吓得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她天差地别。
她抽完血之后轻轻的把拿下针管,然后把它递到了梅欧的面前。看她这样子完全不想是第一次抽血,而且就像是常态一样从容。而且她的床头居然会放着针管,看来抽血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一件家常便饭的事情,难怪她看上去脸色苍白,这应该是长期抽血造成的缘故。
梅欧将之前的线索整理到一起,有了一个猜想。这位叫做04号的小女孩的血液,应该是有什么特殊之处。所以斯克瑞德家族的某些成员恰好很需要这些血液,所以他们把小女孩圈养起来,目的就是从她身上获得大量血液。
而她口中他们喂它吃的‘营养液’,应该就是为了让她加速修复身体而调配的药液。目的就是为了加速她生血的能力,然后再从她身上获取更多的血液。
而且这种血液一定非常有用,以至于她会成为斯克瑞德家族和德佛的筹码。想到这里梅欧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双拳,居然把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当作造血的机器和交易的筹码,甚至不顾她是直系家族的成员。这样丧心病狂的行为,即使是正义感不高的梅欧也充满了愤慨。
“你经常会被抽血吗?”梅欧接过04号手中的针管,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嗯,他们说需要检查我的身体状况,所以需要经常抽血。但负责给我抽血的医生总是弄疼我,所以我自己想试试怎样才能不那么疼,结果我试了几次确实比那个医生抽要好多了。”04号平淡的对梅欧解释道,语气中甚至没有半点波动。
果然和梅欧预想的一样,他们一定是贪婪04号的血液。而且还编出一个这样堂而皇之的理由,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太可怜了,自己要不要救她出去?帮她从地狱中逃脱呢?
梅欧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少女,萌生了要救她出去的想法。但马上就在心中挣扎了起来,救她出去又能怎样呢?她就像是被驯化的动物,什么都不会如果还她自由无疑是害了她。
让她跟着自己?那也不行自己还有太多事要做,带一个小女孩在身边肯定不行。况且自己的生活本来就过的不怎么样,就算自己带着她,也未必比她现在的处境要好。
经过一番挣扎,梅欧还是放弃了救她的想法。虽然她很可怜,但梅欧没有义务去救她。而且现实总就是这样残酷,被蒙在鼓里说不定比知道真相过的幸福。
他不再去想这些事情,转身站起来到白盒旁边,小心翼翼的挤出一滴血液滴在水滴纹样上。和他预想的一样,滴上04号的血之后,水滴开始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就像上次一样。
接下来的反应也没有让梅欧失望,梅欧听见咔擦的一声,他知道这方法确实有效。车门的锁确实已经打开了。
收起针管梅欧打算就此离开这个地方,但他却没有马上行动。即使已经下定决定不再去管04号的事情,但他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他和04号一样明明都拥有斯克瑞德家族的血脉,但这份血脉就像是诅咒一样,不断的从各种地方侵蚀着他们,让他们永远生活在它的阴影之下。
“欧霓先生,在你临走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04号直勾勾的盯着梅欧的双眼,不再像之前一样充满恐惧和寂寞。
“你说吧。”梅欧蹲下身子倾听着。
“天空真的是蓝色的吗?”04号盯着梅欧的双眼,忍不住问出了她一直都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天……”梅欧正准备回答她的时候,双方的视线交接在了一起。梅欧望着她湛蓝色的双眸,却迟迟没有说出答案。那是一双美丽的双眼,它的颜色就和天空一样纯净。但有一点却不太一样,在那双眼眸中梅欧看到的,不仅是天空的颜色,更是希望,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这件事还是由你自己亲眼确认吧。”梅欧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缓缓打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