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剑然与娟儿同被关在柴房之中。这柴房不光有柴,还堆一些杂物,一角放着一只大铁缸,一旁立着一个大绞盘,是半年前账房先生弄来的,拿来确没什么用。一边的台子上对方各种杂七杂八的工具。
姜剑然心中不住赌咒姜君,只可惜打小周围都是“知书达礼”之人,想多骂几句难听的都想不出来。
然而个中缘由,姜剑然确有不明之处,于是问娟儿道:“那个‘北冥毒蛾’是什么?”
“顾名思义,是一种有毒的飞蛾!”
“那怎么就成宝贝了?”
“北冥毒蛾相传是冥界饲养,为了快速榨新死之鬼的阳气,好立刻进入轮回。传言千年成蛹,再千年成蛾,集地府鬼戾之气,有剧毒,可以令服食它的人功力倍增,然而只是昙花一现,服食它的人会精气耗竭而亡。”
“唔!吃虫子,好恶心……那真搞不懂了,霸王枪与我们虽然有嫌隙,可为什么非要投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东西?”
“不久前霸王枪相助楚国攻打我南平国,天责门受命守卫,战乱中霸王枪掌门身死,他们的镇派兵器‘破阵霸王枪’也落在咱们手里了。从那开始双方多有摩擦,也算是积怨颇深。”娟儿说话时眉头深锁,像是极其厌烦这种江湖仇杀。
“糟了!”姜剑然一拍大腿,“姜君那老小子把人都带出去了,万一敌人偷袭咋办?他们的目的应该是那兵器才对!”
娟儿“哼”了一声,道:“他们不识好歹,把你我都关了起来,你还替他们担心!”
“谁!”外面守卫大喝一声,跟着与来人动上了手。
姜剑然和娟儿闻声凑到门口,从缝中张望。只见四个天泽门弟子围着两个外门之人相斗,那两人都是长枪兵刃,出手刚猛无著,几招之下四个弟子就一一毙命。
眼见娟儿要惊呼出声,急忙捂住她的口鼻,轻声道:“他们打不过我们更别想,听我的!”
当下姜剑然拉娟儿躲到柴房角落,咬破手指在二人衣服上蹭了斑斑血迹。顺手拾起一根绳索在身上虚得一缠,好似二人被绑在了一起,同时将一把柴刀藏在身下防身。对娟儿道:“把脸转向里侧,我们装死!”
姜剑然也转过头,心中砰砰直跳,急盼那二人离去。谁知二人竟尔向这边走来。
“是这里吗?”其中一人道。
“没错!”
跟着啪地一声,门被踹开了。
姜剑然和娟儿自是头不敢抬,气不敢喘。
“咦?这里有俩人!我说嘛!他们看得是他俩!”
“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顺手给他俩救了!”
“别节外生枝!你看他俩也是天责门服饰,一男一女只怕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被关在这里,别留活口,省得走漏了风声。”
忽然一旁的大铁缸下响起了咚咚地敲击声。
“出来了!我去开机关。你结果了他俩。”
“好!”
姜剑然侧着头,也能清楚地感到那人“杀意”大起,正一步步地走来。待走到他们身前,道:“两位小朋友,这也怪不得我……”
姜剑然忽地抬手一刀,刺入那人小腹,那人唔地一声,就地倒下。
随即夺过长枪,一枪扎向另一人,那一人刚打开机关,转过身,姜剑然一枪已至,当即穿胸而过。倒时又触动机关,铁缸霍地落下,下面本来出个人,“啊”地惨呼,被铁缸拦腰轧断,怀中一只琉璃小瓮跌落地上,里面依稀可见一只毛茸茸地蛾子。
娟儿道:“你真厉害!我都怕死了!”
姜剑然摇头苦笑:“这种时候,不是他死,就是咱亡,没办法!”心中却暗叫侥幸。这时他第一次杀人,虽然下手的时候可没手软,可这会心还噗噗跳呢。
俯身拾起琉璃瓮,道:“这就是北冥毒蛾?”
“应该没错!”
“此地不易久留,我们还是离开吧!”
正欲出屋,远远听见脚步声,还有人说话:“褚师弟真是的,他早发现地道另有出口,还非要咱们把人都清理了,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咱们来后门接枪,装什么装!”
“贼眉鼠眼地,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跟着传来一阵哄笑。听笑声人数着实不少。
姜剑然天生耳力极好,听声音便知还有数百步之遥。
但柴房地处偏僻,要出去只有一条通道,如果就这样走出去,势必会被抓个正着,无奈只好反其道而行。
当下去搬机关,铁缸缓缓抬起。
此时姜剑然细看那被轧死的人,双目紧闭,两撇鼠须,一张嘴扭得不成样子,正是账房褚先生。
然而此刻不及细想,扶娟儿跳下地道。这里地道窄得多,只容弓着腰通过,地上还有一条绳索,笔直从下面穿出。二人沿着绳索,走出甬道,竟是先前地下密室的角落,脚边仍有不少泥土碎石,像是地道刚刚凿通。
不远处的密室前,横七竖八地躺着本门弟子的尸身。
“我们快走!但愿他们正门没有人。”
当走过密室之时,姜剑然顺眼看到密室当中一杆长枪矗立,那根绳索的另一端连着枪柄。停下脚步,问娟儿道:“那是霸王枪吗?”
“肯定是!”
“他们太轻敌了,以为我们人死光了,我们把长枪拿走,如何?”
“我们还是走吧!”
姜剑然凝神倾听,正门毫无动静,于是胆子大了起来:“没事!我们死这么多人,不能教他们得逞!”
当下走到长枪前,用力一扯,竟没扯动。想是枪基插的深了,于是用力晃晃了几下枪杆。
“喀”地一声,基座碎了,枪杆倒了下去。姜剑然伸手一把抓去,不想枪太沉竟滑脱了。
“锵”地一声,地上石屑飞溅,紧跟着“轰”地一声,密室石门落了下来,接着又是两声石门落下的声音,应是外面还有石门落下。
“糟了!”娟儿急道,“我们出不去了!”
姜剑然也知犯了错,却仍嘴硬道:“出不去也许更安全,嘻嘻。”
娟儿“哼”了一声,愁眉不展。
“嘻嘻!我们找找看,看有没有机关?”
“自然有机关,已经被你触发了!”
姜剑然心道:是啊!用来关人的机关,又怎会在里面有解除的,从外面开要用钥匙,但据说会开锁的人不多。现在想来褚先生就是内鬼。但愿他死了无人能开。听外面还有两声门响,也就是外面门也会关上,所以他才挖了柴房的密道,那个绞盘定是因为枪太重用来拉枪的。可是这么重的枪又如何能用?
眼见四下里密不透风,他突然想起一些有关他诞生的传言。此刻油灯下光线昏暗,娟儿皓腕玉容却显得尤为光鲜,不禁嗓子发干,喉头发甜。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姜剑然头颈立时烧作火炭似的,道:“我……”
这时门外来了一群人。姜剑然如醍醐灌顶,登时清醒过来,心道:他们来了。
只听一人道:“门怎么关上了?”
另一人道:“外面一个活人都没有,褚师兄他们不明不白地死了,地道门又关上了,杀褚师兄的人很有可能躲在里面。”
先一人道:“褚师弟死了,没人会开门怎么办?”
“用火药炸!”又一个声音极其高亢,震得姜剑然耳朵嗡嗡作响。
姜剑然心头大惊:“这下不妙!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