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通河挤出个笑容道:“小师妹说的哪里话,我的意思是那九皇子再跋扈,也不敢在我们紫竹峰撒野放肆吧!”
张元瑶听他如此解释,神色好了些,但还是有些愤愤不平,拿胳膊碰了碰坐在右手边的四师兄阎多多,甜甜一笑道:“四师兄,你说我美不美?”
阎多多确实言多多,然而却是个结巴,说话磕磕绊绊的,又与其他结巴自卑不同,他却自信满满,还总要抢着话说。一听张元瑶问他,立马开口道:“不……不美……”
张元瑶一下怒了,杏目圆瞪,“什么?!”
众人也都很呆呆的看着阎多多,心想他也太胆大了,连小师妹都敢惹,这是要捅破天啊!
阎多多脸涨的通红,在张元瑶将剑抽出来之前,终于很艰难地将最后半句话挤了出来,“才……才怪!”
众人不由齐齐松了一口气。
赵元剑拍着阎多多的肩膀,很同情地道:“四师弟,你以后还是少说点话吧,我担心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打成智障。”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头。
阎多多连连摇头,道:“这……这样……不好……”
“嗯?”众人目视他,大有“你竟不领情”之意。
阎多多道:“我爹……说,要不……不多说话,要不就……”
众人齐追问:“要不就怎样?”
“狠狠削你一顿?”
“割你舌头?”
“插你眼睛?”
“不给你娶媳妇?”
阎多多额头都冒汗了,摆手不止,“就……治……治不好病……”
众人长长“嗨……”了一声,差点绝倒。
张元瑶一回头,见苏执站在院门口,喜道:“呀,小师弟来了呀,怎么也不吭声?”
苏执摇摇头,若无其事道:“看你们聊得有趣,就没打扰你们。”他在一条长凳上坐下,朝包小龙道:“对了,七师兄,刚刚听你说那九皇子是来山上上香的?”
包小鱼点头道:“是啊!”
苏执疑惑道:“我们仙农派虽然与那北秦太一教有些渊源,但这么些年下来,早已是包罗万象,糅合了各家所长。”他掰着手指道:“道、刀、剑、器、丹等,道只是其一,并不专精,他怎不去那小南山白云观去?”
齐通河猜测道:“会不会是因我仙农派乃是梁国之首?”
苏执摇头道:“上香许愿自然是要拣灵验的去,却偏偏来我仙农派,说不通啊!”
张元瑶道:“莫非另有目的?”
一言惊醒众人,面面相觑。
“哗啦”一声,一阵铜钱响起的声音。
原来是六师兄卜算子摸出了几枚铜钱在卜卦。
赵元剑惊呼道:“呀,六师弟又算卦了!”
齐通河制止道:“大家都别说话,六师弟算卦最灵验了,我们看他算的结果如何。”
赵元剑嘀咕道:“哪里灵验了?”
齐通河道:“昨天六师弟还帮我算了一卦,帮我算出了裤衩飞往的方向。”
赵元剑问:“哪?”
齐通河道:“山下。”
包小鱼扶额道:“我们这可是山上,不往山下飞,还能往天上飞?”
齐通河愕了一下,但还是选择相信六师弟的卦术,众人也不再吭声,接下来便见卜算子口中念念有词,一会掐左手,一会掐右手,似乎感觉不够用,想抬脚,又感觉不对,赶紧放下。
张元瑶不耐烦了,催问道:“六师兄,你到底有没有算出来啊?”
却见卜算子恰好算完收功,徐徐吐出一口长气,将那几枚铜钱一捞在手,揣入怀中,“有了。”
“什么?”
“今日午时三刻……”
众人希冀地看着他,看他能说出甚大道理来。
“不宜拉屎!”
“哐啷……”一声,倒了一大片。
……
距离千阳山北方三十里的官道上,只见尘土飞扬、旌旗遮天,打头的竟是举梁国最精锐的黑甲卫,这黑甲卫可是名震天下,皆是骑兵,不论人马,尽皆黑色,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冲锋陷阵之时,宛若钢铁洪流,无物不破,无物可挡,梁帝耗费无数钱粮,也只堪堪凑足了五万。
然而此刻出现在这里的黑甲卫,竟然有五千之数,前后护卫,军容整肃,络绎不绝,黑甲卫后面的步卒竟也不遑多让,乃是镇守京师的龙骧卫。最中间才是一应宫女宦官,打扛着龙旗、四象旗、紫红方伞、圆扇灯笼等,最是醒目犹属当中二十八人齐抬的玉辂,宽大无比。玉辂者,乃是以玉为饰,帝王之车,由此可见那玉辂之上的年轻人极得梁帝宠信。
年轻人横陈玉辂,手肘撑着脑袋,旁边自有秀丽宫女纤纤素手拈了葡萄瓜果往他嘴里送,而年轻人只要负责咀嚼就行。其人容貌俊美,目光沉静,此刻望向正南方绵延不绝的千阳山,九座奇峰高绝,直插云霄,宛如九根擎天巨柱,呢喃道:“那便是九奇峰吗?”
他身侧一个一身黑衣、英气逼人的貌美女子上前一步,恭敬道:“是的,殿下。”
九皇子目泛深思,道:“据闻那仙农派有‘一界二崖四潭八绝九奇峰’之称,瓢儿,你与我详细说说。”
英气女子陈瓢儿道:“所谓一界,是指一个大千世界;二崖乃是指悟道崖、五雷崖;四潭,喻指逍遥潭、四凰潭、升龙潭、忘情潭;八绝,指八种名震天下的神功绝学。至于九奇峰,便是这九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殿下已经亲眼所见,勿须属下多说。”
九皇子“嗯”了一声,又问:“昨日有探子来报,莲花峰的何仙姑修成了绝学《凤凰于飞》,对此你怎么看?”
陈瓢儿想了想,道:“那何仙姑天资极高,如今又修成此等绝学,更难对付了,下一届的琅琊榜上,她的排名恐怕要靠前一大截。”
九皇子斜睨她,道:“若假以时日,你可有信心超越她?”
陈瓢儿默然片刻,转而言道:“我如今不过仙藏境界,与之差距太远,若是沉迷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与我修行不利,还是先踏实走好每一步。”
九皇子爽朗一笑道:“你这心态倒是极好。对了,我听说那八绝之中有一门至刚至阳的雷法,威力还在那凤凰于飞之上?”
陈瓢儿点了下头,道:“殿下说的可是那《五雷天心法》?此法至刚至阳,霸道绝伦,只可惜八百年未曾面世了。”
九皇子道:“若是此次能借来一观,倒是极妙的事。”
陈瓢儿对此却不看好,道:“仙农派杰出弟子无数,若说八百年来,无一人练成此法,我却是不信,所以很有可能是那《五雷天心法》已然随着天心老人的失踪而失传了。”
九皇子面皮抖了一下,甚为遗憾地道:“却是一大憾事呀!”
此时,一名黑甲卫骤马来报,“九殿下,距仙农派山门只有十里之遥了。”
九皇子挥了挥手,慢悠悠道:“那便让她们跳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