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思思望着砸落在地的鬼刀,不由失望的摇了摇头,恨其不争道:“真是个废物!”
鬼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失了视觉、听觉,连话也不能言,尽管心里对陈玄安愤恨不已,奈何找不到对方。他胡乱挥舞了几刀权作发泄,忽地想起来自己元神初期的修为是可以外放元神的,如此不就可以“失而复明”了吗?
祁鸿展原本还在苦恼怎么才能让鬼刀安静下来,不再去送死,毕竟他看不见、听不到,自己不过仙藏修为,要想制住鬼刀,恐怕不是易事,就在愁眉不展时,他看到在鬼刀的头顶上“啵”的一声跳出一个三寸小人来,不由讶了一下,接着就笑起来,“哦,元神。”
三寸元神与鬼刀容貌一模一样,便连右脸颊上的长刀疤都一般无二,穿着魔气幻化的黑衣,腰的两边分挂着两把刀,活灵活现的,尽管容貌依旧凶狠,但却委婉了许多,有了一丝呆萌之感。
许是很少元神外放——想那大大剌剌的鬼刀也不能够——此时那元神立在鬼刀头顶,望了一眼脚下,似乎觉得非常之高,确实,这高度已然是他的身高近二十倍了,惊了一下,脚下打了个秃噜,差点摔下来,幸而抓着头发止住了,站起来后,拍了拍胸口,小脸上的惊惧清晰可见。
静观变化的祁鸿展看的哈哈大笑起来,很夸张地捂着肚子左摇右晃,“哇哈哈,笑死我啦,鬼刀他……他的元神……竟然怕高啊!”
那元神听见了这疯狂的大笑声,顿时满脸怒气,身周的魔气都渲染外放了些,但也经这话提点,恍然此刻他乃是元神之身,眼前尽情嘲笑他的可是少主啊,理所应当啊,怒不得,怒不得,满腔怒气很快散尽了。
祁鸿展已经捂着肚子走过来,在元神困惑的眼神中,伸出中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说道:“鬼刀啊,问你件事。”
元神霍然一个半跪行礼:“少主请说。”
祁鸿展饶有兴致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元神很呆萌啊?”
元神一愕:“啥?”
“哇哈哈哈,”祁鸿展又捂起了肚子,“就是这种表情,魔鬼与天使的结合,凶恶与纯真的纠缠。——哇,鬼刀,你不用像戟王说的那样去读书了,真的,就算你哪一天真在魔门混不下去了,就凭你元神这个样子,你都可以在魔门活的很好。”
元神龇着牙,怒,是怒不得的,打,更不可能了,于是脸上神情更显纠结了,右脸颊的那道刀疤抖动的像是一条在攀爬的毛毛虫。
“哇哈哈哈哈……”祁鸿展已经开始跪在地上捶地了,那表情,那姿态,要多夸张有多夸张,还不忘朝祁思思分享喜悦:“小妹啊,你快看看他……鬼刀他……他是要笑死我啊!”
祁思思扭转斗篷道:“笑死你岂不正好?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继承大宝了。”
祁鸿展一下笑不出了,从地上爬起来,整整衣冠,啪地打开折扇:“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少主,帮我。”鬼刀的声音幽幽传来。
“干嘛?”祁鸿展意兴阑珊道。
“帮我把我的身体搬到一边去啊!”
“放心,很快就成遗体了。”祁鸿展毒蛇地道。
“少主……”可怜兮兮的语气与神情。
“呃……”祁鸿展抚起了额头,“好吧,好吧。”他走过去,拎着鬼刀的脖子像是拎着一条死狗一般给拎到他先前坐着的地方,重新坐下来道:“话说鬼刀啊,你这元神究竟有什么用?”
元神似乎也很苦恼,绞尽脑汁地想。
“不过我想到了,”祁鸿展很快又开心地笑起来,“你可以用元神向敌人卖萌求饶啊!”
元神一脸郁闷,决定不再说话,将目光望向正与戟王激烈打斗的陈玄安,想起是他害的自己这样,表情立马又凶狠起来了,龇着牙,跳着脚,恨不能取戟王而代之,将那陈玄安砍成一百零八块。
那二人打的火热,如祁鸿展、祁思思虽有心帮忙,奈何仅仅仙藏境界,根本插不上手。邪道人则是忙于唤魂,只是不知此次所要召唤的究竟是何人之魂,抗拒之力极大,这也是他生平仅见,内心不免十分好奇。
某一刻,元神之身的鬼刀忽然奇怪地叫了起来:“好热啊!”
祁鸿展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目光死死盯着通道处,又有人来了,不可能是他炼魔宗的,那么十有八九是仙农派的。他揣摩道:“人未至而炎热生,莫非是……?”
“三昧真火张乾阳!”祁思思与祁鸿展同时叫了起来。
通道内温度急剧升高,很多地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未及两个呼吸,那通道口终于冲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矮矬胖子来。
说是风风火火,并不为过,只见此时的张乾阳正被一团火焰笼罩着,火焰舔舐着洞壁,将那洞壁灼烧的越来越大。
原来他是在以此开路,加快进程。
乾阳真人怒发须张,周身缭绕火焰,宛如祝融火神,怒吼一声:“是谁伤我徒儿?!”
这一声大吼把众人都震住了,有那不明就里的,不免狐疑着脸,暗道你徒儿是谁啊?
始作俑者祁思思不免心下惴惴,传言这仙农派紫竹峰主张乾阳性烈如火,又极爱护短,看来果然如此,眉头便微微蹙了起来,此番怕是难以善了。
打了半天依旧没有分出胜负的陈玄安与戟王也适时撒了手,各自退开,彼此戒备着。
乾阳真人目光落在陈玄安身上愣了愣,道:“神相果真在这里。”
陈玄安笑眯眯道:“张乾阳,好久不见。”
“先前是你救了我那不成器的徒儿?”乾阳真人回首望着对面一众炼魔宗之人,道,“你告诉我,他们究竟哪一个是打伤我徒儿的凶手?”
“冤冤相报何时了。”陈玄安叹息道。
“放屁!”乾阳真人怒道,“我那徒儿非但少了十年阳寿,修为更是大跌,如今只有玄炉初期的修为了。依我张乾阳睚眦必报的性子,此仇不报,枉为世人!”
陈玄安“哦”了一声,暗道你挺有自知之明啊,心中笑了一下,若无其事道:“我可不知道是哪个魔女。”
“你怎会不……”张乾阳霍地转头,目光在炼魔宗人身上挨个巡查,最后定格在祁思思身上,恶狠狠的样子如同想要噬人的狼,“你便是那个魔女了吧?好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