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一怔,她身边从不缺乏争相为伊人效劳的各色男子,即便是初次相见,他有此心也不奇怪。只是,她总觉得这个李公子的出现并非偶然。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她模糊地猜测,李公子和郑公子之间有着某种特别的联系。
小红却不似她这般想法,她原本正为带芳菲来了这么个地方而后悔不已,李公子的热心教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忙怂恿道:“芳菲姐姐,有这位公子相送奴婢也放心了。”
“这,”芳菲迟迟疑疑地,“恐怕不妥……”
小红拽住芳菲衣袖,哀求道:“芳菲姐姐,若是路上有个什么闪失,荀妈妈定会打死奴婢!”
芳菲无奈地笑道:“如此,麻烦李公子了。”
李秋鹄喜出望外,对着蒹葭深处摆一摆手,道:“走了。”
两个劲装男子走出来,一前一后地将李秋鹄和芳菲夹在中间。芳菲偷眼打量他们,只见二人均是身姿矫捷、步履轻健,显然身负极高的武功,应与郑公子身边的仲文不相上下。走在前面的男子步伐稍快,一副舍我其谁的闯劲,走在后面的男子则步伐稍慢,他虽面无表情,却始终凝神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瞧见芳菲好奇地偷瞄他们,李公子笑道:“他们都是我的随从,”他用手一指前面男子的背影,“他叫青风,”再回头瞥一眼后面的男子,“他叫墨云。”
“青风、墨云,”芳菲细细品味他们的名字,笑问:“他们的名字是公子起的么?”
“姑娘何出此言?”李秋鹄含笑望着芳菲,问。
习武之人怎能想出如此诗情画意的名字?芳菲微微一笑,道:“奴家觉着,他们的名字和公子的人品是一样的。”
“嗯?”李秋鹄一怔,笑意在他脸上柔和而舒缓地绽放,他由衷地叹道:“想不到姑娘竟是我的知音。”
这句话似乎有些暧昧了,芳菲不由自主地想起郑公子,想起郑公子,竟不由自主地有了几分心虚。她垂下头去,未作回应。
李秋鹄非但不以为意,反而更出惊人之语,他抬眼望着湖上飞翔的水鸟,悠然吟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一首诗未念完,他便停住了,再无下文。这样的半途而废令人颇不舒服,芳菲只得在心中替他继续念道——邂逅相遇,适我意兮。
这句一出,芳菲不由得微红了脸,她下意识地瞥向李秋鹄,他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没有丝毫羞涩,更无丝毫羞愧。芳菲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李公子实在是——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