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鸿耐心地等着她语无伦次地把话说完,冷冷道:“本王一句话还没有说,王妃怎知本王要冤枉于你呢?难道王妃心中有鬼?”
王妃一惊,当即嚎啕起来,“王爷,妾身冤枉啊!如今王府之中人人都在议论,妾身如何能不知呢?”
独孤鸿脸上就有了几分不耐烦,“你别哭了!本王此来就是想问清楚,你的人中都有谁参与过此事?”
王妃一怔,忙不迭道:“只有裘夫人和彤云,她们都是妾身身边最近的人,她们不会……”
“你确定只有她们,再无旁人?”独孤鸿冷冷地打断了她。
王妃又是一怔,茫然地点点头。
独孤鸿转头就向外走去,留下一句令王妃心惊胆寒的话语——“把裘夫人和彤云带走!”
审讯裘夫人和彤云的工作被全权交给了仲文和伯武,师兄弟二人之间进行了分工,仲文负责裘夫人,而伯武负责彤云。审讯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分别进行。
彤云甫一进入幽暗、潮湿的审讯室,便已吓得两股战战,几乎站立不稳。伯武扫她一眼,问:“是你每日负责给夏姑娘送汤?”
彤云战战兢兢道:“奴、奴婢是受裘夫人指派……”
“嗯,”伯武点点头,突然厉声问道:“除去送汤之外,裘夫人还指派你什么了?!”
“没、没、没,”彤云脸色煞白地浑身颤抖着,猛然间跪倒在地:“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裘夫人每日都给奴婢一粒红色的药丸,让奴婢放在夏姑娘的汤里,说是大补。奴、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伯武冷笑一声,又问:“裘夫人又是受何人指使?!”
彤云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才道:“你、你不知道么?在这王府之中,裘夫人只听王妃一人差遣啊。”
伯武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对身边的一个侍卫说:“带她去囚室。”
于是,就被带到了囚室。这间囚室没有窗,厚重的门关闭得严严实实,外面的光亮丝毫无法透射进来,这是一个绝对黑暗的世界。黑暗而冷寂,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彤云惊乍地听着,仿佛看见了成群的老鼠正从她身边飞快地跑过去、再跑回来。她一动也不敢动,闭上眼睛流下泪来,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她只知道,在这样的黑暗里呆久了,人是会疯的。
夜深了,玉兰园中再度归为寂静。彤云却感受不到夜色的变化,她的心里只有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比天更高、比海更深。
一阵吱吱嘎嘎的响动之后,囚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光亮倏地射进来,彤云猛地闭上了双眼。
“起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来不及睁开眼,来人已经将她提了起来,连拉带拽地拖出囚室。彤云的心一阵乱跳,来人要将她带到哪里、做些什么?无数种设想同时挤进她的脑袋里:杀掉她?折磨她?还是带她去裘夫人面前对质?
彤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想看清来人,恰在此时,来人正好带着她迈出囚室,更加强烈的光线□□,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身边的人是谁,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被来人拖着走了好一会儿,彤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光亮,缓缓张开,惊讶地发现他们正走在一处灯火通明的秘道里,拖着她的人看衣着,应该是王府中的侍卫,面孔却很陌生。
“侍卫大哥,您这是要带奴婢去哪啊?”彤云干笑着,讨好地问。
侍卫扭头瞪她一眼,突然拽着她向左一拐,弯进一条岔路。在岔路中又行了约摸二十米远,眼前呈现出一道极陡的石阶,攀石阶而上,才走了不到一半距离,彤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她大声哀求着想要稍作休息,侍卫却丝毫不为所动,拖着她继续向上。
终于停下了,彤云瘫倒在地上再无半分力气。迷迷糊糊中,她只觉自己的身体再度被拖起,从一扇打开的门被推向一片黑暗。来不及挣扎喊叫,门已在她身后关闭。从光明的世界再度陷入无涯的黑暗,她只觉眼前如同失明般一无所见。这样的绝望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随着对黑暗的适应,室内渐渐有了微弱的光亮,彤云惊喜地发现,这是一间有窗的囚室,经过那道陡峭的石阶,他们从地下回到了地上。眼前渐渐有了模糊的影像,这似乎不是一个囚室,倒像是一间厢房。彤云努力地睁大双眼,小心地挪动着脚步,想要摸清楚自己身处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