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和平儿到酒楼给伙计们结算好工钱,大家都各自回家准备过节了,馨儿在酒楼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又跑到旅馆看了一下,才和平儿一起收拾好东西回府。
平儿在整理衣物,见馨儿从进门后就一直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发呆,轻声道:“馨儿,怎么啦?可是有什么心事!”
馨儿笑了笑道:“哪有,我没事!”
平儿知道,馨儿肯定在想王爷的事,不过这都马上过节了,王爷怎么还不回来!
一天下来,馨儿是坐立难安,食之无味,坐在亭子的石凳上,馨儿有些恼火的自言自语道:“赵馨儿,你这样也不行啊!你一天除了想蓝影没其他的事干了吗?不能再这样啦!这样不好!对,这样不好,已经很晚了,必须赶紧睡觉。”
刚准备起身,平儿从屋里出来道:“馨儿,这么冷,你怎么坐那里去啦!”平儿的声音吓得馨儿一个激灵站起身,拍拍胸口道:“平儿,你吓死我了!”
平儿几步走到馨儿身边道:“馨儿,晚上风大,赶紧到屋里休息吧!”
馨儿点了点头,又道:“后天是新元节啊!”
平儿道:“是的。”
馨儿走到院门口,又往王府门口看了看,才失落的往屋里走。
突然王府大门口传来侍卫高兴的欢呼声“王爷回来了!”
馨儿转身飞快的往大门口跑去,平儿跟在后面道:“馨儿,你慢点。”
王府门口,蓝影怀里抱着骆霓裳从马车上下来,馨儿高兴的跑到门口,激动的道:“蓝影,你终于回来啦!我......”当看到蓝影怀里的人时,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脸色苍白,一瞬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蓝影淡淡的看了一眼馨儿,没说话,抱着骆霓裳直接往他的院子走去。
长空从后面进来,对馨儿俯身道:“王妃好!”
馨儿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蓝影,牙齿死死的咬住嘴唇,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她根本听不进去了,平儿看了看馨儿,俯身对长空道:“长空将军好!”
长空看了一眼馨儿,对平儿道:“那个,主要是因为骆姑娘病得很严重,王爷不得已才把她带回王府照料的,不过本来.....,哎呀!很晚了你快扶王妃回去休息吧!”
长空俯身朝馨儿行礼后,就快速跟去蓝影院子了。
馨儿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直到感觉有泪水滑过脸颊,才抬手轻轻擦擦脸,低声道:“原来,还是没忍住流泪啊!”
平儿心疼的看着馨儿,道:“馨儿,先回去休息吧!”
馨儿点点头,跟着平儿慢慢的往屋里走去。
平儿扶馨儿坐在床上,轻声道:“馨儿,快些睡吧!明日我们出去逛逛集市,晚上还可以去放河灯,可热闹啦!”
馨儿低着头,目光呆滞的看着地板,道:“我其实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的,只是心里还是很难受。”说完脱了鞋,双手捂住脸躺在床上,对平儿道:“平儿,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平儿动作轻柔的给馨儿拉被子盖好,熄了灯,才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馨儿用被子捂住脸,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平儿靠在门上,听着屋里传来的哭声,心里很难受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蓝影把骆霓裳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转身走出屋子,对长空道:“她怎么样啦!”
长空顿了下,道:“已经回去了!”
蓝影轻声重复道:“回去了。”
不知是不是长空的错觉,他好像听到了蓝影轻微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很是惊讶,蓝影可从来没在任何情况下叹气的,仿佛任何事情他都有办法解决的,可今天他在蓝影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茫然。
长空走后,蓝影直接进了书房,坐在桌案前,不知怎么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馨儿失落受伤的眼神。
烦躁的在屋里走了几圈,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他爱的人是霓裳,霓裳为了他现在连命都几乎保不住了,他不应该在想其他的。
清晨,馨儿从床上下来,赶紧去拿镜子照照,糟糕,昨晚哭太多,今天眼睛肿得都睁不开,在窗前静坐了一会儿,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开始洗漱。
洗漱好推开门走出去,平儿已经早早的把饭菜准备好了,馨儿道:“平儿,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啊!你也太厉害了吧!”
平儿笑了笑,道:“不是,我就负责帮忙打下手,都是她们做的。”
馨儿笑着看了看院子里忙碌的侍女们,道:“叫她们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
吃过饭,馨儿道:“平儿,走吧!咱们出去逛逛。”
平儿看了看天色,轻声道:“现在出去太早了吧!要不晚点再出去。”
馨儿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出去走走空气好!”
馨儿早早的就想溜出去主要是害怕等下在王府会遇见蓝影或骆霓裳,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们,一看见他们就等于给自己心脏插刀子,疼得喘不过气。
集市上空无一人,馨儿和平儿慢悠悠的走着,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馨儿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那里是不是也过节了呢!”
良久,低下头,一颗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眼前的景象似乎和记忆中家里楼下的街道重影,那个春节,由于考了年级倒数,让爸妈在亲戚朋友面前丢了面子,于是她被妈妈从餐桌上拉下来,道:“别吃了,吃那么多一点用都没有,看到你我就烦,你去屋里呆着吧!”除夕之夜,她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像个幽魂一样漫无目的游荡,街道两旁,家家户户欢声笑语、灯火通明,可只有她不知该去往何处。
闭上眼睛,馨儿轻声道:“如今,我还是不知该去往何处。”
平儿轻轻拉住馨儿的手,道:“馨儿,我会陪着你的。”
馨儿点了点头,对平儿道:“平儿,谢谢你!”转身笑了笑道:“没事,可能是今天天色不好,有点影响情绪,我怎么会不知去往何处呢?就算不回王府,我们不是还有欣荣酒楼和旅馆可以去吗?”
平儿笑了笑道:“对啊!”
两人逛了一会儿,见前面有家茶馆,馨儿拉着平儿走了进去,店里一个人都没有,掌柜的正坐在柜台边打瞌睡,馨儿轻声道:“老板,来点吃的呗!”
掌柜的听到声音,起身到:“客官吃点啥!”
馨儿和平儿随便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道:“有什么吃的,一样都来点。”
掌柜的道:“好嘞,二位稍等一下!”
掌柜的很快从厨房出来道:“二位客官可能要稍微多等一会儿,店里的厨师都回去啦!现在厨房就只有我儿子一人在忙活。”
馨儿道:“没事的,不急,不过我们刚刚一路从集市过来,好像就只有你们这家店还开门了!明天就新元节了,你们不回家准备过节吗?”
掌柜的眼里闪过一丝忧愁,道:“我家夫人病了,家里的钱都用来给她治病了,反正在家里呆着也没事,店门开着,万一有客人来也能多少挣点。”
馨儿轻声道:“那你夫人的病治好了吗?”
掌柜的道:“已经好多了。”
馨儿道:“那就好!”
话音刚落,店家的儿子从厨房端了一盘糕点出来,放在桌子上道:“二位客官先尝尝糕点,等下就上菜。”
馨儿轻声道:“谢谢!真了不起,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厨了!”
掌柜的笑了笑道:“哪里哪里!还望二位客官不要嫌弃小儿的厨艺。”
馨儿笑了笑道:“那就给我们在上两个小菜就行了,谢谢!”
掌柜的笑道:“好嘞!稍等一会!”说完跟着他儿子一起走进了厨房。
馨儿咬了一口糕点,对平儿道:“平儿,你还别说,这糕点味道确实很好,店家这儿子厨艺还真是不错。”
吃完付了钱,馨儿和平儿刚走到门口,掌柜的赶紧追出来道:“等等,客官,你们的银两落桌上了。”
馨儿转身笑了笑,抱拳道:“这个就当是新元节的礼物,祝你一家新元节快乐!告辞!”
掌柜的拿着钱袋道:“这个不行,这么多银两,我不能收。”
馨儿道:“收下吧!要不是你们家今天开着店门,我们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点吃的了!先走了,告辞!”
说完拉着平儿走了,掌柜的站在门口,看着她们的背影道:“哎呀!刚刚忘了说,叫她们下次有时间再来店里,一定好好招待她们!”
馨儿和平儿几乎转了大半个皇城,此时感觉腿都有些打颤了,平儿道:“馨儿,咱们是继续往前走呢?还是回去了啊!”
馨儿看了看前面道:“走,咱们去前面的凉亭坐一会儿就回去吧!”
蓝影从书房出来,看了一眼桌上摆好的饭菜,突然开口道:“王妃呢?”
侍女俯身道:“王妃应该在西苑吧!婢女不知!”
蓝影坐下没吃几口饭,就起身往西苑走去,院里的侍女一见蓝影,赶紧俯身道:“王爷好!”
蓝影道:“王妃呢?”
侍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低声道:“王妃一早就出去了!也没说要去哪里!”
蓝影气极了,冷声道:“你们怎么看人的,王妃去哪里了都不知道!若再有下次,本王绝不轻饶。”
一群侍女低头站着,大气都不敢出,王爷发起火来太可怕了,可王妃要出去,我们也不敢拦着呀!
蓝影冷声对身后的侍卫道:“赶紧带人出去找。找不到王妃,就不用回来啦!”
蓝影转身快速往府外走去,他自己都不清楚,此刻不见馨儿,他心里的慌乱和担忧究竟是为什么!
虽然走了一天有点累,但是看着此刻集市上如此热闹的场景,感觉一下就精神了,馨儿高兴的道:“平儿,要不是我们剩的银两不多了,我真的想买好多东西,你快看,这些东西都好好看啊!”
平儿道:“没事的,我们可以明日再来买!”
馨儿道:“嗯!走,咱们去前面看看。”
剩下的银两刚好够买了两个河灯,馨儿和平儿跟着大家一起来到河边,把灯放到河里,馨儿闭着眼睛许愿道:“希望我爱的人能够幸福快乐!”
看着灯随着河流飘远,馨儿的脸上扬起了开心的笑容。在河边站了良久,平儿才开口道:“馨儿,咱们回去吗?”
馨儿道:“好,回去吧!”
刚一转头,突然看见蓝影就站在不远处,馨儿使劲擦了擦眼睛,不是幻觉吧!拉了拉身旁的平儿道:“平儿,你快看,前面那个是蓝影吗?”
平儿道:“是的,是王爷!”
馨儿呆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蓝影,有些茫然无措,蓝影快步走到馨儿面前,一看到她,心里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道:“都这么晚了,还不打算回去!”
馨儿看了看蓝影,低头小声道:“我们马上就准备回去了。”
蓝影一把拉起馨儿的手,快步往回走,走到马车旁,蓝影道:“长空,带平儿先回去。”平儿悄悄撇了一眼蓝影,转头小声对馨儿道:“我跟他先走!”馨儿轻轻点了下头。
他们走后,馨儿低头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心里有些难受,低声道:“那个,你怎么出来啦!”
蓝影没有回答馨儿的话,只是突然抱起她跃身骑在马背上,道:“先回去。”
蓝影紧紧抱着馨儿的腰,一路飞奔往王府赶去。
到了王府,听长空说蓝影找了她们一整天,看了看黑着脸坐在饭桌旁的蓝影,馨儿有些心虚的道:“王爷,那个,我不该不打招呼就溜出去的,下次不会了!”
半晌,蓝影道:“再有下次,禁足,快吃吧!吃完早点休息!”
馨儿笑了笑,道:“好!”
馨儿躺在床上,说不清此刻心里什么感受,但是只要能呆在蓝影身边,她就无比安心。
新元节,所有人都早早起来了,馨儿刚洗漱好,平儿就推门进来道:“馨儿,王爷派人来叫你去他的院子吃饭。”
馨儿想都没想就道:“不去,我才不要去呢!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因为某人影响心情。”
平儿有些为难的道:“可王爷说你必须要去。”
馨儿无奈道:“这蓝影什么情况,就不能放过我!”
馨儿慢悠悠的走到蓝影院子,看着坐在桌旁的骆霓裳和蓝影,忍住心里的不痛快,轻声道:“王爷早!骆姑娘早!”
骆霓裳微微俯身笑了笑。
蓝影道:“先吃饭吧!”
馨儿坐下后,就开始低头吃饭,全程头都不抬一下。蓝影道:“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馨儿几口吃完碗里的饭,站起身道:“我吃饱了,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告辞!”
说完快步跑出了屋子,回到西苑,才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刚才气氛太压抑了,她真的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馨儿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屋里了,她真的是需要好好静一静,哪怕就是睡一觉也行,只是不能再见他们了,心脏受不了。
蓝影看着馨儿慌忙跑出去的背影,一下站起身,紧紧握住了拳头,才忍住了想要追出去的冲动。
骆霓裳用委屈至极的眼神看着蓝影,带着哭腔说道:“阿影,是不是因为我,惹赵姑娘不高兴啦!要不我先回去吧!”
蓝影看着骆霓裳,心里很自责,明明知道霓裳不能情绪激动,刚才自己还差点就伤害到她了,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没事,霓裳,很快我就会娶你了,这里是你的家,你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在多吃点儿,吃完了好好休息一下,晚上陪我去祠堂祭拜。”
馨儿躺在床上,一会就睡着了,没想到一觉睡到天黑,直到平儿叫她吃饭才起来,馨儿双手抱住头,昏昏沉沉的,今天一睡着就做梦,梦见了好多事,一会儿是现代的一会儿是古代的,搅得脑袋一团乱。
平儿打好水,轻声道:“馨儿,你怎么样,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馨儿对着平儿笑了笑,道:“没事,只是有点饿了!”
平儿道:“洗漱一下就吃饭了。”
馨儿叫西苑所有的侍女侍从们围坐在一起吃饭,席间满是欢声笑语,吃过饭后,大家收拾好都各自回屋子休息去了。馨儿站在院子里,斜靠在兰花树上,对平儿道:“平儿,你们过新元节守岁吗?”
平儿道:“守的。”
馨儿道:“哦!”
突然看见王府后山有许多灯火闪烁,王府后山她一直都没去过,而且那里一直有重兵把守,怎么今晚会有那么多人在那里,馨儿决定偷偷溜过去看看。
拉住平儿悄悄走到后院,绕过一个小树林,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前面似乎是个祠堂,又走进了些,能清楚瞧见祠堂的轮廓了,好多侍卫手持火把守在门口。馨儿轻声道:“这里应该是王府供奉祖宗的祠堂,这么多侍卫守在外面,应该是蓝影正在里面祭拜!”
两人又悄悄走进了些,馨儿抬眼望去,祠堂跪着的人是蓝影和骆霓裳,两人就那么跪在一起,即使距离隔得很远,可他们的身影却清晰无比的印在了馨儿脑海里。
馨儿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赶紧伸手抓住旁边的树干才没摔倒,可发出了一点声响,一个侍卫听到响声道:“谁?谁在那里?”
馨儿和平儿捂住嘴巴蹲在地上,此时,另一个侍卫道:“怎么啦!你看错了吧!有人敢夜闯王府,不要命啦!”
两个侍卫举起火把看了看,摇摇头走开了,馨儿赶紧拉起平儿悄悄往回走,要是被那些侍卫把她俩抓到蓝影面前,那就丢脸丢大了。
回到院子,平儿和馨儿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平儿道:“刚刚吓死我了,对了,馨儿,你看清楚没有,是王爷在里面祭拜吗?”
馨儿道:“应该是吧!太远了,没看清。”想了想又道:“平儿,要不你先睡,我想在坐一会儿,守岁!希望来年我们大家都能平安喜乐!”
平儿道:“没事,我陪你一起!”
馨儿抬头看着天空,在心里轻声道:“只要蓝影幸福,哪怕守在他身旁的不是自己也没关系!”
闭上眼睛,轻声祈祷:“如果快乐太难,那么希望蓝影、娘亲、平儿、玉儿大家都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