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人的首肯下,贝斯蒂娅打开了水晶柜把手伸向断剑。九十二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中暗叫不妙。贝斯蒂娅在设定上是属于邪恶阵营的,让黑暗的仆从直接触摸光明之神的圣物,恐怕会有危险。
“贝斯蒂娅!等......”
“主上有何吩咐?”贝斯蒂娅把残剑拿在手上转头问道。
什么也没发生,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神罚降临的画面,十二略感尴尬。他心中十分不解,难道因为贝斯蒂娅是召唤物的缘故吗?还是说这个世界的神非常大度?接过女战士递过来的残剑,想到这是件圣物,还是让这个世界的居民保管较好。转头想把断剑交给吉姆,却发现大叔的脸色十分复杂。
“这个......我只是个战神的普通信众,是不允许直接碰触圣物的,要不还是放在老爷您这儿吧......”
糟糕!九十二心中暗骂,自己太不小心了,在不清楚这个世界规则和宗教信仰的情况下犯了大错。显然对于这里的人而言,某些事物是不可违背的。没想到一路如此小心谨慎,却在此时犯了大忌。还好眼前的人已经和自己建立了信赖关系,如果是生人的话搞不好就要起冲突了。
“你们看,圣剑是和这名少女一起的,应该是圣物保护了这名女子。我觉得还是把圣剑放在她的身边最合适。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最好先把她救起来比较好,大家说呢?”九十二赶紧解释,以此证明自己没有不良企图,希望两姐妹和大叔不要误会。
见法师如此坦白,吉姆他们都松了一口气。贝斯蒂娅检查了少女的身体情况,看外表没有任何伤痕,虽然皮甲上有多处破损,却没有一点血污。但是无论怎么呼唤,她都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少女的思想仿佛陷入了意识的深渊,外界的刺激全部都被屏蔽了。十二心想总不能对睡美人动手动脚吧?难道只能等她自己醒来吗?本来以为距离真相只差一步,却没想到眼前是一道跨不过去的沟壑。
为了避嫌,他让女战士把睡美人抱出来。搬动少女时,银发下露出了小巧的尖耳朵,一对翡翠和珍珠镶嵌的耳环让她魅力倍增。
“这姑娘,是精灵族啊!还真是少见。”
“精灵在这边很稀有吗?”
“大陆上也不算少,只不过法塔尔过去有驱逐异种族的法令,直到近些年才撤销,所以在国内还是蛮稀罕的。”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人外种族,十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本来以为精灵族的耳朵都是长长的,但眼前的精灵少女的耳朵和人类并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比人类尖一些。
吉姆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大陆上精灵族的分类和种群结构。推测眼前的少女应该是一名草原精灵。毕竟森精灵们十分厌恶与外种族的接触,他们缩在拉斯埃斯特雷亚大森林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大叔刚刚制作的架子派上了用场,他把行李撤下,并搬来一把椅子捆上。莉达和艾米帮忙把精灵放在椅子上,并小心的用绳子固定以免她跌落。吉姆又从祭坛上找到一块圣缎,毕恭毕敬的从法师手中接过断剑,仔细的包好后放在精灵身上。
众人离开了神殿,在吉姆的带领下前往瓦特鲁商会驻亚尔辛支部。
亚尔辛城内街道纵横,家家户户都悬挂着彩旗等装饰物,透着浓浓的节日气氛。吉姆解释说这个月是“凯斯皮尔”,丰收女神卡瑟欧庇娅的节日就快要到来了,像亚尔辛这种规模的城市是要举办大型庆典的。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亚尔辛的商业街。各色商铺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往日这里应该熙熙攘攘,但此时空无一人,和之前路过的居民区一样。之后他们又来到工匠街,铁匠铺里的熔炉是熄灭的,皮革店和其他手工作坊也没有任何开工的迹象。许多大门和墙壁都被破坏了,某种东西袭击了这座城市的居民。
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感觉不到风,树木植物都一动不动的立着。不但看不到人影,就连猫狗甚至老鼠的不见了。刚刚踏入城门就感受到的那种诡异气氛,持续压在众人的头上。这座城市就像陷入了时间停滞,安静的让人心头发毛。仿佛是神厌倦了这座城市而把它扔出了世界之外。
穿过几个无人街道后,一栋气派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相比于其他的房子,这里还算完好。悬挂在屋顶的店标是蜂鸟和酢浆草,吉姆向大家解释商会标志所代表的理念——勤劳的工作再加上一点点运气,财富就永远和你相伴。
商会处在一个小型的广场边上,视野开阔,方便车马往来。大门旁边有块板子上密密麻麻写着字,九十二猜测可能是“商会制度”或者“今日新品推荐”之类的东西。虽然他能够和其他人用语言交流,但是文字就没有办法认识了。
推开考究的大门,一楼是个大厅。正对着大门的是业务受理台,往常应该有可爱的接待员小姐带着微笑迎接他们,但是今天那里空空如也。大厅的一侧设有供来往宾客休息的桌椅,虽然不是上等的好料,但也做工精致。另外一侧是商品收售处。这里主要用来进行小批量的商品交易,大型或者大批量的货物则要在侧门的货用出入口处理。各种商品和钱币就这么摆放在众人眼皮底下。十二心中做着各种猜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危机能让这些爱财如命的商人们放弃他们的最爱之物?
“我是贝克马镇的吉姆?威尔,请问有人吗?”吉姆大声喊道,“克劳德你在吗?克劳德?罗德尼?”
整座三层楼里只有吉姆的声音在回荡,众人楼上楼下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人影。在顶楼的一个大房间里,十二发现墙上贴了一张地图。经吉姆介绍这正是法塔尔全境地图。地图上大大小小的城镇、河流、山川标记的很详细,十二高兴地收下了这意外之礼,并坚持留下了几个铜币,这是他们的全部财产。
吉姆敬佩老爷的为人,尽管这地图的价值远远不是几个铜币就能买的到的,但是他选择了沉默。眼看天色不早了,大家只能先去找过夜的地方。临走前,吉姆把背着的皮革放在小商品收售处,然后按照市价从钱柜里拿走了相应的钱数,并留下字条说明了情况。
出了商会向南走,吉姆带大家来到亚尔辛最好的旅馆——“帽上的飞鼠”。门前破碎的木车还有稀里哗啦的店门都显示出这里也经历了战斗。实际上这一路到处都是这种景象,可问题是到底谁和谁在战斗,人又都去哪了?
吉姆介绍说这家旅馆的土豆炖肉十分有名,但是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十二知道没机会品尝了。
找了一间最大的房间,贝斯蒂娅把精灵少女平放在床上。然后说道:“今天最好不要吃这里的东西,这里的水也不要喝。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小心点好。至少等到从精灵口里得到情报后再说。”
莉达和艾米十分听话,在她们看来女战士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两人从背包中拿出自备的干粮和水,打算去厨房里做成粥。吉姆自发的跟着女孩儿们,以防有不明的袭击。
房间里只剩下主仆二人,女战士并没闲着,她把另外一张床铺收拾好,准备让主人休息。九十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尴尬,毕竟这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如果不算上昏迷不醒的精灵的话。
“咳,贝斯蒂娅,对于这个城市的异象,你有什么看法?”
“主上,按照我的经验,这里应该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
十二注意的女战士使用了“什么东西”这个词,而不是“什么人”。
“是因为战乱吗?”
“不像,很多商铺里的钱币都是完好的,很难相信是人为。”
“你是说某种怪物?”
“有可能。而且我认为整座城市应该没有活人了。”
“有没有可能大家都去逃难了呢?毕竟没发现一具尸体不是吗?”
“虽然没有发现尸体,但是请相信我,整座城市到处都是死亡的恶臭。只有为数惊人的生命死去时才会有这种如浓雾般化不开的死亡气息,这种感觉卑职在过去的生涯中经历的太多了......,我不认为还会有活人。”
贝斯蒂娅的神情中闪过一丝悲伤,被法师准确的捕捉到了。记得以前听飞哥讲过,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往往会有不同于常人的第六感,因为他们见过常人想象不到的地狱。
在女战士初次登场的时候,十二就了解到她是军人出身。看她的身手想必是个身经百战的人物。而战争所带来的的往往都是死亡和灾难。
虽然没有感受到她所描述的“恶臭”,但是想到眼前的美丽女子一定经历过很多这种悲剧,一时间连九十二也被感染了。
“贝斯蒂娅,你......是不是见过很多地狱般的情景?”
“不,主上,我就在地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