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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礼物

午夜的亚尔辛城寂静又安详,抚平了人们一天的疲惫,让他们在梦中规划着自己的美好未来。

城东守备军驻地的地牢里,艾德被铁链绑在刑架上,他将在明日一早转交给教会异端审判庭。地牢外坐着看守的卫兵,因为同伴请假,今夜他只好来临时加班,这让卫兵心情十分糟糕。

“妈的,真倒霉,本来还想去喝几杯然后找侯茜来着,结果却他妈来顶班!”卫兵口中骂骂咧咧的,完全没有警戒的样子,坐在凳子上后背靠墙,长枪也扔在一旁。

牢房里的犯人好像醒了,正在小声的嘀嘀咕咕。对这个穷凶极恶的人犯,守备军用最高“礼遇”对待他,艾德身上的铁链足够绑住一只巨魔了。

“你他妈的嘟囔什么?给老子安静点!”卫兵没好气的捶打着牢房门。

“要不是戈登队长那么可怕谁愿意顶班啊,怎么偏偏就找我了,真见鬼。副队长一定是记恨上次过生日没给他送东西,真是个败类啊!”

卫兵骂了一会,觉得困了,就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打算躺上面睡一会儿,反正只要明天早班前回到岗位上就行。犯人还在喃喃说着什么,安静的地牢里,这蚊蝇般细小的声音反而格外吵耳。

“你他妈有完没完,找打是不是?!”卫兵被烦得根本睡不着,恼怒之下拿了条鞭子打开了牢门。

“这是你自找的啊,妈的,反正打你几下也看不出来。”他一把抓起犯人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他。“再不闭嘴我就让你知道厉害!”

艾德的头被强迫抬起,他双目睁得又大又圆,眼中没有丝毫神采,眼白完全变成了黑色。嘴一直咧到了耳根,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鲜血从脸上每个孔洞里流出,还有些不明的白汁。裂开的嘴里吐出一个单词,那声音是如此的恶毒,即使世上最黑暗、最邪恶的黑咒语也比不上它的万一。

“礼物!”它说。

接着一支尖锐的东西刺穿了卫兵,长长的惨叫声传遍地牢,并持续了很久很久。

......

雪儿猛然睁开眼!在她的能力感知到危险前,恐惧感先把她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是莫名的恐惧。她飞快的穿好了衣服并把武器拿在手中,第一时间冲出门。旁边房间的门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同时打开,里德从那里冲了出来差点和雪儿撞个满怀。看到惊慌失措的精灵,战士立刻回房间全副武装并叫醒同伴。其实不用他费心,队友们也几乎同时醒过来了,包括烂醉的肯和丽莎。大家集中到伊菲的房间里。

“这可真是新鲜的醒酒方式。”肯咬着牙,止住自己的恐惧。

“不过我可一点儿都不喜欢。”西洛额头流着冷汗。

伊菲脸色惨白,嘴唇咬得发紫,抱着头不停地颤抖。男人们围在外圈,丽莎和雪儿抱着少女安抚着她的情绪。

“邪恶,无比巨大的邪恶.....正在接近......!”年轻的神官流着眼泪,快要崩溃了。

窗外陆续传来人们的惨叫声,有种莫名的东西正在城里猎杀着人类。伙伴们相互传递着眼神,里德作为队长点了点头,带领着大家走下楼梯。雪儿搀扶着伊菲,并使用了太阳女神菲欧娜的祝福让她振作起来。

刚刚走下最后一阶台阶,旅馆的大门被怪力击碎,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是“帽上的飞鼠”旅馆的老板,一个热情的光头大叔。但是看他的样子绝不是能够安心说着“晚上好”的情形。

大叔浑身是伤,他自豪的光头歪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上。按理说这种伤势早该死掉了,但是大叔还是缓慢的、一步步的迈向里德和他的队友。双手举起的样子就像是正准备为客人送上客房服务。

活死人!

守护战士里德大吼一声,施展了盾击技能,把老板顶出了门外。冲击力把对方的身体击飞,撞碎了街对面的卖花店的木车。其他人借势也冲了出来,却看到了仿佛地狱般的景象。街上数不清的僵尸正在四处袭击人类,还有不少鬼魂在飘来飘去。

一个鬼魂忽然飞快的俯冲下来,众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它就穿过了狂战士的胸口。肯高大身躯跪倒在地,明明没有外伤,但是他眼神涣散,嘴唇发青,浑身因为恐惧而颤抖不止。

“是‘心灵惊骇’!”伊菲惊呼道,她迅速的念出祈祷文,圣光浮现在她的手中,然后她把手放在狂战士的背上。“慈悲的光神啊,恳求您驱散此人心中的绝望,让他勇敢的面对敌人,——希望之心!”随着神官的喊声,光芒进入到对方身体中。肯晃晃脑袋站起身,重新恢复了勇气。

“谢了,伊菲。妈的,这玩意儿真要命!”大个子刚刚咬破了嘴唇,他把血狠狠的吐了出来。

“慈悲的光神啊,请聆听您的仆人卑微的请求,把勇气恩赐给我们,让我们能够折断邪恶的长矛!——光之守护!”伊菲再次祈祷后喊出声,六人身上同时浮现出柔和的圣光,大家瞬间感觉力量倍增。

“有了这个,差不多能坚持一会儿!”

这时,之前被击倒的僵尸光头大叔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看来一般的攻击很难消灭它。其他尸体也发现了这里有鲜活的生命,正在慢慢的靠近。

“这里不行了,大家向神殿撤退。”里德用盾牌击倒一个僵尸,大声喊道。

其他人立刻跟上队长的脚步。随着队伍的移动,更多的惨像展露在他们面前。整座城市都被卷入了死亡的狂潮,到处都是杀戮和悲鸣。在这盈满恶意的空间,雪儿的侦测技能明显不太管用了,大家只有边战边跑。

穿过中心广场到达商业街时,大群鬼魂堵截了六人的去路,它们组成一道墙压了过来。丽莎娇喝一声,释放一道火风吹出了一个缺口,大家赶紧冲了过去。雪儿在鬼魂中看到了那个服装店的店员,这个姑娘现在只是一个虚影,被魔法击中后发出一声悲鸣消失不见了,雪儿心中一阵难过。

多亏了丽莎的魔法,让大家能够勉强突破重围。来到瓦特鲁商会的小广场的时候,女法师已经气喘吁吁,连续释放魔法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魔力消耗和体力消耗。

这时一个熟悉的影子闪入雪儿的眼角,那是克劳德。他穿着得体的礼服上已经满是窟窿,总是带着微笑的脸上也破破烂烂。老人脚步蹒跚的走向众人,并向精灵伸出了手,似乎在求救。几个小时前还一起愉快聊天的亲切老人以这种模样再会,让雪儿楞了一下。“克劳德爷爷?!”她喊道,不禁迈前了一步。

“笨蛋,别过去!”盗贼投出两支匕首,然后一脚把克劳德踹开。“唔,见鬼!”他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右腿上多了三道血痕。

“西洛!”雪儿惊呼着扶住了盗贼。

“快退!”里德推开几个僵尸,喊道,“伊菲迅速治疗!西洛,挺得住吗?!”

“总算还——好。”小个子吸口气,表示还能跑。

“旋风斩!!”肯大吼一声,施展狂战士特有的战斗技能,砍飞了一群僵尸,开出一条路。

“快速撤离,都不要恋战!”里德指挥着队友冲出了瓦特鲁商会广场,逃进了贵族区。

那些养尊处优的上流人物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地位而幸免,穿着各色华丽服装和睡袍的丧尸张牙舞爪的游荡,死相与贫民们没有丝毫差异。特权阶层第一次体验到了“人人平等”。

一路上伊菲快要疯了。她拼命的为每一个还有生命迹象的人祈祷治愈,又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里德和他的朋友们尽可能的帮助受难的人们,但是死亡总是先他们一步带走了生命。

在路过执政官府邸时,守护战士发现半塌的院墙下,亚尔辛的领主和他的妻子正在分食他们的仆人,这些活着的时候就蚕食人民鲜血的大人物,在死后也要履行职责。

敏锐的精灵感受到尸堆中还有活人气息,里德和肯击飞了领主夫妇。雪儿和西洛在尸体堆中找到一个小女孩儿,看衣服似乎是个烧火女仆,大概和伊菲差不多年纪,骨瘦如柴的手上满是劳作的痕迹。神官立刻冲上去用圣光治愈,柔和的光亮吊住了女孩儿的一口气。

“神官......小姐......请......原谅我......不能向......您施礼......”女孩儿吐着血沫艰难地说。

“请不要再讲话,我马上给你施放强治愈!”

“谢...谢...您,能、能...恳请......您......为......为大家......祷告吗?老爷、夫人,还有...还有...大家......”

“我会的,但现在——。”

女孩儿艰难的举起一只手,伊菲握住了她。

“求......您了......让...大家.......在神的......辉光中......离去......”

伊菲焦急的握着她的手,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救活她。西洛抓住神官的胳膊摇了摇头,他指了指女孩的下半身,那里已经血肉模糊。

“求、求您......了,求您......了......,光......光......”女孩儿的眼睛最终黯淡了下去。

伊菲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握着女孩儿的手,念诵着让亡者安详的祷文。然而祈祷文还没念完,那娇小的躯体就动了起来,只不过变了种形态而并非因为光神的慈悲。

“伊菲!快放手!伊菲——!”

神官执拗的没有放开,她紧闭双眼一边流泪一边持续祷告。乞求全能的光神救救这个孩子,救救那些善良的人们!

“伊菲————!!!”

里德当机立断的挥剑砍下了女孩儿的头颅,她那已经变异的躯体疯狂扭动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伊菲扑在她身上嚎啕大哭。然而更多尸体开始蠕动,领主夫妇也从碎石中重新站了起来。雪儿强行拉开了神官,里德举着盾牌护住大家,众人向着北面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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