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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罪恶与救赎

“我们是瓦特鲁商会的商队来自塔尔丹城。商会五人,佣兵六人,共十一人,货物四车,这是通行证和货物清单。”戴眼镜的商队代表把相关文件递了上去。

卫兵们反复检查文件的样子,让里德等人也开始感觉紧张。

一个卫兵拿着清单核对货物,结果发现了后车上受伤的男人。“这是什么人!”他惊呼道,接着几名士兵举起长枪把里德等人包围起来。

“啊,那是路上救的一个男人,原本不是我们的成员。”眼睛男神情有些惊慌,毕竟商人们十分不擅长和军队打交道。

士兵们根本不听解释,叫喊着让里德他们放下武器。雪儿生气的跑过去想和他们理论,却被粗暴的推了一把,遮脸的罩帽落了下来露出了精灵的尖耳朵。这下卫兵们如临大敌,挺起长枪向前逼近。肯和丽莎被激怒了,两人手持武器与士兵正面对峙。里德赶紧举起双手站在中间,希望双方都能冷静下来。

“什么事?”从城门里面传来一个冷漠的男声。

卫兵们立刻敬礼。“戈登队长,他们带着疑似罪犯的人物,而且还有精灵!”

随着士兵让开一条路,一个高瘦的男人走了过来。比肯还要高半头,但是没有狂战士那么健壮,不过脸上的刀疤和阴沉的样子充满了危险气息。他扫了一眼里德和他的同伴,在精灵的身上停住了,雪儿气鼓鼓的回瞪他。

不妙了,里德心道,本来法塔尔帝国就是个不欢迎非人类种族的国家,虽然驱逐令已经取消,但是国内还有很多人反感亚人族类。

然而队长的眼神只停了几秒钟,然后转向后车上受伤的男人。旁边一个卫兵递来一张悬赏令,他扫了一眼后,指了指受伤的男人道“拘捕他。”

几个士兵上前用麻绳结结实实的困住了罪犯,没有丝毫的怜悯,然后两个人用绳子拖着他离开了,自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没有醒过来。卫兵的粗暴引来伊菲的一声惊呼。

戈登回头对着里德等人。

“商队和冒险者的诸位,很抱歉了,你们必须跟我走一趟。武器我们会暂时保管,请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队长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只不过是在路上救了那个濒死的人而已。”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队长先生,我是光明神教的神官,我以自己的信仰担保,我的朋友们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和罪犯毫不相干。请您听我们解释下。”此时伊菲走过来,站在伙伴们身前。

戈登看到了这个娇小女孩胸前的纹章,低头行礼,这是对光神奥玛聆听者和神谕传达者必须的礼遇。

“请您放心,神官小姐是没有嫌疑的,也不会为难您的同伴,只不过是手续上的一点问题而已。”

里德拉回还在瞪着卫兵队长的雪儿,和伙伴们眼神交流了一下,大家都点点头。狂战士哼的一声扔下了双手巨剑,盗贼和女法师也不情愿的把武器交给了卫兵,只有雪儿还在鼓气。里德好说歹说才让精灵放开了她的弓箭。伊菲是神圣信仰的传播者,没有人敢为难她,但是她坚持要和朋友们在一起,戈登也没有再说什么。

“队长先生,那个男人......到底犯了什么罪?”伊菲问道。

“杀人,他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和朋友。”戈登面无表情的说。

在城市守备军总部,里德和他的队友们受到了严格的盘查,最后终于被释放,这多亏了神官伊菲的担保和瓦特鲁商会从中斡旋,不过出来时太阳已经向西偏了。

“可恶啊,果然军队都是这种货色!”女法师气愤的嚷道,两座丰满的山峰也跟着抖动。

“切,真特么倒霉,还好当年我没从军。”狂战士啐了一口。

盗贼什么话也没说,不过看他光滑额头青筋跳动的样子,有几个军官这几天要小心钱包了。

“莫名其妙啊,简直白痴啊!还问我为什么耳朵尖尖?!还说什么没听过库克草原?!不就是在西南方吗?你们地图上那一大片是什么啊?!同一个问题还反复的问,真、真白痴!!”雪儿大声咒骂,还一边跺着脚。

里德赶紧捂上精灵的嘴把她拉离守备军总部的门口,免得再被请进去喝茶。后面伊菲也在安慰其他人。转过一条街后,队长问众人的打算。

“啊啊,不行了,太郁闷了!我要去喝酒!狠~狠的喝一场!”丽莎大声叹着气。

“我也去!呐,好久没较量了吧?”肯冲丽莎眨着眼,然后看向其他人。

“啊,我要回教会进行忏悔。”

“我就不去了,有点事想调查下。”

“我先去公会把任务交接了,然后想去瓦特鲁商会打个招呼。”里德到底是队长,这次给雇主添了这么大麻烦,他觉得必须去当面致歉。

“我和你一起,一起!”

“走!喝光这条街上所有的酒!”丽莎男子气十足的和肯搭着肩旁,两人目露凶光的推开第一家酒馆的门。

.....

在亚尔辛的冒险者支部汇报完这次护送任务,里德想起雪儿的合约已经到期了,本来想接着申请上,但是看着精灵少女急不可耐的样子,心说也不急在今天。

从公会出来,两人穿过几条街来到瓦特鲁商会的办事处,商会负责人克劳德?罗德尼亲切的接待了他们。克劳德是个绅士味十足的老人,脸上总是带着善意的微笑。里德真诚的为这次事件道歉,毕竟是自己的决定才让雇主遭受这么多麻烦,一旁的雪儿也跟着鞠躬。

克劳德微笑着表示不用在意,反而称赞了里德的为人。他请两人喝了上等的红茶,并诚挚的邀请他们共进晚餐。席间雪儿亲切的称呼克劳德为爷爷,虽然她活过的年月比克劳德多上许多,但是老人开心的呵呵大笑。

亚尔辛城北的奥玛神殿中,晚间祷告已经结束。神殿礼拜堂的光神雕像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独自跪在那里。月光透过教堂顶部的琉璃窗照射到少女身上,让那单薄的身影显得孤独而又圣洁。

伊菲虔诚的祈祷,为光神奥玛献上最高等的感激和敬畏,并为自己在战斗中用神圣之力御敌而忏悔,尽管对付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年纪不过十六岁的她,获得正式的神官称号也才过了半年多。按照教义,获得称号的信徒必须离开原驻地神殿或教堂去外历练,用自己的双眼看清这个世界的黑暗,并在冒险中传播光神的信仰和威光。历练的方式多种多样,结束后由教会评估其经历,作为以后在教廷中任职的资本。如果特别优秀的,还能获得保送去圣城帝梵恩参加圣训的机会。

伊菲是个弃婴。十六年前在亚尔辛光明神殿的主殿前的台阶上,她被发现躺在襁褓中哭泣,是教会的神官和祭司们把她养育长大。从小的耳濡目染让她的信仰纯粹而坚定,因此年纪轻轻就获得神恩,成为一名“恩受”,并顺利取得神官称号。

从来没有离开过神殿的少女,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期待和不安。开始的几周她只是在不同的地方旅行,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后来一位乡下小教堂的老修士为她出了个主意,于是她来到冒险者公会成为了一名普通冒险者。恰巧一支名叫“柚叶哨”的小队正在招募,伊菲被年轻队长身边的美丽身影吸引了,这才成为了里德他们的伙伴。

最后再献上一次感激之情,少女结束了忏悔站起了身。然而她紧皱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仿佛有什么心事。这时她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伊菲。”

少女惊喜的转过头,看到一个老妇人站在礼拜堂通往法衣间的走廊入口,身穿光明神教高阶神官袍——极光神袍,头发花白,却站得笔直,脸上带着不苟言笑的表情,眼神中却满溢慈爱。

“赛丽娜大主教!”少女欢快的跑过去,却在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整理下衣冠然后行礼。“见过大主教。”

“嗯,旅途顺利吗?”

“在光神的指引下,没有迷路的羔羊。”

“那乌云为何还笼罩在你的眉头?”

“赛丽娜大人......我......”少女眼中不自觉的盈满泪水,她跪在老神官面前,双手合十,“我向光神忏悔,但是心中仍然困惑和不安。”

“圣光会驱散你心中的阴霾,只要你把它敞开。”

“赛丽娜大人,我今天给一个濒死之人施予了圣光的治愈,然而那个人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如果我救活了他就是帮助了邪恶,但如果我不救他又会违背心中的信仰,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赛丽娜心疼的看着这个孩子。天性纯良的伊菲并不知道其他神官不会无条件的为陌生人治愈,自然也就不会有她这样的烦恼。可是老神官决定还是不说破这层,她希望少女这份纯善能继续保持下去,年轻的神官不需要知晓太多的世俗,至少现在不用。

“年轻的‘恩受’哟,不要让负罪感蒙蔽了你的眼睛。人类是善神之民,即使最邪恶的人也会在心中留有光明的种子。有时候帮助罪人并不代表背离了光明,只不过因为父神常怀慈悲。不过那些背弃了光神教诲的人,他的种子将一生都不会发芽。当我们确认黑暗吞噬了他的内心,只能用圣光将他净化,送他去审判之地尽快赎罪。”

“我......还是有些不懂......”伊菲可怜巴巴的望着老神官。

“你这孩子,真是死脑筋!”老人弯腰弹了少女额头一下,“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就去帮助他,后来发现他是罪恶的就惩戒他啊!”

少女呆呆的看着大主教。

“唉,都出去半年多了,怎么还像当年那个死读经文的傻孩子?”老神官摸摸伊菲的头,让她起身。

“记住,你是圣光的孩子,不要有那么多的烦恼,遵从自己内心的感受。只要坚定你的信仰,光神自然会保佑你。”

“赛丽娜大人——!”少女终于还是忍不住抱住了老妇人,“我好想你——!”

“咳咳,好啦好啦,”老神官故作正经的咳嗽两声,“两年的历练也很快的,不要让我失望。”她轻轻拍着少女神官的后背,并为她拭去眼泪,“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目送大主教离开,伊菲深深的行礼,心中的迷茫一扫而空。本来可以留着神殿过夜,但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少女还是决定回到队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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