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的那一日,天气初初,熙色郎郎,顶了个天的好日子。站在离紫禁城一墙之隔的城门口,可以预见自己将来悲惨的命运。天色明郎不见一丝阴沉,湛蓝地让人心生愉悦,不时有大雁白鹤驻足宫墙上,高声啼鸣。
鸿雁高飞,鹤立鸡群。好一个寓意深远的日子。
朝阳门外车辆横行,排例着诸旗送来选秀秀女的马车,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匆忙赶来的马蹄和车轴声。我和众旗室的娇女们站在一起,尽数看去,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镜头。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明艳动人、眉若远山者皆有。娇女们顾着自己衣衫是否得当,发髻可否适宜,身形会不会有差错。也有甚者,目光悄然地打量着旁边的人,思着自己与她可有什么差距。
选秀是众多官家女子的命运,三年一大选,两年一小选,层层选取优秀者,送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
说实话,这场所谓的选秀,在我看来真是让人嗤之以鼻,但自己却偏偏是那其中的一员。我原是那新世纪的新新人类,却因为一个意外,来了这长安,进了这紫禁城。
记得这世的父亲曾说,自己这女儿是娇养大的,才不入她那后宫遭那不知名的罪过。
阿娘却苦涩地摇了摇头,像我这般出色的姑娘,兴许不多但是也不少,若说挑个家世出众的儿郎,谁又能保证只你一人,别无他心了。
既然是如此,那我子妗便要嫁这世间最贵重的儿郎,成为他那并肩不可弃的妻子,相濡以沫若是不成,那便自己决然,终不能辜负自己就是了。
那顶尖的儿郎,除却那九五至尊,还有谁是那顶当当的人。至少,自我认为是这样的。
我要入那后宫不错,但是我的野心是不可让他人知的,想到此,不由微微勾了下唇角。今儿个随意的着了件湘绣的碧色旗袍,就轻扫了个眉,勾了个绛唇。头上别了一支芙蓉簪,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身上系着证明身份的条子,自不会让他人轻易小瞧了去。
这般出水芙蓉、清新脱俗的姿态,只需稍稍有点心机,自己便十成十的入了那紫禁城。
最后的殿选在那紫禁城凤仪宫的正殿。秀女分成九人一组,由太监唱名引着进去相看,其余人等在凤仪宫东暖阁待候唱名。主要由皇上皇后相看,取才艺过关者或容颜出众者。由皇上“赐花”或者了“撂牌子”。“赐花”意为留用,或是充实后宫,或是赐于宗室子弟,“撂牌子”自是不用说了,意思直接取消资格,回家另嫁。
皇上在少年时早己被先帝赐婚,妻妾不再少数。如今嫡妻是甄嬛传中的皇后乌拉那拉氏.朱木态,本是先帝所赐,生长子时伤了身子,如今憔悴损色。这次是为了充实掖庭,绵延子嗣罢了。不然以当今节俭的性子是绝不会办着选秀的。
众秀女中,相识的不在少数,却唯有那礼部侍郎许成员之女许墨语,与我尚且能说的上几句话,她父亲与我父亲同为礼部,两人府邸又只是一墙之隔,这一来一去便走动起来,况且以二人一同长大的情谊自是知她想的。
这不远远的便看见了我,仪态万千地走了过来,怜惜地执起了我的手,面色关切:“前些日子问伯母你去了何处,伯母言你身着了风疾,去了外祖家,这才些许日子不见,便廋成了这副样子,可有伤着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