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歇着,我这就去找老头子说去,您放心吧,老爷不是个不通情理之人,夫人是为他老爷好,为老刘家好,老爷心里领情。”忠婶看着手中的粥不知不觉中已被夫人吃光,满意的笑道。
“好,说了半会子话,我又有些倦了,忠婶先下去吧。”巧玉连续这么多天茶饭不思,本就虚弱的身子能好吗?才多了一会儿又困乏了。
忠婶端着碗出来,看看了站在门外的屏儿,似有话要对屏儿说,可对上屏儿那水灵灵的大眼时,又顿住了,带着笑下楼去了。
“哎呀,我还忙着呢,你把我拉到屋里来做甚?”忠叔极不耐烦道,很不明白自家婆子今日抽的什么风,一路把他拽回来说有事相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能在前面说吗?府里又没有外人。
“你懂什么?此事就是不能让他人知晓。”到了自己小院里,忠婶把极不情愿进来的忠叔的手狠狠地甩开。
“好好好,你说,你说,我听着,长话短说啊,我还要到前边儿去忙呢。”忠叔掸了掸被忠婶拽皱了的袖子很不满。
“还是老爷的事,纳妾的事。”忠婶神神秘秘的笑道。
“老爷又动了纳妾之心?我怎不知道?”忠叔讶异道。
“是夫人,夫人又提此事了,上回提的时候是想纳.......”忠婶忽觉还提那人不妥,立即改口道:“如今夫人又有了中意的人选,此人说出来你也定是满意的。”
“哦......是何人?”忠叔感兴趣道,对于老爷的事他是最上心的,老太爷于他有救命之恩,老太爷不在了,刘家之事就是他刘忠之事。
“夫人房里的屏儿姑娘,如何?”
“嗯,屏儿是个好姑娘,屏儿真是夫人提出的?”忠叔疑惑道。
“是的,你想啊,一般来说大户人家的陪嫁丫鬟多数是给姑爷做偏方的,夫人选定屏儿也是情理之中,何况屏儿姑娘勤快善良,人也长得标志。夫人已经跟老爷提起过,老爷似乎不太同意,嘴上说着不愿纳妾,可是这夫人总是怀不上,这总不能......”
“我明白,我也为此事着急呀,诺大的府内没点小孩儿生气,我比谁都急,只是恐怕老爷这回是真不愿意了。”忠叔打断忠婶的话,说着自己的疑虑。
“你怎知老爷为何不同意?”忠婶越听越糊涂,难不成他们主仆俩还有何事隐瞒着。
“你老糊涂了,你难道没看出来?那如烟姑娘整日与老爷眉来眼去的,怕是俩人都有情了。此时提纳妾之事,你想老爷能同意吗?”
“啊?可那如烟姑娘她......她她是......老爷难道糊涂了?她能做妾吗?她能生养孩子吗?”忠婶由惊讶到愤怒。
“谁说不是呢,你知道吗?我一早去玉器铺,李保兴给我看了一对手镯和两块玉佩,那可是难得的羊脂玉啊,原本是要给夫人做首饰的,结果老爷做了两副,夫人一副、如烟姑娘一副,你说这象话吗?此事要是让夫人知道,哪怕她平日多么大度宽容,遇上此事心里都会有疙瘩。”忠叔越说越难过,为夫人难过,替老爷自己难过,那么年轻俊朗的老爷,竟然会受鬼的迷惑。
“这可如何是好?老伴儿,你可得想办法呀,依我看纳屏儿之事一定要成,若是屏儿能给老刘家续上香火,老爷的心性一定会变回来的。千万不能让那鬼给迷惑住了,八成是那鬼想成精,需要吸人阳气,因此才缠住老爷,久了老爷那身体......”忠婶担忧道。
“好了好了,此事我来想法说服老爷,你先忙去,我去花园里找找老爷。”忠叔说完匆忙走了。
刘勋正在花园的亭子里读书,忠叔走到身边来都不知,边看着书手边伸向桌上的茶杯,谁知茶杯已递在他面前。
他转头一看,只见忠叔双手端着茶杯慈祥的看着他道:“老爷,请喝茶。”
“忠叔,你一定有事找我吧?不然你是不会找到这儿来的。”刘勋接过茶杯道,府里谁都知道清早老爷必定在花园里读书,任何人都不得进来打扰。身为管家的忠叔更是比谁都清楚,因此在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有重要之事。
“老爷,我也不会拐弯,我直接说吧。”忠叔压抑住紧张,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慌乱,顿了顿嗓子道:“老爷,您该纳一房妾了。”
刘勋眯着双眼,深邃的眸子斜了忠叔一眼:“夫人让你来当说客的?”
“是,也不是。”忠叔豁出去了。
“怎说?”刘勋侧身。
“夫人确实与我商议了此事,夫人是个难得的主母,哪家的正房夫人能主动提出为老爷纳妾?哪家老爷纳妾夫人没有哭闹过的?唯有咱们夫人,不仅自己主动帮老爷物色人选,而且是真心实意要帮老爷、帮咱们刘家延续香火!”忠叔道出的全是实话。
“......”刘勋不看忠叔,望向远处的小树林,那片小树林还是巧玉进门那年让人栽种的,如今已经郁郁葱葱长成一片矮小林子了。
“老太爷单传,老爷又是单传,老太爷在世时就希望能看见子孙满堂,可惜老太爷先走了,临终前一再要我牢记,定要帮老爷把这份家业传下去。如今夫人未能有子嗣,希望老爷能纳一房妾,也帮夫人圆了这份心愿。我知道此次夫人病倒就是因为伤心自己未能生养孩子,如果老爷不肯纳妾,恐夫人从此就要活在自责和忧伤之中了。”
“......”刘勋沉默。
“老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您不肯纳妾,老太爷在地下有知会不安心的,如此一份家业将来谁来继承?!”忠叔苦口婆心道。
“夫人相中了屏儿,说实话小老儿我也中意屏儿这孩子,人实在、忠厚、勤快、心善,没有心机,与夫人情同姐妹,是位贤惠女子。把屏儿收了房,府里绝不会象别人府上一样内眷争斗不宁,夫人千金之躯,从小身子骨就弱,劳累不得。屏儿是个持家好帮手,她定能帮助夫人把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咱们刘家会越来越兴旺。”
“老爷您在外仍可我行我素,夫人与屏儿姑娘如此敬重您,自是不会管束您的。”见老爷仍沉默,忠叔使出了杀手锏,你不是不太中意屏儿吗?那你可以先娶了她,生个孩子,你自己在外如何,没人管你。
“老爷,你莫不是看中了如烟姑娘?可是您也知道,她......她不行!您是有血有肉之人,与她不可过于亲近,您是读书人,有些道理你自是知道的。”老爷是聪明人,一些事无需他点得太透彻,稍微提点一下就行了。
“好吧忠叔,你说了这么多话,我也明白,容我再考虑考虑,你先出去吧。”刘勋终于说话了。
“好,那我先出去忙了,有事您喊我。”忠叔总算松了口气,慢腾腾地走出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