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红璺惊喜地坐起来,朝如烟伸出手,如烟扑入她的怀中。
红璺拥抱着如烟喃喃道:“如烟,好闺女,你吓死老娘了!没事了,没事了!”
如烟激动万分,她已经从黑判官口中知晓是鬼母救了自己,且记忆毫不受损。她缓缓跪在床榻前,朝千年鬼母磕了三个响头,口中道:“多谢鬼母的再造之恩!”
“哎哟!闺女,快起来快起来!你个死鬼,也不拦着点儿?快扶如烟起来,她刚痊愈,经不起折腾!”红璺对如烟说完,又朝黑判官呵斥。
黑判官站着未动,对红璺道:“你对如烟有收留之恩,如今又有救命之恩,如烟拜你乃是正常,磕这几个头你当得!”
“可我是心疼我闺女,不能再折腾了,好好歇息,身子好了便是对我的报答!”红璺心疼地看着如烟说道。
如烟自己起身,坐在床榻上紧紧拉住红璺的手,含着热泪看着红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如烟姑娘,你如今已经活过来了,无甚大碍,我与你鬼母也要走了,你是留在此地修行?还是......”黑判官实际上是想让如烟留下来。
他当初也是建议如烟到此处来修炼。
“对对,如烟,你留在此修炼罢,此处我来得,我会时常来此陪伴你。”红璺听了兴奋地下榻。
“我......我想先回刘府去,我答应过大夫人二夫人,留在刘府,我想等她们百年之后我再离开刘府,黑判、鬼母,可以吗?”如烟小心地问道。
“唉!如烟姑娘如此重情重义又守信,叫本官如何是好?你要先回刘府也可,只是他日大夫人与二夫人亡故之后,你定也要守信回到此间,如何?”黑判官无奈道。
他深知如烟的为人,她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
“好!到那时,如烟定然会回到此处安心修炼,定不负黑判与鬼母的期望!”如烟边说着边朝他们二个下拜。
红璺拉着如烟的手道:“闺女,在阳间若有何难事、有何委屈,便去找我与这老鬼,我们定会替你作主!记住了啊?”
“鬼母,如烟记下了!”如烟感激道。
黑判官突然想到还有话要说,看着如烟道:“如烟姑娘,你与龙蟒......龙蟒对你一片深情,如今刘勋已去了,改嫁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我想若是刘勋在天有灵,也定不忍心让你独自永生守寡,你是不会老的,你将有漫长的千年万年岁月。”
“黑判,此事我从未想过,我也深知哥哥对我的情意,只是自古好女不侍二夫,改嫁之事如烟做不到,还请黑判谅解,如烟注定要永世负他了。”如烟想都未想,回答得很坚决。
“如烟,你如此说便是要让鬼母惭愧死么?你知道的,鬼母原先嫁的是别人,后来认识了这个死鬼,我们真心相爱,我便不顾一切要与他在一起,也因此受到惩罚被打入归魂潭,但我心不死,最终还是出来与他在地府结为夫妻。”红璺面色不悦道。
“鬼母误会了,如烟毫无此意,如烟说的是自己的想法,鬼母您千万别生气。”如烟急忙辩解,她完全忘了鬼母嫁与黑判官便是改嫁的。
“好了,我知你是无心的,但我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你不比得凡人,凡人一世百年,转眼便过去了,即便守寡也有终时。而你是永生的,不会老不会死,如此漫长的守寡如何是个头?”红璺极力劝道。
“如烟姑娘,你鬼母说得对,不说你,便是那龙王他为了你也定然不会另娶,你守着一个凡人刘勋妾室的空名,使自己与龙王二个都永生孤独么?你于心何忍呢?”黑判官试图用这些来打动如烟。
若是这些道理都无法改变如烟从一而终的想法,那黑判官与红璺便会考虑用另一个方法去改变如烟了。
只是另一个方法过于残忍,他们不忍心用罢了。
“多谢黑判与鬼母的关心,哥哥那里如烟会去劝他,劝他好好找一个贤良的嫂嫂。”如烟小声道。
对于龙蟒,她只能负他了。
或许他们仙界与冥界有改嫁之说,但她如烟出自凡间,自小便是受的伦理道德的约束,即便夫君英年早逝,妻妾也应为他守寡到老,岂有改嫁之理?
黑判官见她如此,便不再劝说了,期望随着时日推移,她忍手不了孤零零的处境时能改变自己的想法罢。
如烟想到自己还想知道巧玉与屏儿的寿命之事,便转移话题问道:“黑判,如烟还想请求您一件事,请问刘府大夫人与二夫人尚有几年寿?”
“此事我黑判倒是能先与你透露,但是你知晓的,此乃天机,你回到刘府切莫告诉任何人,会害了他们。”黑判官郑重地说道。
“您放心,如烟明白。”如烟连连点头道。
黑判官见她如此认真,便答道:“好,我老黑这便为你查查。”
只见黑判官伸出手在眼前凭空划拉几下,他的面前便出现一大本生死簿,黑判官翻了又翻,不一会儿停留在一页上仔细瞧。
“如烟姑娘,此二人可真有缘,自小一同长大,后又嫁同一夫君,最后竟也同一天过世!”黑判官竟然是兴奋的语气,许是连他也少见如此有缘之人罢。
“当真?”如烟也不知道巧玉与屏儿同年同月同日死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内心可是希望她们都能长命百岁,让她多过几年有姐姐照顾的日子。
只要巧玉与屏儿在世,她如烟便能名正言顺坦然地住在刘府。
“黑判,那......她们还有......”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她害怕黑判官告知的是她极不愿意接受的数字。
“如烟姑娘,她们属于高寿,一个是在七十八岁之时亡故、一个是在七十六岁之时亡故。”黑判官平淡地说道。
如烟心中明白,巧玉比屏儿大二岁,一个七十八岁时、一个七十六岁时,那便是在同一年去世了。
同时,如烟内心一惊,巧玉今年已是七十六岁了,则屏儿便是七十四岁,那她们尚有二年的寿命便将离去。
她的内心又不由自主的悲痛起来,如此说明自己在刘府也无多少时日了,二年后巧玉与屏儿去了,她便要离开那个住了数十载的刘府,彻彻底底与刘勋的一切告别了。
如烟突然又向黑判官跪下,小心地说道:“黑判,请您为二位夫人添些寿罢!如烟求您了,即便需用如烟的修为去换,如烟也绝无二话!”
“什么?用你的修为换二个凡人之命?老娘我不同意!”红璺听了抢先答道。
这还了得,自己好歹也算是如烟的养母,岂能看着自己的闺女为了两个今后再也不会遇见的将死之人毁去修为?
虽然如烟此时的修为尚浅,那也是其他人需修炼数百年才能有的,岂能如此轻易失去?
黑判官的意见当然是与红璺相同,他也不会同意。
何况王巧玉与屏儿二人的阳寿早就尽了,能活到七八十岁的高寿已是托了如烟之福,是如烟数十载为他们刘府行善积德攒下的福,才使得她们二人的阳寿增加了。
如今又要为她们增加阳寿,已然不能了。
若是要强行添寿,那便需借其他人的寿命为她们二人续命,从而使得其他人短寿了。
如烟心善,自然不会拿其他人的寿命来用,因此她想到以自己的修为来换取巧玉与屏儿的阳寿。
“如烟姑娘,二位刘夫人的阳寿已是添加过的,再无续命之可能,即便拿你的修为去换也是不行的。”黑判官隐瞒了可行的真相,哄她说不可行。
果然,如烟顿时失望了,垂下肩低头看着地面,满脸的失落。
“既然如此,那如烟便死心了......”如烟轻声说道,声音无助得令人疼惜。
“如烟姑娘,那我与你鬼母便走了,咱们后会有期!”黑判官拉着红璺一个转身,便消失在如烟眼前。
“黑判、鬼母,您二老走好!”如烟依依不舍地朝他们消失之处挥手告别。
如烟没有立即就走,她还在洞中转了几圈,这里有着她与龙蟒初识的记忆,有着后来她每月来看望龙蟒时的美好回忆。
那时他们一个是兄长,一个是妹妹,他有什么心里话都告诉她,她有任何烦恼也都和他诉说。
那种单纯的关系多好啊,如今牵连上婚嫁之事,使得他们二个见面也颇尴尬,倒变得有话无法倾诉了。
她站在洞中看着洞内熟悉的一切沉思。
而另一侧则站着龙蟒,他不是从洞口进入,他是从里面被如烟称之为桃花源的花园中来的。
早在黑判官与红璺劝说如烟之时他便到了,他知今日是如烟苏醒之日,因此他便悄悄前来探望,谁知一到洞中便听见他们三个的对话,而对话内容便是自己与如烟之事。
因此他便赶紧隐身躲于一旁偷听,听得心痛至极,直到黑判官与红璺走后他都没有勇气现身与如烟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