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她想嫁与老爷做妾......因此嫉恨屏......二夫人。”冬梅低着头红着脸道。
“.......此事完全是她一相情愿!自作多情!如此大事岂是她一人能做得了主的?老爷纳不纳妾、纳何人为妾岂是她一个小小丫鬟能左右的?!”忠叔见刘勋未开口,便插话道。
喜欢老爷就一定能嫁与老爷?那还得老爷喜欢,老爷若是不喜欢,有了名份又如何?还不是象二夫人屏儿似的被扔在东厢房。
后面这一句忠叔没敢说出来,虽然他身为刘府两代人的管家,但主子毕竟是主子,他一个下人是无权去指责主子的。
“老爷,先开饭吧?既然翠儿已走,有何法子饭后亦或明日咱们大家再商议吧。”如烟见刘勋尴尬,忙转移大家话题,以免他在丫鬟们面前失了老爷的尊严。
回到淑玉阁,刘勋久久未开口说话,冬梅的一席话让他很自责,原来翠儿竟然是嫉妒屏儿嫁给了他而心生怨恨,此事他万万未料到自己会是主因。
“你别难过了,有些事已经成了定局,何苦总愁着自己?想开些便不那么痛苦了。”如烟知道他又是在为失去那个孩子而伤心。
“如烟,别离开我!”他突然孩童般的抱紧她,脸埋在她胸前喃喃道。
“好,我不离开,我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你。”如烟左手搂着他的头,右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
“当初纳屏儿为妾就是个最大的错误,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她,也不知怎的就答应了娘子,以至我后来心里有些怨恨她们两个。事到如今也证明那个纳妾的决定果真错了,也因此害了屏儿,害了我那还没成形的孩儿,我不知道我到底要如何做才是对的!”他痛苦地责怪自己,象个受了委屈又无处诉说的孩童。
如烟母性的一面给激起,见他如此痛苦,心中万分不忍,也有些自责自己当初为何不劝阻他纳妾之事呢?她劝阻的话,他是一定不会与屏儿成亲的,也不至于害得屏儿母子遭了翠儿的毒手,落得身心俱伤的结果。
“别自责了,一切皆是定数,非人所能扭转,屏儿她定是与你有夫妻缘分,因此便会成为你刘家之人,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子,你试着接受她,你会发现她值得你去疼惜。”她终究是要走的人了,若能撮合他们俩人好合,那便是她在此世间的功德一件罢。
“此生我只爱你一个,想当初在父亲去世之后匆忙迎娶娘子过门,娘子从小习文断字,知书达理,是个贤惠的女子,我心里暗暗发誓要对她好,因此我们一直相敬如宾。”
“直到遇见你,方知与娘子只因有夫妻情分,且她从未做错过任何事,她为我刘家尽心尽力,哪怕是只爱你一人,我也还是会对她好,但这只是好,却不是爱。”
“遇见你之后方知男女之间是有爱的,非夫妻情分所能替。谁知尚无胆对你言明,便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影响,而收屏儿作了偏房。诸多不顺心之事烦扰,真是无处可诉!”
“好不容易与你心心相印,屏儿又有喜了,于我本是双喜临门之好事,却又偏横出一个翠儿,恶毒的丫鬟,害了我的孩儿!如今我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今后如何面对娘子与屏儿,更是亏欠你太多了。”
刘勋倚在如烟身上痛哭流涕,如烟无论是前世今生,乃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如此痛哭,心一酸,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俩人抱头大哭起来。
渐渐的,俩人哭累了,胸中的愤懑与哀伤得到了宣泄,心里也似乎平静了许多,如烟帮刘勋宽衣,一起躺上床相拥而眠。
半夜里,如烟听见一声声呼唤她的声音,似在喊她的名字,她坐起侧着耳静静听着。
“如烟姑娘!如烟姑娘!如烟姑娘......”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似在笑、又似在哭,飘飘呼呼、凄凄厉厉的,她的心第一次恐惧起来,一阵阵发颤发抖,但还是下床穿上衣裳,遂穿门而出。
她顺着声音方向飘去,只见在一处高山之巅,榆树精俞青正在吹着一个类似埙的东西,却不似发出乐器之声,而是阵阵呼唤。
她飘落在俞青身边,正想怒斥他为何半夜将自己唤来,俞青始终紧闭双唇,只字不言,只是收了埙,伸出一只手向她招了招,便向着烟雾笼罩的山下凌空飞去。
如烟连忙飞起跟上,谁知突然间他反身抓住她一只手,俩人迅速下坠,且仿佛坠入了无底洞一般。
她大叫一声,却发现完全发不出声音,心下纳闷,凭自己的本事绝不至于受制于一个小小的榆树精,此时怎的却施展不出手脚?
正疑惑间,撇见俞青与她同样的神色,心知他也施展不了法术了。心下大骇,何方神圣有如此神通?能一时间同时制住他们两个?连俞青的阴阳大法都无策么?
正想着,突然双脚着地,她和俞青双双站住了脚,互相望了一眼,她不悦的皱紧眉头,怒目圆瞪。
“走吧,跟我来,你遇上麻烦了!”他终于开口了,伸手拉了她一只手便黑乎乎的往前走。
她完全看不到路,只知道自己正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脚步朝前迈,她小声问道:“你要将我带往何处?”
“勿担心,到了便知。”他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应道。
他们走了约摸半个时辰之久,来到了一个阴森森的大殿,大殿里四周全是灯火闪烁,似乎是在游走的灯一般。
“此为何处?”她冷声问道。
“阎罗大殿!”毫无表情的回答。
“啊?为何要来此处?今日就要我去投胎吗?”她紧张起来,为何不事先告知?她还未来得及与刘勋告别。
“不,今夜不是让你投胎!你遇上麻烦了,阳间之人阴险毒辣,毁了你的投胎之路!”一个声音生铁一般硬冷。
如烟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面色漆黑、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穿着一身官袍的高大汉子坐在大殿之上,上面正中间的一张宝座空着,那黑大汉坐在宝座旁的椅子上,严肃的望着如烟。
“下边儿站着的女子,你便是那归魂潭出来的林如烟?千年鬼母那个丑八怪教出来的徒儿?”黑大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