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她丁汀倒大霉了!被夜逸清彻底设计了。自那日醒来后,她就和他“形影不离”,美其名曰:“清王爷宠爱新纳妃子,恨不得连上朝也带着她。”
丁汀望着湛蓝的天空隐隐透着和煦的光泽,六月的天气没有想象中灼热。一扫几日来的阴霾。从陵国都城安庆至护城河临江,丁汀的心情都是异常兴奋。因为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从清王府走出来。只不过遗憾的事身旁依旧有只“跟屁虫”。
丁汀坐在马车上,车外面清楚可见绵绵不绝的人群,衣裳华丽却浓妆艳抹的妇人,神态愉悦的男子,衣饰简单大方的少女,俊朗害羞的少年。大街上还有奇装异服的朔北,漠南人。陵国的民风开放,自陵帝夜逸宸继位后,陵国空前绝后在壮大,只是七年前与天曜一战后,死伤无数,民不聊生,暂时休养生息。陵帝下诏每年的六月初十为万寿日,是除了陵国法定的几大节日外,陵帝继位后颁布的新节日。从皇帝至庶民,莫不举杯高歌,喜悦之情溢于两腮,华服出行。在临江河畔饮宴赏龙舟,才子佳人吟诗送钟情。东西两市聚集人群,喧闹不已,享尽太平的闲雅。
丁汀掀开帘,一路穿过闹市,夏日初生,映照在清澈嫩绿的临江面上,交织着安庆城墙的倒影,临江河两岸,有妇人早早赶到,以竹竿搭起遮蔽阳光的休憩的棚子,等待一会儿帮自家男人助威呐喊。
清风,暖阳,更显心情尚好。
丁汀看着马车外的守卫,屏息凝神。唯有在心里摇头叹息。她这几天无时不刻在想怎么逃出去,可怜她身为空军上校,深陷敌营却不能自救。不知道那清王爷给她吃了什么,哪日狂吃一顿后,就发现不对劲,身体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连走路都上气不接下气。这三天她过着混吃等死惬意的生活。但是每一次和这狐狸王爷在一起,身体又不知不觉好了。
真是气死她了。她又不是贝贝知道所有的医理毒草,然而肯定的是解药在狐狸王爷身上。瞟眼看着车内正呼呼大睡的狐狸王爷。水色的纱帘轻轻摇曳,微风吹拂,能听到他微弱的呼吸。
他侧卧在金黄色锦榻中,马车宽敞,可以容纳七八个人。马车上有床,有小圆桌,小圆桌上有零嘴。有装满书籍的书架。他躺在马车上,脸容清秀绝伦,风流仪态,眼尾狭长,半阖半张,嘴角轻笑,晕红的日光透过纱帘洒落在他微微舒展的眉尖。
“悍妃,是不是突然发现本王魅惑众生,意欲霸王硬上弓。”夜逸清睁开眼,微笑道。目光堪堪让人难以逼视,做起身,闲散优雅的抬手将散落的墨发随意一束,金色的发带将发丝绑成一束。
丁汀唾他一口,“狐狸王爷,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你这样的身子骨白送给我,我也不要。”
夜逸清整理好凌乱的衣衫,逼近她,手一揽,将她抱入怀内,在她耳边轻吹一口气,嬉笑道:“本王好歹也是人称四公子之一的清泉公子,虽不比墨竹公子风流倜傥,到处拈花惹草,也不比林松公子飘渺脱俗,刚正不阿,更不比莲心公子冷傲绝色,雷厉风行。但是本王也算是窈窕君子,健骨奇佳。这样的身子骨你都不满意?”
丁汀心猛一凛,呼吸急促起来,喘息间闻到他身上似有萦绕的香气渐渐浓郁,似有万花齐放的花香汇集,越是靠近越是能闻到浓烈的香气。望着他脸上皮笑难掩精光。忽的一下脱离他的怀抱,口气不善,“你身上怎么会有茉莉,芙蓉,山茶,蔷薇等不小百种花香?你到底何时放过我,或者你打算什么时候利用我?”
夜逸清猛然一震,轻咳几声,气息粗重,眉宇间有几滴晶莹的汗滴,璇络而下,脸色紫红,声音微弱说道:“你竟然能闻出我身上的花香,也就说明我们俩的生死终究绑在了一起。”
“你什么意思?”丁汀望着他血红色的脸色,语调却不似之前高亢,甚至有些微弱。嘴角竟然溢出丝丝血来,眼中水光一潋,移动身子靠近他,“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回王府?”
夜逸清孱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从怀中取出一小瓶子,倒出一粒檀珠般的药丸送入口中,吞食入腹。抬眼望着她,无奈的解释,“你和我都中了魔教少主腾源拓的毒,当日将你抓回来,途中发生了点事情。原本魔教中人是本王的手下,不想那位新上任的魔教少主,背叛了本王,还对本王下毒。这毒名叫‘万花绽放’,是世上最罕见的毒,不会侵蚀人的五脏六腑,只会吞噬一个人的心性。无情则刚强,无爱则释放。倘若不弃情弃爱,就会被毒反噬,到时候侵入心脉,必死无疑。”
“灭情绝爱?你是说我也中毒了?如果动情就必死无疑,不能有****,只能清心寡欲?”丁汀闻言气息一窒,心口隐隐作痛,实在无法接受。
“不,你恰恰相反,你中的是‘冰心水清’之毒,和本王的毒是相反的。这毒只会让你愈加有****,甚至爱上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而冰心水清和万花绽放两种毒相依相克,如若两种毒体分开,就会七孔流血而死。不出百步,也必死无疑。”夜逸清嘴角轻轻一撇,声音随即大了起来:“你如果想走大可试试,不出百步就命丧当场。你自己不是也有感觉吗?”
丁汀未动,目光顺势看着车外的景观,人群中妇人牵着儿女的手,脸上旋即出幸福的微笑,在热烈的阳光下如此耀眼,眉头不可察觉地轻微一蹙,眼底转暗,“有解药吗?”
夜逸清身体往后一靠,微微伸展手脚,车外吹进来的风将他腰间淡蓝色的衣带随风飘扬,他修长挺拔的身体,斜卧在车内,低沉而带着哀叹的语气,软如清风,“没有。在你昏迷地七天中本王找遍了医术,都未有结果。当你能闻到本文身上的花香,也就说明你体内的毒在沸腾。除了我们在一起,别无它法。如若你执意离开,不仅是你,连本王的生命也会危及。所以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让你离开本王身边半步。”
丁汀仰天而笑,笑容中却是无尽的凄凉。想不到她一直想回去,结果老天却是如此惩罚她。微微喘息,身体蜷缩,两肩不由自主地抖颤一下,心里火刺一般疼痛,煞是惊目,在这异世,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头,心再也跑不掉。
如果回去,她不敢保证能不能再次穿越回来。就算侥幸穿越回来了,她也无法和他在一起。痛得闭眼,这一刻清晰的想起那张妖孽的脸。这一刹时想要见到他,扑入他怀抱,好好温存一番。她手指轻轻抚过嘴唇,忽而微笑,眼中满是寒意,蓦然抬起手,抽出腰间的软剑,冷锋横切对准夜逸清的喉颈,“既然始终都是一死,何不来个痛快点。夜逸清,你怕死吗?”
“怕。”夜逸清脸上温柔的微笑。
“夜逸清,你怕痛吗?”
“怕。”
“你想永垂史册,受人敬仰吗?”
“想。”
“你想好好活着,享受这晴空万里的日子吗?”
“想。”
丁汀浑身上下皆已被冷汗侵湿,心底一抽一抽的疼痛,似有热血涌上喉咙,一股腥甜之味。软剑胁迫他,语气森冷说:“那么,把解药给我。”
“没有解药。”
夜逸清喉间处隐隐在痛,火烧火燎的感觉,血液滴入衣衫内,滑落在胸前。眼里不怒也不悲,只是怔怔的看着她。他的确没有说谎,如果有解药的话,他何必忍受锥心之痛。真是讽刺,他和她才接触多久,居然对她产生异样的情愫。没来由的一阵心痛。一直以来他以为他是恼怒她七年前对他的放肆。其实回想起来不全然是,她没有其它女子的矫揉造作,却是豪爽干净,她不像其它女子攀龙附凤,却是平易待人。看似精明无比,其实耍起性子来,也别有风味。在她面前不需要任何思想斗争,无比坦然俐落。
丁汀见他无一丝反应,手上的力道在加重一分,直逼他的脖颈处,只要稍微再一动,血液将直流而下,顷刻流亡。又很好心地警告一句:“这把软剑锋利无比,稍微一用力,你就没命了。”
夜逸清皱起眉头,这烈狱般的声音真是如沐清晨,清灵婉转啊,微微一笑:“有你相伴,我不怕。”在看这眼前的人,相比身上的疼痛,他的放松和好奇,对她的兴趣更浓一点。
“你真的不怕死。”
“怕。”
“那给我解药。”
“没有。”
“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本王信。”
“那给我解药。”
“没有。”
“解药难道比你命还重要?”
“或许。”
“他是你手下,你肯定知道解药?”
“不知。”
“你是他原来的主子,你肯定知道有解药?”
“没有解药。”
两人对视很久,丁汀才抽回软剑,清明的空气中,有股血味。看着他那镇定的神情,一手摸过去,凝结在脖颈的黑血,有丝丝湿气。手慢慢抬下去,那光滑的脖颈,柔韧感的皮肤,所触摸的感觉,全是血。深呼吸,自嘲道:“你赢了。”
夜逸清嘴唇一动,脖颈处微微泛痛,声音嘶哑,“我确实不知道解药,而这毒根本就没解药。你离不开我了,我也离不开你了。不过这笔账我定会向腾源拓要回来。”他眉角轻抽,化作冷哼。不知不觉却不在声称本王,而是用“我”字。
丁汀无奈的坐下,眼睛瞟向临江河面上。在日光下,展现着震感人心的美感。只是心中百感交集。无意间接触到他的手,软垂的骨节,弹性却无肌肉的手指,让她想起握着圣莲时,那样的安心。心中暗叹,圣莲不知道当你发现我不见时,会不会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凉风瑟瑟,扬起两人的衣衫,一蓝一紫交织在一起,心绪翩飞。风吹车帘,马车轱辘咯吱一声,停了下来。
夜逸清下了马车,随手扶着丁汀下来。丁汀抬眼便是微波粼粼的水面,临江河附近,人头拥挤,阳光清和,微风徐徐,俨然一副热闹好光景。
“如果真没有解药,我希望能陪你一起在晴朗的蓝天白云下,看着眼前盛世景象。让你靠着我的肩膀,闻着鸟语花香,交换彼此的眼神。在温暖的夜晚,看到我们相交的身影。”
丁汀一愣,转头望向身边的夜逸清,沉默不语。如果真没有解药,她或许会用腰间的麒麟玉回到现代去。她或许会在回去前,在见那妖孽一次。只是如何才能让他跟她一起去看呢!
四周黑蒙蒙一片,她在黑暗中摸索的好久,眸子在昏暗中缓缓转动,想要看清,仍旧是一片黑暗。撑起身子坐起来。这是第几次了?她在黑暗中一直睡着,没有人,没有食物。她甚至不知道这是哪里?
试着唤几声,空气中回荡她的却是无尽的黑暗。眼前终于有一缕微弱的光芒透进来。
“终于醒了?”
冷傲淡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蓦然转头,终是看清了来人。那个她日思夜想爱惨了的人——里亚维斯特圣莲。看到他时,脑中飞快的转动,她和腾源拓一起去见了太子,然后心中郁结,找了一家酒楼将自己灌醉。梦中,她一直和一个人在一起,那个人一直亲吻她,感觉又痛又麻,烈焰般瞬时被吞噬,全身上下如火一般暴增,血液似在一刹那凝结。暖热的气息,勾燎着,轻柔着,推拿着,浑身都在火热中。可那种千言万语,到不出的感觉如真实一般。全身滚烫,时而紧绷而涌动,时而轻细如羽毛。梦境中那个人一直和她交缠在一起,彼此的心跳,彼此的喘息,彼此的汗水,在脑中出现。
难道那个人就是他?房内灯光微弱,却清晰的将他的俊容展现在她眼前。姬秀心中一晃,脸色羞红。
圣莲看着她的样子,始终无法对她硬下心来。七天前当他得知手下人的汇报时,差点没活活掐死她。一想到属下陈述当时的情景,他可以想象得到,那个赖子墨干了什么“好事”。他的妻子半夜逛青楼,结果“酒后乱性”。
这对他是何等的侮辱。索性没有再越雷池一步,要不然他非亲手斩了赖子墨不可。抬起她的头,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暖热的嘴唇压在她的额上,一只手环抱着她,吻着她,久久未移,抬手在将她汗湿的头发拨开,“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姬秀脑中嗡嗡作响,僵硬得不能动。这样轻柔的语气,这样魅人的睿王爷。心底却想说,不是做噩梦,而是美梦,惊艳的美梦。微微摇头,“没有。”
圣莲整以暇惑地望着她,猛然张臂将她抱入怀中,声音慢声道:“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和我呕气就算了,还和赖子墨去逛青楼,是不是和他夫妻这么久想旧梦重温?”不等她回答,却紧抱着她的身子,狠狠地用力,将她揉进怀里,嘴角含笑,叹道:“我真会被你给活活气死。算我败了,我这一生算是败在你手上了。”
姬秀算是明白了,她现在扮演的是“她”,睿王爷宠爱的女子,睿王妃丁汀。只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事,让她有机可乘。那个腾源拓果然没有骗她,帮她达成了心愿。她依偎在他胸前不语亦不动,生怕这只是梦,梦醒了,他就不在了。终于一尝夙愿,就算现在死去也值了。
她紧紧的拥抱着他,头靠在他胸前,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呼吸,抬头,羞涩的亲吻他的唇。脑中不由想起那一年的初见,他英气勃勃,纵马驰骋,势逼将领的骁勇之态,冷傲敌军的强悍之姿。他的唇凉透,却温柔。这世间怕是无一人能争过他的光彩。她又怎能幸免不被他心折呢?舌尖抵过他的牙,手对他轻挑。闻他低低一喘,另一只手往下移去。突被他推开,感觉他的手指划过她的唇,她的脸颊,身子禁不住一颤抖,听到他语气沉重溺人,“该死的,越来越进宜了。”
她嘴角张了张,轻笑,眯着眸子,听他温柔的责骂,不似生气,却像是调情。大大吃了一惊,心中越发羡慕起那个女人来。学着那个女人的声音慢悠悠开口:“怎么?王爷不喜欢?”
圣莲不恼她的回答,这女的最拿手的是故意挑逗,然后又退出。他上了这么多次当,怎会轻易相信她会这么乖。拔弄了一下她的长发,看清她的脸,这几日火大,将她关起来。其实每天都在煎熬中,而这该死的女人却呼呼大睡,没心没肺。低声道:“小心玩出火来。”
姬秀颔首,抿唇道:“我想要。”
圣莲一呆,手忽然伸进她的衣内,握着她胸前的柔软一捏:“丁汀。”
姬秀眼神突然一失望,瞬间却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王爷。”
圣莲哪受得了她这个样子,妩媚无比,加上身上的火气,慢慢揉捏着,打量她的反应,见她不像是在耍他,才放开紧憋的欲望,动作极尽温柔,俯身在她嘴唇,微笑道:“这可是你玩出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