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现轻松就把语言上的距离拉近了,何预没像他一样轻松或者若无其事地说出“哥哥弟弟”四个字,这是他心里的坎,永远过不去的坎。无论怎样填补它始终烙在何预的心底,像一块发烫的铁块那样对待有罪的犯人,他做不到恨眼前这个人,也做不到恨何女士!
“我妈想见你,在广州xx医院!”像是有般,何预把“我妈”俩字刻意加重语气,他还记得何现上回说来广州看何女士,把何女士哄乐了好几天,何女士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他,结果要到接机时一句来不了断了何女士的满心欢喜。
“妈妈她怎样了?”何现眼神焦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心,“生病了吗?病得重不重?需要我什么时候到广州?”
非常意外地,把何预打了个措手不及,何预在心里预演了上万次的对白竟毫无用武之地,哑口无言,听他这语气倒感觉他和何女士关系更亲密,更像是母子,方佛他正个日夜陪伴的“正牌儿子”不存在般,枉他和何女士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他俩的感情竟比不上何现的一句简单问候么?乱了心神乱了阵脚,何预眼里涌出泪水,无声哽咽。
“她……你不知道吗?”
何女士竟也瞒着他,何预心灰意冷,一句反问把何现问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何现叹气摇头,“我不知道!”哼!何女士如此护着他,何预眼神暗了下来,“她得了恶性脑肿瘤,无法手术,日子不长,你什么时候下来你看着办吧!她……想见你!”
“我……我……”何现犹豫了,扭转身子往身后不知看到了什么,似十分在意身后,何预随着他的视线往他身后探去,远远的,在镜头看不到的一个角落映着一个女人曼妙的身材,“那是……”何预不知觉地问了出来,“我妈……”话一出口,意识到何预在场随之又特意强调了一遍,“爸爸再婚的妈妈,人很好,很容易相处!”
“我并不想知道你妈的为人,不用跟我报告。”何预冷冷道,板着脸,眸中神色冷了下来,再婚?还叫妈妈?倒是个幸福的家庭。不甘,强忍不住的不甘心,何预的心搅一成一团抽痛着,“那你爸呢?”
“爸爸他出差了,过几天就回来。”何预松了一口气,不用看见无所谓的人,环抱着双手十分冷淡漠视着他:“那你什么时候下来?我只重复这一遍。”
“我……”何现扭头望了一眼身后似在征寻她的答案,“我需要一点时间。”“随你,只不过你别后悔,我妈可不会等你,你爱来不来!”
报仇似的快感,何预撂下最后一句话,关了视频坐着发呆,良久,抱头痛哭,这些天他隐藏得太辛苦了,数不清自己究竟哭了几回,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宁流血不流泪在现实面前都是狗屁!顶着两只红肿得像水泡的眼睛,何预从冰箱里翻出牛奶配着角落里的干面包草草吃了,过后趴到床上睡了起来,他实在太累了,身累,心累,身心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