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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敞开天窗说亮话

周一的体育课,方宇笙还是一如既往地迟到,李则卿做完热身运动,正穿戴着护具,正瞥见他朝着这边走过来。

经过昨晚的这件事,李则卿下意识地避开方宇笙的目光,她总觉得两人之间多了一层隔膜,是一层带着防卫性质的,潜意识里觉得他侵犯了自己的领地。

方宇笙过来先说了话,“早啊!”

李则卿透着勉强的微笑,淡淡道:“早。”

方宇笙似乎没有觉察到李则卿情绪的细微变化,仍然像往常一般,“怎么要做牵引练习吗?”

李则卿想到昨晚他对自己的亲密举动,拒绝道:“不了吧,我今天想一个人单独试试。”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有些许的尴尬,她又加了句,“毕竟小雏鹰总有一天要脱离妈妈的保护,学会自己飞翔!”

方宇笙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坐在一边,仍像平常般玩着手机,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李则卿,他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了李则卿的变化——她有些排斥他。

他边小心地观察着李则卿的举动,边思考着自己什么地方踩到雷了。

回想高中的种种,他知道李则卿不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人,其实她的内心很敏感,是不是那天晚上的举动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轻浮的人?

若是这样,自己的努力不是都要全都前功尽弃吗?他皱起眉头,一直在等李则卿停下来坐过去,然后再开门见山地跟她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听听她的看法。

但是她却故意似的,一直没有坐过来,他从她刚刚拒绝的神情上读到了些许逃避的意味,她肯定是在跟自己保持距离。

直到下课,李则卿才坐在凳子的一个小角上,开始换起了鞋子,因为方宇笙下面还有课,所以也没有机会和她好好聊一聊,只是说了句再见。

李则卿有些淡漠地回了个“嗯”,头也不回地一直低头换着鞋子。

方宇笙看了她一眼,落寞地离开,走了一段路,他回头看了一眼李则卿,准备还是找个机会跟她聊聊。

除了体育课和通识课,两人的课表就再无交集,平常偶尔路上碰面,也只是随意打个招呼。可是这几天老天像故意的似的,两人除了上课就再也没有碰到过,连两人共在的篮球社这几天也出奇的安静。

李则卿觉得没有见方宇笙的这几天,周围的世界异常安静,但是心中却杂乱如麻,一个字烦。

静下来的时候,总会想起这个不自在。想着究竟是他举动太过轻浮还是自己太过敏感,也许方宇笙他只是无心的,但是想来想去心中都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眼看着晚上又要上通识课,她决定去的晚一些,不过按照方宇笙的上课时间,要是比他还晚的话那估计得迟到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她吃完晚饭走出食堂,无意间看见方宇笙从一侧走来,她不禁加快了脚步走在前面,幸好一路直到教室,方宇笙都没有跟上来打招呼。

李则卿捡了一个旁边都已经有人的座位坐下,她微微侧头,看见方宇笙在老远的座位上坐下,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应该不会认为我在躲着他吧,我应该已经很好的掩饰了这些故意为之的痕迹了。

中间下课,方宇笙只是趴在那里睡了一会儿,上课铃声响后,也无异常,李则卿松了一口气,希望时间能将这些不愉快抹去,两人依旧是朋友关系。

下课铃声响后,李则卿收拾完书包,瞄了一眼方宇笙的座位,他已经走了。她有些高兴地大步走出教室门外,刚前脚踏出,就有一个声音响起:“我们聊一聊。”

李则卿被吓了一跳,抬眼看见方宇笙倚在外面的门框上,正等着他,看表情是一副严肃认真且蓄谋已久的样子。

李则卿答应了,她也感觉时间虽然可以抚平一切,但是靠着逃避就能解决的问题只是暂时将它深埋在流沙之下,等到下次起风的时候,这些问题不会随着时间消逝,而是会再次展露出来。

她意识到这是个问题,但是她却缺乏行动的魄力,方宇笙率先打破了沉默。

两人行走在校园里,夜空中镶满了星子,周围的树木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幽幽的绿光,空气里还散发着夏日的余热。

微风吹起了李则卿的发丝,她用手撩了一下架在耳朵上。

方宇笙低着头,开启了话闸子,“你是不是还是在意那天我的举动,觉得我是个轻浮之人,所以故意跟我保持距离?”

李则卿不得不说方宇笙的这一番话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两人之间的根本问题所在,犹豫了半晌,她决定坦诚:“是,我觉得你举动轻浮,不尊重我!我觉得那样的举动太亲密了,不适合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只是同学。更深一点可以说是朋友。”

方宇笙说:“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一直以为你虽然怕生,但是和熟人之间还是大大咧咧爱开玩笑的人,我也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比较熟了。想不到你还是对我保持着距离。我没有抱着不尊重你的想法。”

听方宇笙这么一讲,李则卿倒有些自责起来,觉得好像是自己伤害了一个无辜之人。她了解自己,自己就像一个刺猬,对生人那是满满的防卫,她是需要别人小心翼翼地慢慢卸下她的防备并给与呵护,才能彻底放下戒心。而方宇笙那天的举动明显是还没完全卸下她的防备就开始攻击,自然激起了李则卿自我保护的欲望。

看着李则卿低着头不说话,方宇笙有些不知所措,他努力地想去弥补因自己的无心之举而造成两人之间关系的裂痕,从这件事情上来讲,他也看出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敏感,更没有安全感,“是我不好,吓着你了。”

“也不完全是你的错,我想我是比较敏感的人,其实会想的比较多,可能对你或者对他人也会造成困扰,所以,今天我在这里也想为之前的故意逃避你、躲着你、冷着你说一声抱歉。”

方宇笙道:“是我要说一声抱歉,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说开了比较好。”

“是的,经你这一番教导,我感觉心里舒服多了,其实在冷漠别人的同时,我心里也堵得慌,但是有些东西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方宇笙:“我理解.....”

李则卿觉察出了他的欲言又止,“这个事情就此打住,既然已经说开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来处理。”

“嗯,不过为了赔偿耽误你的时间,我请你吃冰淇淋。”方宇笙试探性地问着。

李则卿不想两人的关系就因为这件事而陷入僵局,爽朗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觉得吧,为了报答你的一番苦口婆心的说理,我也应该请你吃冰淇淋。”

方宇笙笑笑道:“那我也不客气了。”换做是以前,方宇笙可能会推脱,他觉得作为一个男生,怎么能让女生请客,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冰淇淋,但是经过此次聊天之后,他也更能了解李则卿不为人知隐藏的一面,她有着比较强的自尊心,不喜欢欠人家什么,于是也就愉快地答应了。

大概不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别人大概是最好的相处之道。

冰淇淋的甜味和冰凉瞬间吸走了这夏日里的烦躁,经过这番谈话,李则卿心里舒服了许多,嘴里的奶油的味道不是很腻,反而很香。

半晌,她压着声音道:“我是不是个很难相处的人?”

方宇笙撇过头望向李则卿,只见她低着头,脸上充满了落寞,“每个人的相处之道都不一样,就像我的冰淇淋,巧克力是在最表面,能让人一眼就看到这是含巧克力的,但是你的冰淇淋,要吃掉一半才能看到巧克力,你觉得哪个更好吃一点?”

“每个人喜欢的口味都不一样吧。”李则卿说道。

“对呀,每个人喜欢的都不一样,但一样的是两个都很好吃,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

吃完冰淇淋,逛完操场,两人各自回到宿舍。

方宇笙进到宿舍后,一直坐在位置上发着呆,姬存希这个过来人看到后立马道:“怎么,情场失意了吗?”

“你平常是怎么哄女生的?”方宇笙问道。

“六字真言,反复说。”

“哪六字?”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

在一旁打游戏的龙华听到后充满鄙视地插了一句:“真丢我们兄弟的脸!”

“所以你单身。”

感觉受到一万点暴击伤害的龙华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开始聚精会神地打起了自己的游戏。

“这么敷衍,你女朋友会消气吗?”

这时一旁为了脱单做准备,听得异常认真的秦青插话道:“要是我,我就说‘多喝热水’。”

“再加上亲亲抱抱,百试百灵。”这时候姬存希的电话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喂,宝贝。”

电话里他女友的声音有些大,估计是生气了,姬存希跑到阳台上,将门关了起来。

方宇笙、秦青立马跟了上去,趴在阳台门上仔细听了起来,结果反复听到的就是姬存希传授的六字真言,“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半晌后,听姬存希那“么么哒”的告别语气,想是女朋友被哄好了。

他挂掉电话,推开门走进阳台,对着里面那两人挑了挑眉,“我说的没错吧!”

两人皆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李则卿会吃这一套吗?反正方宇笙是不敢套用姬存希这一套“神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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