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绍颜非常认真的做完了老爷子所吩咐的一切,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回到卫城已是傍晚时分,折腾了大半天的柳绍颜早就饿了,他拿出了两个修罗币,买了两个粟谷饼。
看着手里的粟谷饼柳绍颜犯了难,因为身上就剩了不到二十个修罗币,就算只买最便宜的粟谷饼,也只能买不到二十个。那饼也就和自己原来世界的烧饼差不多大,十五天啊,几乎也就是每天一个多烧饼。就算自己少吃点,挨着饿挺过这十五天,可住宿的问题怎么办?
在街上游荡着的柳绍颜,一边吃着粟谷饼、一边考虑着住宿的问题。
他来到了一座破庙前,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柳绍颜往里看了看,是一些穿的破破烂烂的人在说笑,看得出那些人是乞丐。这样的地方一般都是乞丐的集聚地,只要自己不嫌弃,住宿肯定是不要钱的。
吃比住重要,连吃都成了问题的时候,还能再计较住的问题吗?柳绍颜走进了眼前的破庙。
里面有十几个人,从他们的位置来看,应该不是一伙的。中间的的一伙有八个人,人最多,也许是人多势众的缘故,他们说话音声也最大。左边的一伙是五个人,也围在一起说笑着,只是声音小一些。右边的一伙,只有“两个”,准确的说,是一个人抱着一条“狗”。
看了看当下的形势,柳绍颜去了右边。和别人不是一伙的,自然不方便在一起,所以他在距离那个抱着狗的乞丐两米左右的位置坐了下来。
夜深了,破庙里也渐渐的安静了,柳绍颜也躺下睡了。
第二天,天还不亮柳绍颜就醒了,是饿醒的。他还有一个粟谷饼,那是昨天没舍得吃特意留下的。
看看外边下着雨的天,摸了摸怀里的那个饼,柳绍颜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躺下了。他到不是懒,再次躺下是因为饿,本来肚子里就没食,如果再活动岂不是更饿了。
外面下了整整一天的雨,破庙里的乞丐都没有外出,几伙人还是按昨天的位置待着。
接近晚上的时候,也许是乞丐们觉得今天是无法再出去乞讨了,就纷纷拿出各自的余粮吃了起来。
看着吃着余粮的乞丐们,一天未吃东西的柳绍颜拿出了怀里的那个粟谷饼。看着拿在手里仅有的一个粟谷饼,他心里暗想:“乞丐都有余粮,这个世上还有谁比自己更惨?”
柳绍颜看了看,离自己两米远的那个抱着狗的乞丐,心中暗道:“我靠,还真有!”
那个乞丐是个身材瘦弱的孩子,不但一天没见他吃过东西,现在竟然还抱着怀里的狗小声的哭了起来,看样子确实比自己还要惨些。
一身灰色的破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简直就像肥大的道袍,在肥大道袍的衬托下,他那本就单薄的身材显得更加的瘦弱。尽管脸上挂满了灰和土看不清面目,但那稚嫩的眼神,一看就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这样一个,一整天未吃东西还在哭着的孩子看起来确实比自己还要惨。
“哎!”柳绍颜看着手里的粟谷饼叹了口气,紧接着又摇了摇头,然后他站起身,来到那个小乞丐面前。
在小乞丐的注目中,柳绍颜掰开了手里的粟谷饼,把其中的一半递向了那个看着自己的小乞丐。
小乞丐:“你一天没出去要东西吃了,你自己不饿吗?”
柳绍颜本来想告诉对方自己不是乞丐,可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没说。衣服本来就缝缝补补的,再加上昨天又是下水折荷叶,又是上山爬树的,弄的一身泥不说,还刮破了几个新口子,昨天又在这破庙的地上躺了一夜,其实看上去也和乞丐差不多。
柳绍颜:“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快吃吧!”说着,坐在了小乞丐身边。
小乞丐:“谢谢。”说着,接过了那半个粟谷饼。
小乞丐自己吃的同时,还把饼掰成小块喂给怀里抱着的狗。
既然能抱在怀里,那狗一定是只小狗,小狗一般都是很可爱的。可这只狗不但和可爱没半毛钱关系,甚至可以说它是一条不折不扣的“癞皮狗”。
浑身的毛癞的打着卷不说,头上还长着好多个包,长包的地方没有毛,看上去就像是斑秃,真是要多丑有多丑。耳朵上方两个最大的包都露出了血丝,看着像是快要流脓了,简直看着就让人恶心。
看着一边自己吃着,还一边喂着怀里那只丑的让人恶心的狗的小乞丐,柳绍颜的同情心被勾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柳绍颜打了个寒颤。秋天的雨很凉,冰凉的雨下了一天,天气自然会冷些,身上的衣服穿的又不够厚。这样的天气,单薄的衣服,被风一吹本能的就打起了哆嗦。
柳绍颜看了看身边衣服同样单薄的小乞丐,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
就在帮小乞丐披衣服的同时,小乞丐怀里的那只狗吼了起来,那低沉的吼声虽然不大却很粗犷,吓了柳绍颜一跳。
“嘟嘟,别乱吼。”说着,小乞丐用手抚摸起了怀里的那只癞皮狗。
那狗在小乞丐的抚摸下虽然不吼了,可嘴里还是不断发出“嘟嘟、嘟嘟”的声响,还有那透着凶狠的眼神却让人感到很不友好。
虽然对自己的态度非常不友好,柳绍颜却很理解那狗的行为。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一个乞丐养的狗,平时会被别人怎样对待可想而知。长期面对别人不友好的对待,狗自然也就养成了不友好的习惯,这是任何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的事。
就在那狗稍稍平息之后,小乞丐又哭了起来。
柳绍颜:“你有什么伤心事可以给我说说吗?”
小乞丐擦了擦眼泪,平抚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我从小就没了妈妈,是爹爹把我养大的,可爹爹对我很严厉,经常凶我。三年前爹爹娶了我妈的妹妹做老婆,对我就更加严厉了。三年来我和嘟嘟相依为命,可现在嘟嘟也快要死了。”说着,小乞丐又哭了起来。
看着哭的如此伤心的小乞丐,柳绍颜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用力地握了握,算是安慰吧!因为除了表示一下安慰,柳绍颜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这个小乞丐做点什么。
就在柳绍颜把手搭在小乞丐肩上的同时,小乞丐的身子颤了一下,那狗也再次发出低沉的怒吼。
小乞丐一边安抚着怀里的狗,一边对柳绍颜说:“不好意思,嘟嘟不懂事,它是担心你会伤害我,你还是把手拿开吧!”
不管长的如何,知道保护主人的狗,应该算条好狗。拿开手的柳绍颜对这只看着恶心的癞皮狗,曾加了些好感。
柳绍颜:“它是得病了吗?为什么你说它要快死了?难道就没有治吗?”
其实柳绍颜知道,问了是白问,他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因为这个世界有没有宠物医院还不知道。就算有,可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乞丐,怎么可能有钱为狗看病。
小乞丐:“嘟嘟需要七叶草才能活命,附近有座暗渡山,山上有许多药材,听常去采药的人说,那里有七叶草,可能不能找到还不知道,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道嘟嘟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因为它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柳绍颜:“哦。”
小乞丐:“嘟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天却下着大雨。雨停了我就去暗渡山,希望嘟嘟能有命等到七叶草。”
柳绍颜:“我陪你去吧。正巧我也要去那里,我们一起也好有个伴。”
小乞丐:“好啊!”说着,他笑了。
小乞丐笑的很开心,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这还是一天多来,柳绍颜第一次看到他笑。
柳绍颜之所以也要去暗渡山,是听小乞丐说那里有药材,他是想采些药材赚点钱,因为自己太需要钱了。并且暗渡山就在附近,老爷子破壳还有些日子,自己正好也有时间。
再次天亮的时候天已放晴,柳绍颜和小乞丐走出了破庙。
大清早街上人不多,柳绍颜在一家卖粟谷饼的店铺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对身边的小乞丐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备点吃的。”
小乞丐点了点头,柳绍颜离开了。
“老板,来十五个粟谷饼。”说着,摸了摸身上仅有的十五个修罗币。
老板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面前的“乞丐”漫不经心的说道:“没有这么多。”说完,依然不紧不慢的摆弄着案板上的粟谷面团。
看着老板如此怠慢的态度,柳绍颜明白原因,就拿出身上的修罗币掷到桌之上。直到柳绍颜拿出身上的修罗币,老板的动作才快了些。
按柳绍颜的理解进山采药有时需要几天,备些吃的是必须的,一个连饭都没得吃的小乞丐应该没有钱,这事应该自己来做。再说只要采到药材,就不再为吃饭的事发愁,所以他把身上的钱都买成了粟谷饼。
等到柳绍颜买完粟谷饼再次回到和小乞丐分手的地方,也就是让他等自己的那个地方,却没看到小乞丐,柳绍颜心里有些慌乱了。
柳绍颜的慌乱来自于自己的感觉,他觉得小乞丐一定会在约好的地方等自己,可没见到人,这样的结果太出乎自己的预料了。
正在柳绍颜慌乱的东张西望时,一队骑马的卫兵从他面前经过,那些卫兵应该不是卫城的,因为和卫城的卫兵穿的装束不一样。那些卫兵也东张西望的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有几个卫兵还和柳绍颜接触过眼神,从那冰冷的眼神中柳绍颜感觉对方不是很友善,就低头不再看那些卫兵,因为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就在卫兵过后,一枚石子打在柳绍颜的身上,他沿着石子投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小脑袋从不远处的杂物堆里探了出来,是小乞丐。
小乞丐没说话,只是笑着把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又指了指刚刚过去的那队卫兵的背影。
柳绍颜会意,转过脸不再看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