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风停了,花艳了,知了悄悄住了声响,生怕惊扰下面的一切,只有夕阳不知羞的探出头来,怯生生的望着一切,无垢抬起头来,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他不能不尬笑了:“没有人告诉你,这个时候该闭上眼睛吗?”
“我……你……你要验证的就是这个?”念一咬住唇,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我不会,师父没教过。”
聪慧如念一,居然在此时能说出这般愚钝的话,无垢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在她耳边:“无需你师父费心,我来教你可好!”
念一怔着:“为什么?”
因为不想做你的对立面,只要她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怎般任性,怎般胡闹,都好!!
“你在担心!”她轻轻推开了他,冰冷的空气立刻游窜在两人之间,念一的目光多了防备和寒意:“你不会认为用个美男计我就放弃吧,血结后她终究会回来,而她终究会死,谁都改变不了。”
“如果这是你们要的最终结局,我亦欣然接受。”
念一一时不知说什么,脸色益发惨白,无垢一瞬不瞬的凝视她:“你的计划可以放在任何人身上,除了无宸。你,你们,不是他对手!”
千百年来,他从血泊的道路上行走,在酷刑般的生活中站定,心性和智谋早已磨练得不容小窥,这世间没几个人能够与之媲美,就算用若寒做筹码,无垢也坚信,无宸能应付得了,那么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他们,低头看着念一,那清澈如水的目光啊,他只看到面色微白的自己,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做出任何背叛无宸的事情,而念一,他看她,目光深邃真挚:“站在我身边,可好?”
“我……,如果不是身边,是对立的面呢?”
“那还真是伤脑筋的事,你就不怕我现在将你囚困起来,叫你无法站在对立的面。”
“你会吗?”
无垢很认真的点点头:“正在考虑中!”
“不战而退是弱者所为。”
“未雨绸缪则是智者所为。”
两人在打量,在审判,念一的眼中多了股倔强的挑衅:“那我们就试试谁更技高一筹吧,我倒是很好奇,败了的时候,公子能否还这般谈笑风生。”
“若败了,我用命来赎还总是够的!”
念一颤抖,迅速堵住他的嘴,无垢却在微笑。天已经暗淡下来了,远处的飞鸟潇潇洒洒的往家的方向奔行,只在天际留下清亮的啼鸣,好似在呼唤,好似在悲鸣……
念一的脸色更白了。
无垢刚回到别院便被牧田截到炼狱去,天界的探子宁死不招,已经一命归西,但身上留下的线索还是值得深究的。
接过牧田递上的丝绢,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是魔界至上的冰蝉丝所制,能拥有的除了辙奕,无宸,魔后就是魔尊了,他们中居然有人与天界私下往来,无垢不能不失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这若叫魔尊知道,必惩治大殿下,我们可以……”
魔尊?常年闭关,威慑依旧绵延三界,的确是不容小窥的人物,这么多年来,无垢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他老人家好不容易出关了,也是与各路艳妾在一起,风花雪月的事情远比无宸他们来得重要,纵是如此,父子恩情薄如绵纸,甚至带有怨恨也就不足为奇了,无垢把玩着丝绢,看牧田:“你怎么确定是辙奕的?”
“还能有谁,魔尊更不可能,魔后不会冒险,想来只有大殿下了,只要我们根据线索收集到证据……。”
“收集不到的”无垢毫不留情的打断他:“辙奕在魔宫横行这么多年,若轻易叫我们抓到把柄就不是他了,这不过是有人故意挑唆罢了。”
“挑唆?谁?叶十一?”
“管他呢?送到无宸那里,我们就交差了!”无垢往外走,牧田一把扯住,脸色难看到了顶点:“差事这么交,二殿下要我们何用?”
“那要怎么交,总不能拿着丝绢挨个询问是不是你忘在天界手里的吧?”无垢一身轻松,拍着牧田的肩膀,笑呵呵的:“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叫辙奕和叶卿在别院里玩得开心尽兴,没有闲情雅致去外面沾染花花草草,至于这等小事,我跟无宸交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