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这般伤神,想必是多心了!”牧田缓步走来,恭敬地行了礼后才继续说:“您担心的事情绝不会发生的。”
“她就在这,你说我多心。”
“灵珠未到手之前,她只能在这。”牧田答得从容。
“我竟不知灵珠有改变人的力量,让嗜血绝情样的人物充满柔情”清凝声厉如霜:“林若寒是天界的人,无宸这般处理已然不妥,身为管家还振振有词的为其辩解,牧田,你觉得辙奕是摆设,还是魔尊魔后能够容忍?到时降罪下来,二殿下受罚,你们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戏耍一个天界女子罢了,魔尊魔后怎会怪罪,姑姑当真多心了!”他已经遵从无宸的意思给魔宫去了信函,做好善后了。
“你……”清凝为之气结,再次领略了无宸手下人的信口雌黄,他们当真以为自己傻吗?
“姑姑,遵循王妃礼仪,您该住在席向阁,二殿下已经吩咐人打扫干净了,请您移步跟我来吧!”
二殿下已经吩咐好了?清凝真是不知道是该悲伤还是该微笑,连下人都这般体贴入微,在魔后面前,尽显他礼数周全,无从挑剔,可谁知道,他怎会安排这些,他就是冰冷的刀,随时随地,推她更远,刺她更深。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以前只当李白是夸张的赞扬了杨贵妃的美,如今看来,老天眷顾的还真不是她一人。
若寒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湖边,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从点点碎碎的林叶间穿梭过来,洒落身边,暖洋洋的,若寒索性脱掉了鞋子,本来她很好奇‘若寒’的缠足,会不会像电视里说的那般像个肉粽子,可是当她第一次脱下鞋袜的时候,她不知该庆幸还是失望,她没有缠足,一双小脚秀气白皙,简直就是上天的杰作,美好的让现代女子都不能不去嫉妒。
若寒将脚伸进湖水里,清凉之气立刻游遍全身,好不舒服,她笑了,不知道无宸现在怎么套路清凝呢,那千年冰雕的脸,甜蜜起来会不会很吓人,哦,不对呀,满脑子胡思乱想什么呢?他们跟自己有何关系!若寒用力摇头,随性躺在草地上。
空气里飘荡着百花淡雅的清香,好熟悉的味道,母亲就在阳台上开辟了一个小花园,风儿吹过,总会带起这样的香,母亲,不知不觉中,自己离开母亲已经好多天了,她要怎么回去呢?灵兽死了,带走她回到自己世界的唯一线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算做苦力来换取栖息之所,想必也不会长远,待清凝嫁给了无宸,肯定将她赶出去!哦,不!若寒更用力的摇头,不想她!不想她!!她这样告诉自己,可满脑子还是她,好奇怪。
若寒呻吟地望着遥远天际,这个世界一片静寂,冷冷的气息恣意包裹着她的单薄,如果这样的冷能叫自己认清事实,无法逃避,她倒希望风可以更冷一点。
细小的声音唯唯怯怯的靠近她,若寒刚回头,便看到东儿天真的纯净的脸,心里一下子暖呼呼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走的第二天,我便被人带来,说是伺候小姐。”
“我有什么好伺候的,苦力一枚!”若寒用肩膀推推她:“在这里,我们平等,以后你得多帮衬我下,我还真不知道伺候人是怎么伺候的,万一被无宸这个黑脸神抓到错处,就是一顿怼。”
东儿倒吸口冷气,急急的说:“小姐,你可别乱说话,二殿下对你已经太好了,你见过苦力跟主子一起吃饭的吗?”
好像是,没见过。若寒怔着,她也没见过真正的苦力。
“小姐,你变了好多。”
哪有变,只是不再是你们家小姐了而已。
“小姐,你要小心一点,我听说清凝姑姑是二殿下未过门的妻子,很有势力,开罪不得,你可千万别像二殿下的母妃那样,就惨了!”
“我又没想过嫁给无宸,没事得罪她干嘛!”不过他的母妃,若寒饶有兴趣的,没想到这小蹄子刚来居然就能探听情报了,效率不错啊:“他母妃怎么了,说来听听!”
“详情就不清楚,不过听说是极刑处死的,二殿下当时年龄尚小,受尽欺凌,凭借自身的英明神武,屡建奇功,才逐渐有了一席之地,唯以自保”
没想到他还有这般可怜的身世,难怪都说童年不幸福的人,心性畸形,才会以折磨人,欺压人为乐趣,看来所言不假。
“你那是什么表情,很敬佩吗?”若寒斜睨东儿一脸崇拜的表情,不屑的问。
“肯定啊,那么厉害的人物,好像活在戏文里一样,而且咱们二殿下也委实可怜!”东儿眼神黯淡了些许:“我听说魔尊常年闭关,魔后一直宠爱大殿下,小时候放任他们欺负二殿下,让他跪着从炭火里走过去,想想都痛,不知道那么骄傲的人是怎么咬牙忍住的!”
若寒怔了怔。脑海里不自禁的勾画着那些画面,黑夜,落叶,残破的宫廷楼阁,一圈人欺压一个小孩,鲜红的火炭,刺目的白雪,那紧抿的嘴唇和倔强的眼,若寒的心忽然掠过一丝疼痛。
“小姐,你也觉得二殿下很可怜吗?”
“可怜什么?!”若寒嘴硬的:“有时间可怜他,还不如可怜可怜我们吧,人家现在是主子,我们才是跪着过火炭的人!”
“哪有火炭?二殿下虽然凶了点,不爱搭理人,但是不会那么残忍叫我们跪着过火炭的!”东儿很有信心的说:小姐,你千万别得罪清凝姑姑,她是第一家族的千金,也是大殿下的表妹,在权利之争下,虽不被二殿下喜欢,却也享受着王妃的待遇,开罪不得!”
细碎的发丝随风扑打在稚气未退的脸上,东儿还想说什么,远处听无垢轻轻喊她过去,东儿眼中立刻涌满的光华,捏下若寒的手臂,算打了招呼,便飞快的跑开了。
见色忘义的小蹄子!若寒再度躺回去,远处莲蓬的清香一缕一缕传过来,唤起久久的幽静,闷得发慌的水鸭挥打着翅膀,任性的低鸣起来,似乎在告诉若寒,人生就是一副精致的刺绣,每一缕丝线都是一个人的步伐,交织着相逢,挥别的分离,缠缠绕绕,分分合合,在缘分中等待最终的结局,她的结局是什么?若寒不知道,虽然她清楚的明白,自己不属于这里,无宸也好,‘若寒’也罢,都将掀起惊心动魄后,从她生命里沉寂,不再出现,至于真正的若寒,在正邪相争的筹码下怎会安然生存,无宸对‘她’此时的宽仁,是时机未到,还是前尘冤孽?若寒无从判断,既然自己进了她的身体,想活命,似乎都该逃!可她能逃到哪里去?天地之大,似无她容身之地。
时间不知不觉在滚动,太阳缓缓西斜,归雁忙不歇的往家的方向飞去,远处忽然晃动的影子吸引了若寒的注意。黄昏的光晕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好长,似乎嘲讽他们的鬼祟,与此同时他们发现了她的存在,直径奔来!
自己才是目标?!
若寒屏息,没有惊讶的机会,本能地抓起身边的花盆朝他们扔去,想设点障碍,但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只一瞬间,肩膀一阵灼热疼痛,血,疯狂地滚落,若寒大惊大震,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们是人还是神?!
“你们别过来,我,我要喊人了!”
她后退,他们缓缓逼近,阴毒的眼神让若寒听见死神的召唤,看来这次自己再劫难逃了,他们举起手里的刀,银色的光芒凝固了时间的流逝,他们是要解决她了,只需一下,只用一刀……她就会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