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是她的心跳。咯吱,是他轻踩在一地枯叶,它们疼痛发出的低语。艾瞳眼睁睁看着那个昔日的少年从容地走到他们面前,一年的时间他褪去了一些青涩和懵懂,一举一动似乎成熟了很多。
“这就是你们师哥,鹿风。”方老师先向剩下的人隆重介绍了少年,紧接着又殷切地对他进行了一番问候:“知道你成绩优异,能百忙之中抽空出来见见学弟学妹,老师很感谢你啊,想当初.......”他喋喋不休地说了有十分钟,觉得嗓子都干哑了方才停住。
大学里少了体育课和跑操,鹿风的皮肤比以前还要白,衬得他黑色的眼睛格外清明有神,唇红齿白,从以前的邻家大哥哥蜕变成了英俊的青年。
何若浠本来快要脱口而出帅哥两个字,在想到身旁还有艾瞳在,很乖觉地把话咽了回去。方老师要去见一下负责接待的老师,就让鹿风带着他们先去图书馆和校区四处转转。他一改以往自由随性的样子,很是收敛,等方老师走后他就率先一步带着他们往里走去。
众人都在等着艾瞳先走,毕竟她应该算是里面跟他最熟的,她没挪步,其他两人又去看江深,他站在原地等她。何若浠看见她不想上前自然也就不好跟上去,最后还是周祠安先走了,他后面紧跟着的是何若浠,随后是艾瞳和江深。
说不紧张是假的,她还不能做到面对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就比如在刚刚他视线扫过众人之时,对她也只多停留了两秒,那一刻她倍感煎熬。
以鹿风为首一行人脚步轻快的走在林荫大道上,右侧是碧色河塘,午后水面上还有蒸腾氤氲开来的雾气,红色的鲤鱼全都扎堆聚在柳树梢弯出的阴影下栖息乘凉。左侧是灰色长廊,有三三两两的人靠坐在亭子里看书聊闲,很是惬意。
路上有骑着自行车的人,路过他们的时候将车铃拨动的叮叮作响,响彻在这个连周末都还是一片荣华的校园里。鹿风人缘似乎不错,每一个路过认识他的男生女生都在和他打着招呼,甚至偶遇了一个直接给他递礼物的学姐。
当时他正手指着一块石壁讲述着上面雕刻的历史故事,一个长相不俗,气质型的美女在跟他打过招呼之后从背后拿出一盒巧克力,就要塞进他的手里。
鹿风疏朗地笑着,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委婉回绝道:“心意我收下了,巧克力还是自己留着吃吧。”他声音不重,女生也就不会觉得尴尬。
江深新鲜的面孔出现在这里同样成为了亮眼的风景线,一路上不少女生捂着嘴偷笑,一边还对他指指点点,艾瞳走在他身边连带着有一种在动物园被观赏的感觉。
华清侧门这一带算是开放园区,还有不少不属于学校的人在,眼看着江深第四次被人要联系方式,而他此刻的脸色黑得像铁,艾瞳及时出面制止。
被驳了面子的女生自然不太愉快,反怼道:“你是他女朋友吗?不是的话应该没有权利拒绝我追求他吧。”女生的穿着一看就不是在校生,染着一头红棕色大波浪,讲起话来也咄咄逼人。前面的人听见后头有争执也都纷纷停下脚步,鹿风怕引起不必要的冲突快走两步到他们面前。
那个时候江深正冷清着脸,对女生说道:“我和你不认识,做女生还是矜持些好。”艾瞳是知道他讨厌别人盲目崇拜和追求的,尤其是这种突然的告白或者接近,他都很反感。但在剩下的人眼里那就是你为了护着某人,不惜拉下脸把人家小姑娘骂了一顿。
图书馆门口,其他人都散开去各自感兴趣的图书角逛逛,只剩下鹿风一个人站在门外等他们。江深早先一步独自一人去看望华清一位他认识的教授,她一个人兜兜转转,没什么心情,走马观花逛了两圈觉得有些闷就想着出去透透风。
她没想到鹿风就在门口等着,一出去两人相视一眼,只一眼她就转开了视线,慌不择路,快步掉头就要回去。鹿风见她头马上要磕在玻璃门上,忙出手拉住她,还是熟悉的凝脂般细腻的肌肤。她急急将手从他温热掌心抽走,傻在了那里,他也神情一滞。
“艾瞳......”时隔久远他再一次叫她名字时,她竟然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什么?”她回问,眼睛却没敢放在他身上。
“清寂他们还在等着你入队。”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一个不那么让她反感的接近她的理由。
艾瞳意外他第一件和她说的事情是这个,清寂、肆然和尘寄对她一直都不错,她最近也在考虑要不要回归,她以为鹿风不会希望她回去,因为当初她走时,就他一句话都没说。
“嗯.......”她应道,那边江深手里提着个袋子朝着他们走过来。恰逢何若浠和周祠安从里面也走了出来,一群人在门口碰面,图书馆里出来的两人看见就他们两人站在一起都心明眼亮的没有多嘴。
“去见见肆然吗?他就在南大。”鹿风并未理会其他人各异的目光,仿佛回到从前熟悉彼此的时候。艾瞳看了一眼不远处寂静的江深,正用幽深的瞳眸注视着她,回绝道:“有时间再说吧。”
大概半个小时后,方老师找了过来,满脸通红,连脖子根都是红的,一副说高兴了的模样。他充满豪情地对在场所有人说:“明天你们这群孩子可以跟着鹿风去旁听一节课,华清的数学系有国内顶尖的教授,你们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