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新加坡的飞机上,学校派出参加这次活动的人居然只有他们两个,艾瞳的座位在江深旁边,她走过去看见他正盯着手上的资料入神,仔细一看居然是大学里头的生物实验报告,还是有关基因工程的。“你怎么借到的?”艾瞳感兴趣,一时没忍住问出了口。
他的视线从报告里离开,说:“我哥借的。”她目瞪口呆,忘了他还有一个也泡在实验室里的哥哥。“想看?”他见她有些恋恋不舍地将目光转移到手里的书本上,问道。她想说想可是觉得万一涉及别人的研究成果,这样贸然去看不太好,他看着她一脸纠结,直接将资料放在了她的手上。
快着陆的时候,江深突然转头去问她:“为什么学生物?”艾瞳本来有些昏昏欲睡,听了他的话,思索了片刻,道:“想要利用这方面的知识治愈一些身患重病却渴望活下去的人吧。”江深听后,双目盯着手上捧着的那份囊性纤维化资料微微愣神。
“囊性纤维化?谁生病了吗?”艾瞳知道生物研究会是他这辈子最在意的事,有很多遗传类的疾病,可他唯独对囊性纤维化格外感兴趣,她想起上一次生物竞赛他在车上也是在看这方面的报告。“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得了这个病。”他说完,垂下眼脸,静静地坐着。
“囊性纤维化......”她在脑中思索着病症,外分泌腺疾病,主要影响胃肠道和呼吸系统,通常会出现慢性,梗阻性的一些肺部病变,也会导致出现心力衰竭。通常患此病的人大都体态纤盈,需要常年服药和去医院,能让江深那么在乎的人,她想来想去只会有一个。
“江忱,”她顿了一下放轻语调,道:“你哥哥他还好吗?”江深手里握着的纸页微微弯折,他沉默了些许时间,才道:“嗯。”江深的态度证实了她的猜测,生病的人是江忱,那么从小他会和江深分隔两地在美国长大,并且虽然个子够高却看上去格外清瘦甚至羸弱,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许这个疾病可以通过基因修复治好的。”她出言想要给予他一点信心和安慰,江深眸子几不可查地沉了沉,其实这个想法很早他就有了,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治好他,前提是江忱要撑到那天。
插曲:小时候的江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有哥哥却总见不到,哥哥一直在国外,爸爸和妈妈一起去陪着他,只留下小江深一个人在家,他没朋友没玩伴,常常一个人坐着思考问题。他十岁那年哥哥回来了一次,全家人一起给小江深过生日,在他印象里哥哥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常常微笑,哪怕他力不从心哪怕他的话总是只言片语,他常常咳嗽,很瘦很瘦,脸上没几分血色,每天还要吃药。他头一次那样好奇,他想知道为什么哥哥明明比他年长看上去却比他还要小很多,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知道了哥哥的病,原来他活得那样辛苦。他学生物,他去偷着读爸爸房间医科的书,满篇全是他不认识的词汇,他去查,一个一个去查,他去学习切割和缝合,他在和时间争斗。
一晃已是大半个月,她和江深学习的这段时间得到了一位老教授的赏识,他在临走前还对他们说将来深造一定要来他这里,他那把老骨头给他们当当导师还是绰绰有余的,要知道Mr.Lim是这方面赫赫有名的研究生博士导师,她替他高兴,因为她知道这样距离他救江忱又更近了一步。
这段日子里她总会做一个梦,一个关于鹿风的梦,很长很长,梦里是他,还是他。她记起那年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男孩很养眼令人倾心,是因为她站在窗前,而他坐在一棵盛开的樱花树下。一瓣粉白的樱花飘进了他的书扉,他掩卷失神轻笑,比她眷恋的那一束阳光还要温暖,那么美好,美好到让她再也忘不掉他。
开学已经两个多月,高二下学期已经讲到了高三的课程,艾瞳习惯了泡在图书馆,而江深也总呆在这里,两人默契地相隔着一行桌子面对面而坐,少了是非很是清净。
年过了,学校居然突然举办起了风采大赛,高一到高三同学皆可以报名,唱歌跳舞乐器,有不少踊跃地学妹据说都是想要在心仪的学长面前表露一番不敢说的心意。李雯问她要不要去,艾瞳看着办公室门口塞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很果断的选择换一条路走。
报名的人数不胜数,最后选出来的节目一共只有十二个,为了神秘的效果,入选都是发信息通知的,就是为了让所有同学多一份期待和惊喜,为他们疲惫劳累的高中生活带去一丝活跃生机。活动从择选到排练到最后演出一共三个星期,虽然说是保密但是哪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就有有关节目的消息被透露了出去。
艾瞳对此不感兴趣所以对这次表演的消息一无所知。表演那天她坐在观众席,听见前排两个女生讨论说有一个女生喜欢江深很久了,怕他凶,一直没敢说,今天似乎要上台献歌。江深就坐在她旁边,这些话自然一字不漏地进了他的耳朵,他脸色一僵,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被巡查纪律的老师给拦了下来。
见他表情难堪地又走了回来,艾瞳很想笑但她忍住了。果不其然第一个节目就是那个女生的,她穿着一袭长裙,将长发披散下来,她听见前面的女生惊呼:“佳佳好像仙女啊。”转头就看见江深在一旁低垂着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