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九帅一去找孔霖。孔霖正在花园里与主持南松禅师洽谈,马清风在一旁陪着。
只听孔霖道,“我孔老三自认阅历过天下奇事,可就是没和佛家打过交道,真没想到藏明寺这么通灵,如果以后我们两家能有合作的机会,那真是国家之福。”
南松禅师道,“阿弥陀佛,没能留住这些孩子,老僧已经非常惭愧,实在不配孔先生高看。”
孔霖笑道,“哪里话,我相信佛家慈悲为怀,禅师已经尽力了。失去那些孩子你也心痛,不过你想想看,这世界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孩子需要禅师的帮助,怎么样?禅师可要好好考虑考虑。”
南松禅师点点头,“只是对外界来说,还是有相当多的人在质疑‘童子命’的真实性。”
孔霖若有所思的说着,“有些事情,时间久了自然会得到证明。”
“证明一个谎言。”九帅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快速靠近三人,“孔老三,你搞什么?”
孔霖极不愉快的看着九帅一,“什么搞什么?”
九帅一道,“童子命案,就这么了结了?”
孔霖道,“这案子怎么样,不需要你来关心,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好好跟大师学习。”
九帅一看了一眼南松禅师,他仍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双手合十,嘴里喃喃着,“阿弥陀佛。”
“人知鬼可怕,鬼晓人心毒。”九帅一道,“这件案子我还要继续查,在给半天时间。”
孔霖怒道,“我说了,这件事轮不到你来做主。”
“孔先生。”南松禅师道,“既然幽灵帅一对本寺心存质疑,不如继续调查也无妨。今后的生涯里,老衲不想藏明寺有一点对道德所质疑的声音。”
孔霖道,“鬼娃,我告诉你。今天早上,有三名孩子家长找到南松禅师,他们的孩子昨晚托梦给他们,求他们为神佛供奉三年香火,每个月至少有一次诚心诚意的拜佛超度,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在神佛面前赎罪。这些都是我亲耳听到的内容,我已经调查过了,这些家长没疯没傻没被什么药物干扰,你还有什么可质疑的吗?”
九帅一不屑的一笑,“有些骗局,又怎么会让你轻易看透。”
南松禅师道,“孔先生,我替九先生请求你,就给他一个调查的机会,我不想带着任何质疑的声音。”
孔霖挥了下手,“好,九帅一,你听着,我给你一天时间,你不给我查出个一二三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马清风笑道,“我师傅管教弟子的时候,可都是拿皮鞭抽人的。”
孔霖道,“那是过去了,现在是法律严明的时代,我不会那么暴力,但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个给我的工作捣乱的人。”
九帅一大笑,“哈哈,别说那些没用得了。一天时间就一天时间,我要是没查出什么,你们用烙铁烫我都无妨。”
马清风咂咂嘴,“没想到,鬼也能吹牛皮,小心咬到舌头。”
九帅一看着马清风,突然用手蹭了蹭鼻子,用脸贴近马清风的肩膀,用力的吸了口气。
此举惹得马清风一脸不适,“我去,你什么毛病?变态呀。”
“对呀。”九帅一说着话,转身大步离去。
转眼间,过了大半天的时间。九帅一一直坐靠在松树下操控着手表,大概到了傍晚时分,他起身前往寺庙的延寿堂,被守堂的僧人拦住,表明是来翻阅佛经而修身养性。九帅一在延寿堂内左顾右看,发现一排书架后眼前一亮,立刻凑过去翻看。这里的书籍大多纪录着佛家养生典籍,其中就有一篇养花修心之法,是南松禅师之作,每一页都有他为常人所准备的注解,闻名于当世。九帅一翻着翻着,停在了他想看的那一页上。
这时,一道人影从九帅一余光闪过。他猛地一抬头,只见一击戒棍挥来。九帅一急忙闪躲,撇眼间见一身高马大的僧人手持戒棍,不断他攻击。
“你干什么?”九帅一问道。
那僧人不言不语,继续攻击。九帅一只顾闪躲,不多时身边有更多僧人围堵过来,他们人手一根戒棍,一齐攻击九帅一。九帅一上次吃了巡逻僧电击戒棍的亏,这次更加小心不被戒棍碰到,怎奈何僧人越来越多,他们布阵有序,周围空间狭窄。九帅一一不小心,腿部被一僧人的戒棍甩中,登时单膝跪地,被击中的小腿失去直觉。又一僧人耍起棍子打在他后背,九帅一侧倒在地,意识瞬间不清不楚。昏沉之间,只见一个戒棍朝他头顶落下来,他挥起胳膊招架,那电机戒棍正好打在他的手表上,手表登时火花四溅,噼里啪啦发出声响,两名僧人各擒住九帅一一臂,让他动弹不得,直接拖往延寿堂一内室。
室内中有一木椅,南松禅师正坐在上面,双手捻动一串佛珠,脸上挂着微笑,这微笑没有他往日的亲和力,而是一种让人决定古怪的样子,“真是完全没必要闹到这种地步呀,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幽灵帅一。”
九帅一仍然有些眩晕,他晃晃脑袋,睁着眼睛仔细瞧瞧南松禅师,“……果然,你们……所谓的‘童子命’都是……假的。”
“你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真真假假。”南松禅师仍然保持着古怪的笑容,“你来延寿堂,还真给我提了个醒,在你找到那本书之前,有些问题连我自己也没想清楚。”
九帅一只恨自己大意,“要杀人灭口了?”
南松禅师道,“没有办法,我想事情的经过你也弄清楚了。”
南极和尚迎面走来,他手里拿这个托盘,“师兄,都准备好了。”
南松禅师看了一眼托盘,上面摆着一支注射剂,“药量加大了没有?他是成年人,和咱们平时招待那些孩子所用量可不一样,更何况是致死。”
南极嘿嘿一笑,“明白,师兄呀,这次多亏你及时注意这小子的动向。”
九帅一看着注射剂,吸了一口气,“喂喂,要不,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说不定还能商量一下。”
南松禅师摇摇头,拿起注射剂,视线对上针头,眼神充满杀机,“别想着拖延了,幽灵帅一,你也该下地狱了。”
“该死。”九帅一啐了一句,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完蛋。
便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僧人急促的声音,“战小姐,禅师在闭关修行,现在不易打扰。”
“你的样子,那么慌张干什么。”接着是战梦梦叫嚷的声音,“我再说最后一次,给我让。”
听到调查小组找上门来,南极说道,“师兄,快!”
南松禅师握紧注射器,凑到九帅一一侧,对准他脖子准备抬手注射。只听延寿堂大门‘当啷’一声被一股力道冲开,连门带两个僧人一切摔在了地上,当尘土散去后,战梦梦的身影大步靠近南松禅师等人的位置,老和尚及时将注射器藏于僧袍下,即刻对战梦梦笑脸相迎。
“你们在干什么?”战梦梦道。
南松禅师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好教导下这位幽灵施主,为他解除困惑。”
“哦。”战梦梦做了个假笑的样子,她拿出手机,“是我三师兄找他,既然你们在忙,不如我叫他过来。”
一名僧人从僧人直接将战梦梦夺走,南松禅师说道,“姑娘,那么兴师动众干什么。”
延寿堂的僧人突然将大门关闭,战梦梦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看九帅一,“你被这些师傅困在这里,看来是发现了什么?”
九帅一道,“当然,不过,看情况……你应该叫上些帮手。”
“来不及了。”战梦梦道,“我查到那些证实‘童子命’的家长都有古怪,他们每个家庭,短短一天的时间,银行卡进账高达数十万元。的确呀,这些人生活上有困难,就算抓到凶手是可以替自己的孩子沉冤得雪,可未来还有苦日子。更何况他们远远不知道真相是什么,藏明寺只要以维护寺院名誉为理由,花钱让他们做伪证,什么童子托梦、神像显灵,就都不是难事了。想到这些,我就来找你,听说你来延寿堂,但是到了这他们不让我进,我怕有什么万一,只能先独闯进来。”
南松叹了口气,“可惜,本来事情可以圆满的过去,小姑娘何必非趟这浑水,现在你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你们的话都是假的。”战梦梦盯着南松,“不过,那天小湖里,鱼群摆成八字的事情,我是亲眼见证,也不知道你们用得什么法子。”
九帅一开口道,“事发时,马清风下过水,可是他的衣服上却留着一股味道。我天生嗅觉敏感,能闻到常人闻不到的气味。马清风衣服上的味道略腥、略臭,还有一些油污。我直接说吧,所谓神佛显灵,鱼形八字,完全是用大量的鱼食炸成油水,油水遇水就不容易散去,只要有人把炸好的油水像写字似的一点点倒在水面,鱼群一起觅食,自然就成了那副景象。”
战梦梦恍然大悟,“照你这么说,事后辉哥检查水质,没有任何发现是因为……”
“证据早就被鱼群吃光了。”九帅一道。
战梦梦道,“原来是这样,那凶手又是用什么办法给孩子们下毒的?”
“这是整个童子命案最悲哀的地方。”九帅一道,“因为,压根就没有任何人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