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世上所有的事物是相对的,光明与黑暗,善良与邪恶,世界就是一杆天枰。
如果有一天,世界上有人们不了解的东西妄图凌驾于秩序之上时,这杆天枰便开始倾斜,直到坍塌。
人类经过进化、繁衍、渡过一次又一次的大灾变,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主人,却不是唯一在地球上留下过痕迹的生命体。
当不甘隐藏于世的异类开始复苏,当宇宙战争殃及地球,一个又一个的威胁冲击着人类脆弱文明,未来的数十年将经过一次残酷而复杂的战争,人类的军队伤亡过半,百姓死伤无数,文明惨遭破坏。
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了国界,为了生存,全球联合在一起,名为联盟国,暂时保住人类应有的秩序。
这到底是怎样的世界?故事从这个秋天开始讲起,一场绵绵小雨拦截住了墨都市回暖之意,让这个世上为数不多未被混乱所干扰的城市天气肃冷。
晚上八点五十三分,墨都市生物大学,学生们已经回到宿舍休息,享受安逸的时光。
唯独校门口站着两个中年男人,一个穿着黑色西服,脑袋周围的头发很茂盛,只有头顶一根不剩,身材较高,是这所学校的生物学教授,名字叫刘景城,一个谢顶谢的很任性的男人。另一个身着保安服,是门卫室的白师傅。
两个人的神情都是既紧张又焦急。一直保持着沉默,每十分钟过去后,刘景城便看看手表,然后向路边张忘。直到一辆出租车停下后,这两个人顿时放松了不少,只见一文质彬彬的少年下车走来。
刘景城快去迎接,“你就是董先生吧!”
青年点点头,“我是。”
刘景城长出一口气,“时间刚刚好,您去看看吧。”
青年看着他,“你不和我一起上去?”
刘景城尴尬摇摇头。
青年点点头,“那你把情况在说说,电话里我也没听仔细。”
刘景城叫住门卫师傅,“老白,你来说。”
白师傅重重的吐了口气,话头儿回到了两天前,还是这个时间,他在校内巡夜,所有校楼已经空无一人,校区的总电闸已经关闭,整片校楼乌漆墨黑,但不知当晚怎地,有一教室的灯还在开着,应该是解刨室。
白师傅以为是电闸系统老化而造成的故障,因此才会独亮一室,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于是他便打着手电筒上去查看。
亮灯的解剖室在五楼,白师傅进入校楼第二层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耳朵里传来阵阵哭声,那种哭声并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淅淅沥沥,一阵阵的。
这个时间,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楼道里的回音儿一传,要是换了别人,一定觉得怪瘆的慌。白师傅不一样,在该校工作二十余年,大学里什么事儿都见过,经常有年轻的小情侣因为感情问题而困扰,很多事儿司空见惯了。他听这哭声是个女的,十有八九是被男朋友甩了,不过她嗓门也太大了,穿透力这么强。
到了解剖室门口,推开门拿眼一瞧,里面坐着一个女孩儿,她披头散发,身材瘦弱骨柴,脸上的皮肤如同黄蜡,表情目光暗淡,看起来及其怪异,又有几份似曾相识。这女孩儿坐在教室中央,垂低着头,哭哭啼啼。一边哭,一边擦拭解剖室里的仪器。
白师傅纳闷的问她,“这么晚不回寝室,还留在这儿清扫卫生,你也太敬业了点,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么爱护校园器材的学生了。”
“刘景城让我留下来擦的。”她头也不抬,声音幽幽荡荡,好似一股寒风。
白师傅慢悠悠的说道,“丫头早点回去睡吧,刘教授脾气不大好,你肯定是哪做错了事儿,他也是嘴上说说,也不能真这么惩罚学生。”
女孩儿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哪里擦拭,哭声更加委屈。
白师傅又劝了几句,对方还是没有反应,他便告诉女孩儿记得关灯锁门,转身离去。
白师傅回到值班室,听了会儿收音机也就睡下了。次日晚上,他照常巡夜,又到这个时间,这片区域,那间教室的灯还是亮着。
白师傅打着手电筒上去查看,哭声再次传来,到了教室后发现里面仍然是昨日的女孩儿在擦拭器材,边擦边哭。
白师傅问她怎么又来干活,她还说是刘景城让她擦的,白师傅劝她回去睡觉,女孩儿依然不答。回到值班室,白师傅就纳起了闷,心说这刘教授是怎么了,怎么就跟这么一个小丫头过不去,看把人家姑娘吓的,这老刘也真是的,都忘了二十年前的事儿了?
不想起二十年前那件事,还则罢了。他这一个思绪,猛然让刚刚袭来的困意,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十年前,该校有个女学生,便是因为在上课中犯了错误,被刘景城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并且罚她上完自习后,擦拭解刨室的仪器,否则就要停她的课。
女孩儿是从山村里出身的,性格比较实在,没多少脾气,胆子也小。果真是按照刘教授的话,留在教室里擦拭仪器。
后来,白师傅巡夜的时候,发现灯还亮着,就上去看了看,知道原因后便劝女孩儿赶紧回去睡觉,小丫头实在,就担心擦不干净,刘教授停她的课,但是白师傅说学校的电闸马上就得关,没有了灯光你还怎么擦,女孩儿这才应了,抹着眼泪走了。
由于历经战乱时代,社会秩序已经面临崩盘,晚上十点还在大街上逗留的,几乎没什么好人。这个来自贫困山区的女孩儿遭遇意外,在大好青春之时失去了生命。
想到二十年前这场灾祸,白师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感觉到有些害怕,突然就觉得现如今这个似曾相识的女孩儿从哪见过了。
她和二十年前的那个姑娘长的真像,不同的是二十年前那姑娘脸色红润,体态丰盈一些,也没有这么散着头发,不修边幅。
还有,二十年前的女孩儿,虽然当晚委屈至极,但尚处在妙龄,举手投足都透着青春的朝气,可是二十年后这位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那眼神就像解剖室里瓶瓶罐罐中侵泡的死青蛙、老鼠,和老头对话时,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毫无生机。
一夜无眠,第二天白师傅找到了刘景城,把这事儿跟他说了一遍。可刘景城说现在他的教学方式早就和二十年前有着天差地别,而且最近根本没有罚过学生,连质骂都没有过。
更何况,二十年前发生的事儿,刘景城也后悔不已,那女孩儿的死亡虽然和他没有直接关系,却也多多少少有些责任,毕竟是他的原因致使女儿很晚才离开学校,而后遭遇了一系列不可挽回的劫难。因此那场风波过后,刘景城在职业生涯中已经温柔的多。
白师傅愣了愣,他说会不会是女孩儿的冤魂找了回来?刘景城一听便笑了,他在解剖领域上颇有学就,崇尚科学,唯物主义,从科学的角度和各种死尸打交道,自然不相信鬼神邪说,说不定是有人恶作剧。白师傅便要求他今晚一起去那间解剖室一趟,刘景城却说他小题大做。
白师傅不干了,“我不管,这事儿你得给我弄清楚了,谁让和你有关,弄不清楚跟我一起去找校长,这么下去我没法上班了。”
刘景城也没办法,既然这事儿和他有关,那就看看去吧。再说,已经二十年过去了,他也不想闹大了,当年出事后自己不仅受了处分,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在质疑和谩骂,也是他教学生涯遇到地最大坎坷。现在可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段往事,再次影响自己的声誉。
晚上八点多,他和白师傅来到这间已经空无一人的解剖室,果然就见到那女孩儿,刘景城的脑子里瞬间回忆起了往事,顿时被吓的腿软,和白师傅互相搀扶着逃离。
白师傅提议道,“报案吧。”
刘景城摇头,“不行,我不想这件事闹大,一旦闹大,我的声誉又会受到影响。”
白师傅想了想,“那咱们请人来看看。”
刘景城从不信什么玄学,但此刻他眼见为实,于是便四处打听。听说了最近有一自称驱魔师的青年出没于墨都周边,他会处理这类怪事。如果他能解决,再想办法堵住他一个人的嘴巴,还是比较容易,因此刘景城便托人联系上了青年,也就是董润豪。
“好,我去看看。”了解完事情经过的董润豪直奔那出事的解刨室而去。
望着教学楼,董润豪神之向往的瞧了又瞧。他曾经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要不是那场宰祸,自己的青春也应该在学校里。
来到漆黑的楼道,他的心里平静的很。这些年闯荡江湖,确实练出了还算不错的胆量。
打着手电来到解刨室,却没发现那个怪女孩儿。
董润豪呆了片刻,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教室里那些瓶瓶罐罐,侵泡的不是青蛙、老鼠。而是人体的器官,耳朵、眼球、手指、以及连头皮一起切下来的头发。尽管已经见过不少场面的他,难免还是打了个寒颤。
还不见有怪女孩儿出没,董润豪下楼返回,却不见门口有校长和门卫的身影。这时候他仔细打量瓶子,里面那张谢顶的头皮像是水母一样泡在罐子里面,很快让人联想到刘景城。
此刻,董润豪内心如翻江倒海。自他在外游历以来,虽然自称驱魔师,可在这方面还真没有太大的成就,也不过是用武力解决过几个恶人,用医术救治过几个病人。今天的遭遇,自己还真未必处理的了。
突然,“啪”的一声,一只手搭住了董润豪肩膀。